最新網址:or7-ep3:所羅門納(8)
不利用人類的遊戲規則,食屍鬼就無法繼續生存下去。因此,無論以亞曆山德魯·麥齊亞為代表的布加勒斯特食屍鬼頭目們對那些真正能夠毫無心理壓力地混入人類社會的【同類】持有何種態度,他們都必須暫時放下對這群叛徒的敵意、嘗試著利用對方的力量。
“不得不說,雖然他們和我們不是一條心的,但我們需要他們的經驗。”亞曆山德魯·麥齊亞最近很是忙碌,他需要經常地遠離自己的藏身之所,以至於他不得不費儘心思改頭換麵避免被羅馬尼亞探員們當街抓獲,“人類是怎麼分化我們的,我們就用同樣的辦法去分化他們。”
【我不記得我們被人類成功地分化過,至少現在大家還是團結在您身邊的。】帕克適時地指出了麥齊亞的錯誤,但他並沒有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雖然局勢的變化確實讓他們的意見出現了嚴重的分歧,意見對立雙方所采用的手段卻也愈發地變得極端了。我擔心再這樣發展下去,我們可能會迎來其中一方拋棄所有底線後的瘋狂報複。】
“口號是不能拿來當飯吃的,【所羅門納】。”麥齊亞摘下麵具,站到窗邊呼吸新鮮空氣。他很擅長通過各種玩偶服裝來掩蓋自己的真麵目、於城市的不同區域間轉移,這本事是他人沒法輕易學到的。“起初他們會相信基於某種堅定且頑固信念的行動會給自己帶來收益,但等到他們的熱情消退殆儘之後——一定會有這麼一天——那時他們又會變得暫時務實一些。利用好這個循環,我們就有望改善自己和後代的生活。”
多麼卑微的口號啊,亞曆山德魯·麥齊亞已經乾脆放棄了喊口號的念頭,帕克這樣想著。他一直想見到一個大言不慚地說食屍鬼要代替人類統治地球的家夥,但他最後還是失望了,就連觀點最極端的食屍鬼都不敢做那麼大的夢。人類的全方位優勢是食屍鬼根本無法與之對抗的,麥齊亞的目的看起來卑微,反而為食屍鬼們提供了尋找最具可行性的前進道路的創意。
名為【德拉貢內斯庫】的食屍鬼站出來嘲笑麥齊亞時,帕克敏銳地察覺到兩名食屍鬼首領之間分享著一些類似的觀點,而麥齊亞卻在德拉貢內斯庫麵前選擇了沉默。他不想知道這兩個食屍鬼過去有著什麼恩怨,過於旺盛的好奇心會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毀掉他。畢竟,他是一個真正的間諜,而他的全部工作就是分化這些必須吃人才能生存下去的異形怪物。
麥齊亞每次和帕克見麵時都會交給他一些新工作,離開了麥齊亞當前的藏身之處後,帕克順著通向地上的樓梯離開這處地下室,到樓梯儘頭換上了另一張麵具。以驚人的速度把外套換好後,他緩緩地打開外門,走到街上,邁向停靠在附近的車子。
邁克爾·麥克尼爾希望能夠將食屍鬼分化為兩個截然相反的群體,一方為了自由而采取堅決的暴力手段對抗人類,另一方則相信和平共處之道、服從人類的管理。通過將前者殲滅並塑造出萬事大吉的氣氛,日後再剿滅後者也是輕而易舉。不過,就帕克目前所了解到的情況來看,麥克尼爾的布局似乎用力過猛了:大部分食屍鬼認同了用和平手段爭取生活空間的理念,而不是走上毫無希望的老路子。
那是食屍鬼該去思考的哲學,而不是帕克的。他是個人類,而且他堅信自己將來還要做人類。
雖然羅馬尼亞並未成為從中東地區向歐洲逃竄的難民的主要目的地,但仍有一些難民不畏艱險地越過各種障礙抵達這裡並把這片土地當做他們前往最終目的地的中轉站。不能阻止戰爭的eu各國被認為有義務采取某些手段緩解危機帶來的壓力,而eu則選擇了一種相對而言較為溫和的辦法——接收難民。沒在中東地區亂局中扮演什麼主要角色的羅馬尼亞也不能免俗,eu要求它接收數千名難民,這又讓羅馬尼亞國內政局雪上加霜。
有了eu的最高指示,難民們得以有恃無恐地進入羅馬尼亞。其中一些最大膽的難民試圖混入布加勒斯特,他們隻有在這裡才會受到稍微嚴格的檢查,因為盤踞在布加勒斯特的各國食屍鬼搜查官當中沒人希望這群外來的不速之客打斷他們的調查。
有數百名難民來到了布加勒斯特近郊,他們很快成為了麥齊亞的拉攏對象。用這位食屍鬼首領的話來說,弱勢群體理應團結在一起。
“你好像缺乏相關的經驗,我可以給你普及一些對待變種人的知識,也許其中的邏輯是相同的。”聽說帕克要代表食屍鬼一方去安撫難民,麥克尼爾興致勃勃地為他出謀劃策,“第一,他們想要什麼就給什麼,給不了的話那就開空頭支票,總之你不用考慮以後怎麼兌現承諾;第二,適當流幾滴眼淚的效果有時候比給錢更管用,但這個對你來說太難了,你沒這份演技……”戴著墨鏡的白人青年用圓珠筆在紙上寫下一連串紅色的字跡,“所以,一定要讓他們明白,你能理解他們。這一點很重要,那種到難民營抱著難民拍完照片就走人的家夥是不會懂的。”
“但我確實理解不了。”帕克悶聲悶氣地說道,他那方正的臉上透露著無法掩飾的困惑,“食屍鬼算個什麼弱勢群體?是,他們在被人類追殺,但是他們想殺普通人的時候下起手來就和砍瓜切菜一樣簡單。”
“哎呀,我們不是在談理論。”麥克尼爾嚴肅地敲著桌子,他生怕帕克一著不慎暴露身份,“你不用擔心他們會去舉報,因為這些難民在歐洲的主流社會也是不受歡迎的。我聽舒勒說,德國有許多年輕人自發行動起來用暴力驅逐難民,這已經足以成為把你們和難民綁到同一艘船上的證據了。我的意思是,要用你們之間的相似性去說服他們接受你們的幫助、和你們保持一種同盟關係,這樣一來一切又可以恢複到我們的掌控之中了。具體的做法,你可以向伯頓學一學,他有經驗。”
帕克小心謹慎地按麥克尼爾說的去做,後來他終於明白自己謹慎過頭了。中東地區到處橫行著食屍鬼雇傭兵,以至於帕克第一次小心翼翼地在難民們麵前亮明真實身份的時候竟然沒能嚇跑對方。其中一名穿著稍微體麵些的運動服的難民對他說,中東地區可是食屍鬼的發源地,連食屍鬼這個詞都是阿拉伯人最先創造出來的,那他們這些阿拉伯人更沒必要大驚小怪。
許多攜家帶口逃跑的難民一貧如洗,除了身上的衣物之外一無所有。這些普遍營養不良的成人和兒童躲在年久失修的破舊樓房之中,喝著被汙染的自來水(這已經是較高的待遇了),每天都要為自己的下一頓飯發愁。見到這些人時,帕克不禁想起了自己東躲西藏地吃垃圾的那段日子,他發自內心地想要和那不堪回首的經曆說再見,但命運總是強迫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無法抹除的過去。
還有更多的難民隻能露宿野外,跟那些更加不幸的同胞比起來,艱難地擠進了城市的難民反而是幸運的。羅馬尼亞人沒有對難民的到來產生什麼強烈的方案,準確地說,他們還沒有意識到難民的出現。在整個羅馬尼亞境內,本有數萬人保持著和來自中東地區的阿拉伯人相同的信仰,因此那新來的數千人隻要不大張旗鼓地展示自己就不會引來公眾的額外注意。
得益於舒勒的翻譯機器,帕克能輕鬆地和這些難民交流。他悠閒地駕駛著車子,帶著自己準備好的禮品前去看望那些還沒有找到下一個落腳地點的阿拉伯人。情緒價值和物質價值雙管齊下,不愁這些難民們不歡迎他。
“近日,羅馬尼亞正在和eu理事會就接收難民問題進行磋商。由於eu決定強製性分攤難民名額,羅馬尼亞方麵已聲明要求eu接受其公民平等進入申根區……”
帕克按了一下車載廣播係統的控製按鈕,換了另一個頻道。誰都看得出來羅馬尼亞人正在和eu討價還價,但他們卻沒有為了捍衛自己的利益而和eu決裂的勇氣。仍然未能從金融危機中恢複的羅馬尼亞若不想得到雪上加霜的經濟,最終隻能向eu妥協。正是由於看穿了背後的隱情,起初堅決主張滅絕食屍鬼的麥克尼爾最近也緩慢地改變了原有的決定。
一路山,帕克每過一陣就向著車子的後方觀察以確認是否有人在跟蹤他。他的人類身份和食屍鬼身份之間不能存在任何交集,一旦他暴露,不僅他本人很可能性命難保,就連麥克尼爾等人都可能因此被卷入天大的麻煩之中。為此,帕克每次出門時都要全神貫注地保持警惕,這是他過去擔任特種部隊指揮官時培養出的【職業素質】。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他沒有找到可疑的目標,興許那些食屍鬼搜查官已經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工作上了。按著選好的路線抵達了難民們暫時棲居的廢棄居民區後,帕克在車子裡換上了另一套服裝並打算進入樓道內之後再行更換。這些準備工作自然麻煩得很,但他更不想被抓進監獄裡。
也許他記錯了,食屍鬼不會得到這麼高的待遇。
像往常那樣,尼克·西摩爾·帕克走進其中一棟樓房裡,用他特有的低沉腳步聲把他前來的消息告訴每一個住在這裡的人。剛進入建築內,他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氣味刺激得他渾身寒毛直豎。帕克後退兩步,再次確認周圍的環境,悄悄地把一根觸須伸到了衣袖裡。
這棟樓裡不該有這麼濃重的血腥味,意外被害的死者不會隻有一兩人。做好了最壞打算的帕克沿著樓梯向上前進,他隻聽得上方傳來風聲,便順著聲音所在的方向把觸須刺了過去,正好擊中了一個來不及逃跑的不速之客。那家夥從樓梯上方的天花板上徑直跌落下去,卻在經過樓梯扶手的時候敏捷地抓住了冰冷的金屬、向上翻過護欄,來到了帕克身後。
帕克扣好麵具,不慌不忙地轉過身來,見到了一個正舔著嘴唇的食屍鬼。這是個看起來有三十多歲的青年男人,腦袋上的頭發掉落了一大半,光禿禿的後腦勺和舒勒的光頭倒是有更多的相似之處。
“彆這麼看著我,這是我們的地盤。”這名食屍鬼看起來不像阿拉伯人,他的麵相更接近羅馬尼亞人,“好吧,其實我們也是新來的。難得來了這麼多外來戶,我們總算——呃,我是說,如果你實在餓壞了的話,那我們分你一點也不是不可以,畢竟這裡的食物還很充足。沒人會在乎這些難民的死活,我想咱們這裡的【白鴿】終究明白他們自己先是羅馬尼亞人,難道不是嗎?”
【去死吧。】
四條觸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帕克的衣袖和兜帽裡同時衝出,刺中了那食屍鬼身上的多處要害。倒黴的外地羅馬尼亞食屍鬼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被帕克當場肢解。輕而易舉地扯碎了那食屍鬼的軀乾後,帕克把那死不瞑目的腦袋像足球一樣踢到下方,邁著和剛才相同節奏的步子上樓。
他不應該這麼憤怒的。食屍鬼是怪物,而阿拉伯人則是【異族】,無論哪一方的利益受損,他都隻應該拍手叫好。為潛在的敵人和對手傷感可不是帕克的風格,隻有死了的敵人才值得敬重。
帕克的雙腿停下了。他猛然間發現,身為食屍鬼的生活已經極大程度地乾擾了他的思維模式。即便他想要強調自己是人類、是麥克尼爾的戰友,一些潛移默化的改變仍然堅定而不可阻擋地滲透到他的每一個角落。那麼,他剛才為什麼會悍然出手殺死那個食屍鬼?是因為那食屍鬼觸犯了他在布加勒斯特定下的規矩,還是因為這些殘殺難民的家夥破壞了麥克尼爾的計劃?總之,不會是因為食屍鬼殺死了難民——已經看到了兩具殘缺屍體的帕克確認自己沒有因此而動容。
就在這一瞬間,帕克做出了決定。二樓走廊交叉路口處那撲在難民的屍體上大嚼特嚼的異形怪物察覺到有人靠近,剛抬起頭就被帕克刺穿了腦袋。附近的食屍鬼聽到響聲,連忙跑來幫忙,但他們當中沒人是帕克的對手。對已經投靠到自己麾下的布加勒斯特本地食屍鬼,帕克可以網開一麵,然而他沒興趣照顧那些不懂規矩的外地食屍鬼。無形的煙霧從帕克的背部噴出,轉瞬間凝結成了爆炸頭一樣的rc細胞增生物。從中噴射而出的rc細胞碎片如雨點一般打向敵人,來不及逃跑的食屍鬼們紛紛被紮成了刺蝟。僥幸逃過一劫的幸運兒見狀,嚇得抱頭鼠竄,誰也不敢在此多停留片刻。他們一麵逃跑,一麵發誓再也不來大城市闖蕩了,這布加勒斯特的食屍鬼太凶悍。
帕克見敵人逃跑,也不打算追擊。他上下搜索了一陣,從這棟廢棄居民樓中找到了總計5具難民屍體。將殘缺不全的屍體收拾好之後,帕克把目光投向了被他殺死的那幾個食屍鬼。他不想吃人肉,更不必說食屍鬼的肉了。
然而,食屍鬼社會之中隻承認力量,這也是亞曆山德魯·麥齊亞以【軟弱】的作風依舊坐穩了布加勒斯特食屍鬼組織一號人物的理由——那家夥是羅馬尼亞人欽定的sss級食屍鬼。為了增強自己的話語權,也為了更好地配合麥克尼爾完成這驚天騙局,帕克可以忍著心理上的厭惡去充當一個合格的食屍鬼食客。
他隻打算吞噬食屍鬼們身上rc細胞集中起來的【腫瘤】器官,在那之後他還得收拾現場並向即便被偷襲了還渾然不覺的難民們說明情況。吃得興起的帕克沒注意到樓下又傳來了腳步聲,而且離他越來越近。直到有規律的腳步聲戛然而止的那一刻,直覺驅使著帕克躲開了從背後砍來的巨斧。
不會錯的,在麥克尼爾提供給他的羅馬尼亞探員情報之中,此人的威脅性名列首位。揚·佩特雷斯庫,兢兢業業地為羅馬尼亞打擊食屍鬼犯罪總局服務了三十多年的老探長,如今就站在他麵前。儘管這個中年男人戴上了頭盔和麵罩以避免在食屍鬼麵前暴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知道自己絕無可能報複孑然一身的佩特雷斯庫的帕克有理由認為對方的保密措施毫無意義。
“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看起來很有追求的食屍鬼不會做出這麼低俗的事情,現在想來這是我自作多情了。”佩特雷斯庫一手持著斧子,另一隻手拿著一把看起來像極了榴彈發射器的槍械狀庫因克,“你應該早點下手的,這樣我們就有充足的理由說明我國無法接受難民了。”
【要把人類的責任扔給食屍鬼嗎?大言不慚地說著高尚的口號,實際上卻做蠅營狗苟的勾當……】帕克冷笑著,他向走廊右側讓開兩步,以便創造逃跑的機會,【你們還有什麼臉麵稱呼我們為怪物?】
“你搞錯了,我對那些口號沒興趣,反正現在我自己都不信了。”佩特雷斯庫拎著斧子逼近帕克,“這是私人恩怨,【所羅門納】。你把我帶出來的學生都打進了重症監護室,這就足以構成我追殺你的理由了。要不是因為這個,我也沒興趣趕在周末上班。我還指望那些年輕人多給我繳納幾年養老金呢。”
話音未落,帕克向對手甩出一連串rc細胞碎片,而後拔腿就跑。用展開的斧身擋下了攻擊的佩特雷斯庫緊追不舍,他健步如飛,看起來完全不像已經五十多歲的準老年人。兩人在老式居民樓的樓道裡你追我趕,互不相讓。帕克的優勢在這麼狹窄的環境裡發揮不出作用,他決心甩掉難纏的敵人,於是便將觸須從前方的窗口伸出並作勢要翻越到上層,但他剛騰空而起,後方便飛來三顆榴彈,其衝擊力將帕克徑直撞飛出去。還沒等帕克疑惑為什麼榴彈未能擊穿自己的身體,在他撞牆的那一刹那,三顆榴彈齊刷刷地爆炸,將他炸成了一個血人。
佩特雷斯庫收回手裡的榴彈反射器,冷漠地瞧著從煙霧中爬出的帕克。食屍鬼們難以獲取槍械成了他能氣定神閒地站在敵人麵前的根本原因,其他自作聰明的食屍鬼已經在暴露身份後被迅速鏟除了。
“每年都有不知天高地厚的食屍鬼對我說放棄抵抗可以使我死得痛快一些,他們後來都死了。”佩特雷斯庫單手提著巨斧,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疲倦,“但我不會對你說類似的話,這也不是因為我們一向不收俘虜……形勢變了,我也沒有預料到政策會變得這麼快。如果你願意放棄抵抗,我們可以考慮以一個比較合理的方式收留你。”
【幫你們解決掉入境的難民?】帕克抖擻精神,站起來麵對貌不驚人的老探長,【我萬萬沒想到你們對同類的惡毒可以到達如此地步。】
“這是你自己說的。”佩特雷斯庫揮著斧子,向帕克衝來,“此等惡意誹謗,不能熟視無睹。”
帕克試探性地用觸須抵擋敵人的攻擊,但從觸須末端傳來的劇痛讓他放棄了正麵接下一斧的打算。觸覺是不會騙人的,那股力量足以把他的觸須斬斷。瞄準佩特雷斯庫揮動斧子時的肢體動作暴露出的缺陷,帕克嘗試著發起進攻,他的觸須末端碰上的不是血肉之軀而是比鋼鐵還堅硬的一層屏障。隔著老探長破碎的防彈衣外層,帕克看到了裡麵黑漆漆的裝甲。
“年紀大了不中用,沒辦法,出門的時候多帶了點保險。”佩特雷斯庫反手一斧,逼得帕克連連後退。沉重的斧子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年近六旬的老探長把它揮舞得虎虎生風,縱使自認為身手不亞於麥克尼爾的帕克也很難找到最佳反擊時機,“……不必驚訝。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被製作成類似的東西了。”
佩特雷斯庫步步緊逼,帕克則一路後退,眼看著就要從窗口掉下去。這是帕克唯一的逃生機會,他料想佩特雷斯庫沒有辦法在如此近的距離內發射庫因克榴彈,於是他趁機向後一跳,並用觸須牽拉自己翻到了上一層。斷然做不出相同動作的佩特雷斯庫也沒有追擊,他退回走廊裡,按下了耳機上的按鈕。
“目標跑了,我沒信心追上他。除非把這裡包圍……你準備的人手什麼時候到?”他如釋重負,手裡的斧子也向下滑落寸許,“話說回來,這些難民確實是個隱患啊。毫無疑問,他們在勾結食屍鬼。”
“以我國的法律而言,勾結食屍鬼者最高可判處死刑或視情況而當場擊斃。儘管如此,與其在事後讓我們受到外界的指責,不如現在繞開這些規矩。唉,這外來的難民因為不懂規矩而被食屍鬼吃了,也是在所難免的。畢竟,他們都和食屍鬼混到一起了,有朝一日葬身虎口實屬預料之中。”
“果然是你的風格,伊拉裡。”佩特雷斯庫笑了,“但你還沒找出德拉貢內斯庫的下落。我倒是不著急,隻怕那些外國友人繼續找借口賴著不走。”
老探長向著窗外望去,那裡有一雙雙紅色的眼睛在陰沉的暮色下閃爍著駭人的貪欲。被叫聲打擾的難民兒童披著不合身的外套、好奇地探出頭,迎來的是一張張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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