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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伯頓的臉上還掛著輕浮的笑容,連帶著腳下的步伐也變得有些虛浮。看他這臉色,但凡稍微熟悉伯頓平日生活作風的人都能猜得出他昨天晚上去什麼地方尋歡作樂了,不過沒人打算點破——根本沒必要。幾乎光頭的白人青年走到電腦旁,按下了幾個按鈕,將布加勒斯特大都會區的地圖呈現在了投影屏幕上。
“各位,我們對食屍鬼的戰爭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伯頓指著其中幾個被標注為藍色的地點,“來自歐洲各國的食屍鬼搜查官觀察員們——以德國人為首——目前分布在城市各處,他們可能打算在尋找那個【德拉貢內斯庫】的下落之前先把這座城市清理乾淨,可他們用不了多久就會發現布加勒斯特的食屍鬼異常地安靜。有了這麼一支暴躁的援軍,我們終於可以享受一次坐鎮幕後操控事態的成就感了。”
除了仍然需要潛伏在食屍鬼社會內的帕克之外,其餘人員悉數到場。地點由卡薩德挑選,這位阿拉伯王子為自己的同伴們尋找了一處較為偏僻的會議室。會議照常由麥克尼爾來主持,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人類在消滅異形怪物的道路上邁出更遠的一步。
流亡外國多年並意識到暴力對抗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亞曆山德魯·麥齊亞希望能夠讓食屍鬼以和平的方式生存在人類社會的陰影下,如果他的計劃沒有麥克尼爾的乾擾,對食屍鬼而言未嘗不是一種體麵的結局:伴隨著襲擊事件數量和影響程度的驟減,人們將自然而然地認為對抗食屍鬼的戰爭已經取得了全麵勝利。這樣一來,食屍鬼可以繼續維持著現狀而不必再為隨時遭受人類追殺而擔驚受怕。
隻可惜,這些計劃由於帕克的作用而成為了食屍鬼滅亡的開端。麥齊亞就是做夢也不會想到食屍鬼裡存在全心全意效忠於人類的叛徒,這完全超出了他作為食屍鬼的常識。
“多虧了亞曆山德魯·麥齊亞……他已經成功地把原先分散在貧民窟和下水道裡用暴力手段對抗人類的普通食屍鬼變成了一群妄想著自己除了食欲和人類有差異之外能夠完全過上正常人生活的白日夢大師。”麥克尼爾的每一句話中都飽含著他對食屍鬼的嘲弄和敵視,“麵對著聚集在羅馬尼亞的食屍鬼搜查官,他們會選擇繼續夾著尾巴過日子,但他們完全沒明白他們的生活穩定度控製在我們的手中。現在,通過逐漸施壓,我們就可以一點點地把這些怪物從他們的鼴鼠洞裡敲出來。”
“你做到了,麥克尼爾。”最近明顯發福的博尚鼓掌向他表示慶祝,“原先我覺得所謂破壞食屍鬼生存環境的計劃簡直是胡扯,可現在你讓我們明白,破壞還有另一種方式——創造一個更好的條件並讓他們產生依賴,再親手把你創造出的環境摧毀掉。”
“還沒到慶祝的時候呢。”麥克尼爾標出了地圖上的紅色地區,這是布加勒斯特市區內的食屍鬼們平時的大致活動範圍,“我聽說你和島田對我們的計劃做了一些小小的修改……不妨現在就說出來。”
“你原先的方案太簡單粗暴了,麥克尼爾。”博尚攤開雙手,坐在他身旁的舒勒一眼就看到那手上還沾著一層油,“把食屍鬼【滅絕】,不大現實——我不是說從原則上反對。況且,你的極限施壓策略不一定能把全部食屍鬼逼出來,尤其是在最後的暴力對抗很可能導致集結起食屍鬼的亞曆山德魯·麥齊亞死亡的情況下。”說到這裡,他把目光投向了穿著短袖衫的卡薩德,“是時候發動一次真正的銀彈攻勢了。技術問題有島田,聯絡各大醫院的工作交給我就行,我和他們很熟。”
麥克尼爾意味深長地看了島田真司一眼,不假思索地答道:
“好哇!有你們幫我分擔一部分工作,我手邊的任務也能進行得更順利。去做吧,我同意。”
博尚和島田真司都瞪大了眼睛,他們還沒明白麥克尼爾為何會輕描淡寫地直接同意了他們的方案。然而,麥克尼爾已經講起了他的【食屍鬼清除計劃】的下一個作戰行動。按照麥克尼爾的設想,麻醉食屍鬼的階段已經獲得圓滿成功,接下來他們需要做的就是衝擊食屍鬼們現有的穩定生活環境、讓絕望的食屍鬼以極端手段報複人類。這樣一來,食屍鬼議題的重要性將獲得前所未有的提升,正如歐洲各國目前都在忙於製定新法律對付潛伏在難民裡的薩拉菲教派狂熱戰士一樣。
也許他們還需要犧牲一些東西,但那都是值得的。
亞曆山德魯·麥齊亞的行動完全沒有脫離麥克尼爾的預料。從自己的情報渠道中獲悉大量食屍鬼搜查官向布加勒斯特聚集後,麥齊亞隻是通過帕克命令手下的食屍鬼保持克製、低調行事,反正這些人又不可能把布加勒斯特的大街小巷安滿rc細胞係數檢測設備。他很自信地對手下表示,穩定的生活是對抗食屍鬼搜查官追殺的最好工具。
老謀深算的大食屍鬼算計到了一切,唯獨忘記了經濟壓力帶來的一係列意外。不僅他不理解這一切,他的同胞們也不會理解。即便是專家也無法將經濟用某個高度權威的模型來概括,更不必說大半隻接受過半成品教育的食屍鬼們了。
7月28日早上,照常前去上班的拉斯卡爾·帕哈尼庫sc?rphrncu)剛進公司沒多久就得到了一個讓他如遭雷擊的災難性消息:從今天開始,他失業了。按照公司內其他管理人員的說法,正在平衡收支的老板決定削減一部分支出,首當其中的便是支付給員工的工資。
“怎麼會這樣?”他失魂落魄地向自己的同事們尋求真相,“事情嚴重到了如此地步嗎?”
“我可不知道,也許失業者當中有要價更便宜的人。”其中一名員工苦笑著,“看來又得重新找工作了。”
按理來說,中止了雇傭合同的公司應該給他們支付補償。然而,身為半文盲的帕哈尼庫當時入職的時候根本沒看自己簽下了什麼合同——他隻是聽同伴說可以來這裡獲取一份工作以維持他們在人類社會內的正常生活才決定前來參加招聘的。結果,他用了足足五十分鐘才明白他不會因此而得到一分錢的賠償。氣得七竅生煙的帕哈尼庫氣憤地跑出了公司,決定返回自己的住處並趕快找個辦法用法律捍衛自己的權益。他最近從人類同事們那裡新近得到了一些常識,儘管他也不確定那些理論上該發揮作用的機構是否會保護他。
等待著他的是下一個壞消息。就在帕哈尼庫返回出租屋內並計劃著改日前去尋找新工作的時候,胖乎乎的房東堵住了他,並和顏悅色地通知他:這屋子要被收回了。
“唉,我也不想這麼做。”房東是個五十歲上下的女人,四肢粗壯,“可是最近我的股票賠了錢……得收回點損失。我打算把這間屋子出售,希望你能儘快找到新的住處。”
帕哈尼庫呆若木雞,他就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在一天之內接連失去了工作和住處。然而,他這厄運纏身的一天還沒有結束,或者說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真正遇到的麻煩在什麼地方。送走了房東後,他呆滯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並計算手裡的存款還夠他維持多長時間的生活。他不怎麼會算數,好在計算器能幫他的忙。
計算結果給了帕哈尼庫致命一擊。他擁有的不是存款,而是債務。像他這樣在東躲西藏不知多少年後終於有機會接觸並生活在人類的花花世界中的食屍鬼們,不像人類那樣需要維持著花樣繁多的生活必要開銷。相反,他們能夠全心全意地用手頭的資金購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哪怕是借錢。看在上帝的麵子上,帕哈尼庫之前從來不認為這是多麼嚴重的錯誤選擇,他的全部必要開銷隻有水電費和房租,除此之外的絕大部分【人類消費】對他而言都不是必要的。
望著紙上的數字,帕哈尼庫冷汗直冒。他還不上這些錢,而且也彆想從同類那裡借錢,有些人欠下的債務比他更多。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籠罩了他,失去人類社會偽裝身份的下場似乎就擺在他眼前。見鬼,他就是把自己賣給人販子都不一定能賣出這麼多錢,更不必說根本沒有人販子敢接收他。
呆立良久後,帕哈尼庫決定立即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的同伴們。食屍鬼之間理應互幫互助才能在凶險莫測的人類社會生存下去,他沒有為了臉麵或尊嚴而隱瞞不報的道理。
“怎麼又來!?”同伴的反應讓他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天哪,我真的要忍不住了。”帕哈尼庫震驚得無以複加,“彆瞞著了,有多少人和我一樣?”
據經濟學權威人士分析,羅馬尼亞的府院之爭導致四年前金融危機結束後許多未能解決的隱患一次性爆發出來,這才使得羅馬尼亞的經濟受到了進一步的衝擊,就連羅馬尼亞國家水電公司都不能在風暴中幸免於難。食屍鬼們聽不懂專家那天花亂墜的描述,他們隻知道自己失業了且很快就會再次露宿街頭。被過去的陰影嚇得六神無主的食屍鬼們迅速集結在一起商討對策,但他們絕望地發現自己幾乎不能獲得任何有價值的援助。
【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即便是站在食屍鬼的立場上,帕克同樣束手無策,他本來就不怎麼懂經濟。【我會試著從我們的合作夥伴那裡要來一些補助,但並不能解決問題。所以,我建議你們最近稍微控製一下個人支出。】
當帕克聽到麵具下紛紛傳來抱怨自己欠債太多的聲音時,他就知道麥克尼爾的計劃起作用了,甚至好得超過預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些已經做了【人】的食屍鬼,再也不可能願意躲回下水道裡。若非他們見識過、體驗過人的生活,他們本該能夠忍受一切飛來橫禍。
當天下午,帕克試探性地前去詢問亞曆山德魯·麥齊亞的意見,他得到的答複隻是同樣不起實際作用的【儘量克服】。就連許多偉大的領袖都無法解決這個問題,更不必說隻是個食屍鬼通緝犯的麥齊亞了。
由於亞曆山德魯·麥齊亞和帕克都不知道該怎麼指導食屍鬼們度過此次危機,食屍鬼們的不安以驚人的速度膨脹著。雖然帕克嚴肅地警告其他食屍鬼要保持克製以避免成為外國食屍鬼搜查官的獵殺目標,然而他那空洞無物的說辭沒法說服任何人。盼望著從同伴那裡得到解決方案的失業食屍鬼們空手而歸,等待著他們的是各自不同的生活難題。
常人遭遇這樣的不幸,遲早會失去立身之本、無法繼續生活下去。對食屍鬼來說,他們還有最後一條退路,那就是徹底放棄在人類社會的身份並逃回陰影之中。
帕哈尼庫不會這樣做,也不願這樣做。他一直認為一切都在朝著積極的方向發展,那就是他加入了麥齊亞的食屍鬼組織後所接觸到的最常見的論調。麥齊亞的合作夥伴正在秘密開發可供食屍鬼食用的食物,隻要相關研發工作取得了預期的進展,食屍鬼就可以真正不露破綻地生活在人類社會之中。那樣一來,人類所享有的一切也能為他們所享用,而且他們甚至有希望成為建設人類文明的光榮開拓者當中的一員。
這一切猶如鏡花水月,轉瞬即逝。他即將失去自己在人類社會的身份,或為了自保而不得不在某些人麵前暴露自己的真麵目。食屍鬼無法反抗人類,因此食屍鬼所能做的也僅僅是在人類的鐵拳下勉強求生而已。幾個月之前的帕哈尼庫還堅信食屍鬼可以和人類和平共處,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人類社會中的風險雖然不那麼致命,但相比食屍鬼社會中最常出現的危機而言卻是完全陌生的。
他像個木雕一樣坐在自己的屋子裡,回憶著如夢似幻的生活。不必隨時戴著麵具、不必擔憂成為食屍鬼搜查官的獵殺目標,那就是他夢寐以求的人類生活。現在,他明白這種生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美好,但他又自我放棄了後退的道路。他要過人的日子,他要住在樓房裡、做著自己不喜歡也沒意義的事情並就此度過平凡的一生、飽嘗獲得過和失去的滋味,而不是像他的無數同胞那樣比下水道裡的老鼠更沒價值。
有人敲響了屋門。不必彆人喊話,他也知道那是來暴力催繳高利貸的黑幫成員。一條觸須悄無聲息地鑽出了衣袖,他那迷茫的雙眼再度被血色籠罩。
第二天,麥克尼爾如願以償地看到了有關布加勒斯特市內同時發生的多起惡劣殺人案的新聞報道。
“他們真的這麼做了。”叼著雪茄的伯頓驚訝得合不攏嘴,那雪茄差一點掉在他的褲子上,“這群愚蠢的怪物……為形勢所迫而逃亡難道不是最好的辦法嗎?”
“他們不會的,彼得。”麥克尼爾合上了報紙,端起了泡著奶油的冰鎮咖啡飲料,“第一,食屍鬼慣於用暴力解決問題;第二,大部分食屍鬼由於沒接受教育而缺乏基本常識;第三,他們當中至少有一半的個體在做過【人】以後就不會想要回去當怪物了。畢竟,被食屍鬼搜查官瘋狂追殺的恐懼和絕望永遠都會超過rc細胞的力量帶來的自我滿足,更不用說這些怪物裡有許多家夥不擅長戰鬥。”
伯頓抽了一口煙,把煙圈噴到了麥克尼爾的臉上,“這樣一來,羅馬尼亞本地的和外國的食屍鬼搜查官都會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我想他們肯定會立即采取行動並且殲滅這些怪物。”
“不,他們也不會。”麥克尼爾得意地笑了,“我已經說過了,體現自己存在價值的最好辦法就是放任危機蔓延但又始終將其控製在自己可處理的範圍之內。就現階段而言,除了當真需要保衛人民的羅馬尼亞探員們之外,其他人都會按兵不動……直到他們認為自己可以出擊為止。不要忘記,殺食屍鬼在這座城市裡隻有對羅馬尼亞人而言才是【義務】和【職責】。對其他人來說——包括我們——那隻是【可選業績】。給你一分鐘時間把煙抽完,不然我替你把它扔了。”
果然不出麥克尼爾所料,羅馬尼亞相關部門直到8月份也沒像往常那樣宣布把這些疑似由食屍鬼犯下的案子交給羅馬尼亞打擊食屍鬼犯罪總局來處理。要不是總統和總理的府院之爭吸引了大部分羅馬尼亞公民的注意力並讓他們把時間都花在為自己支持的領袖呐喊助威上,這等令布加勒斯特那【全歐洲犯罪率最低首都】稱號蒙羞的慘劇本應能夠讓大部分人警覺起來。結果,互相爭吵的政客們紛紛指責自己的政敵並把責任全部扔給對手,除此之外,他們當中似乎沒人打算采取什麼行動。
等待著更多襲擊事件出現的伯頓很快就失望了。亞曆山德魯·麥齊亞聽聞手下不顧禁令而再次大舉襲擊人類,氣得七竅生煙。這個平時戴著一張麵膜式白色麵具的大食屍鬼當著帕克的麵咒罵那些犯事的同類打破了脆弱的平衡,其激動萬分的模樣和他以往的平靜形成了鮮明對比。
【麥齊亞先生,我有兩個建議。】帕克謹慎地試探著麥齊亞的意見,【首先把此次殺人的成員全部控製起來,避免他們再犯錯;另外,我們應該對所有尚未失業的人進行統製管理……就是說,直接指導他們的行動,避免他們再惹麻煩或是由於平日的疏忽而麵臨著失去人類身份的危機。】
“這不現實,我們之間過於密切的聯絡會讓那些佩戴白鴿標誌的家夥看出蹊蹺的。”麥齊亞搖了搖頭,他的經驗比那些一輩子沒出過布加勒斯特的同類多出太多了,“不是不可以考慮,隻是手段上要做些調整。隻要等到我們支持的一方勝出,局勢就會有所好轉。”說到這裡,他調亮了書桌上的台燈,把全部拉上窗簾的屋子照得更亮了一些,“要忍耐啊!沒人喜歡忍耐,但我們的命運就是如此。”
帕克不禁咂舌。羅馬尼亞現任總統以其強硬的反合眾國態度而聞名,對於想要加強歐洲一體化的eu各國來說是個讓人不愉快但可以忍受的合作夥伴。顯然,亞曆山德魯·麥齊亞的盟友大概率會是美國人的朋友。遺憾的是,麥克尼爾現存的立場並不允許團隊中的其他成員同合眾國合作,那很可能會妨礙他們的【真正任務】。
羅馬尼亞各大部門的詭異沉默沒能及時地引起人們的注意,那些突然冒出來的醫療廣告也沒有。
躲在充當臨時據點的老房子裡的帕哈尼庫卻注意到了。他如饑似渴地閱讀著那些新聞和公報,想從中找到一絲脫離苦海的可能性。人類當中也存在患有rc細胞惡性增殖疾病(俗稱【食屍鬼病】)的不幸者,而一家德國企業最近提出了一種新療法並預計在羅馬尼亞進行最新的實驗。按照那些研究人員的說法,他們有信心找出讓患者徹底恢複正常的方法。
寧願永遠擔心著失業也不必擔憂自己第二天早上起來就被食屍鬼搜查官砍掉腦袋的帕哈尼庫做出了一個他自認為正確的選擇。他可以嘗試著冒充病人去接受治療,這樣一來他就可以繼續過著人類的生活而且完全不必擔心身份曝光。穿上外套的年輕食屍鬼向著門口的警衛同伴打了招呼,而後匆匆地離開了臨時住處。
“你確定這會管用嗎?”蹲在椅子上敲著鍵盤的伯頓歎了一口氣,他那光頭上冒著一層又一層汗珠。為了配合額外添加的宣傳戰,他最近沒少熬夜,連去夜店的機會都沒了,“我已經鎖定了訪問者當中全部位於布加勒斯特市內的p地址,隻要你一聲令下,我就馬上采取行動。”
“這正是我需要做的:把他們分化成毫無反抗意誌的一方和最終被迫繼續采用暴力手段的另一方。其中一部分將被消滅,以標誌著戰爭的全麵勝利;另一部分將作為和平誠意的象征而苟延殘喘一段時間。”麥克尼爾正從門口把新的家具搬進來,他最近打算把他和伯頓居住的老宅子再修飾一番,“我們現在最好不要親自動手,讓彆人去替我們做事就好。”
忐忑不安地前去【就醫】的帕哈尼庫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處在帕克的監視之中。他還沒進醫院,帕克已經把消息告訴了亞曆山德魯·麥齊亞。有生以來頭一次走進人類醫院的帕哈尼庫向著站在宣傳海報下的誌願者走去,以此隱晦地向對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那些誌願者見狀,便把他帶到了一處未安裝rc細胞檢測門的入口旁。
“博士馬上就到。”其中一名誌願者對他說道。
十幾分鐘後,被眾人抬到了其中一間有些陰暗的診室裡的帕哈尼庫見到了一個戴著黑色方框眼鏡的東亞人和一個穿著西服的中年商人。那亞洲人隻是先安排他去做檢查,並解釋說他需要了解帕哈尼庫的身體狀況才能製定對應的方案。
診室的門開了又關,坐在椅子上舒展筋骨的島田真司笑著把目光投向了滿頭大汗的中年商人。
“非常感謝您願意給我一個合作的機會,揚內斯庫先生。”他用英語說道,“但願我們有機會給這些飽受病魔和命運折磨的人一個完整的人生。”
“沒錯,我也這麼想。”有那麼一瞬間,揚內斯庫也產生了冒充患者的想法,但他此時身不由己,且一言一行都由彆人操控。他想要提醒這位看起來麵善的日本人,有個白毛畜生和一個光頭畜生控製著他前來監視這裡發生的一切並假意合作,“不過,如果這些病人能被治好……那食屍鬼,是不是也能被【治好】呢?”
“說不準,也許吧。”島田真司碰了碰眼鏡,“在我看來,食屍鬼隻是一種特殊的病人,他們仍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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