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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蒂亞斯·貝爾蒙多想請我去看他的演出,但我眼下沒時間去,而且我也不想遠離羅馬尼亞。”麥克尼爾把一張票放在桌子上,鄭重其事地凝視著坐在桌子另一側的卡薩德,“所以,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去觀看演出,順便冒充一下有意投資文化交流事業的大人物。”
“我不用冒充大人物。”卡薩德接過了麥克尼爾遞來的禮物兼任務說明書,半開玩笑地說著,“要去德國看演出?很不錯的主意,聽說德國最近多出了不少來自中東地區的難民,他們在德國過著非常艱難的日子……我也許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幫助我的兄弟姐妹們脫離目前的困境。”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麥克尼爾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讓卡薩德見機行事,“隻要不影響我們的計劃,我不在乎你在德國做什麼。和貝爾蒙多先生接觸的時候,記得要讓他明白你是我而不是彆人請過去的……並且,如果條件允許的話,認真地看看現場都有哪些人前來觀看演出。”
根據麥克尼爾的說法,最適合短暫地離開羅馬尼亞而不必擔心引起其他人警覺的,正是卡薩德——一位沙特阿拉伯的王爺跑去歐洲各地花天酒地完全合情合理。不過,卡薩德至今仍然不大理解麥克尼爾拉攏馬蒂亞斯的必要性。麵對著同伴的疑問,麥克尼爾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他們在對抗食屍鬼的戰爭中需要各種各樣的武器。
“我記得你之前讓帕克去接觸他。”卡薩德不得不佩服麥克尼爾的縝密方案,他知道這位未來時代的英雄有著自己無法比擬的戰略視野,“一切都還正常,難道不是嗎?”
“沒錯,看起來他隻是在認真地取材而沒有做什麼越界的事情。”麥克尼爾點了點頭,提起了桌子上的杯子,那裡麵還裝著些呈現出黑色的咖啡,“雖然和食屍鬼接觸而知情不報在各國都是一樁重罪,我們倒是沒必要拿這件事去敲詐他。隻要他最後當真能夠寫出人類曆史上——少說也是歐洲曆史上——第一部正麵地描繪食屍鬼的文藝作品,我就可以讓博尚策劃一場對我們有利的宣傳戰,讓那些想要投機取巧的家夥再也沒有猶豫的餘地。”
卡薩德曾經在布加勒斯特經營著一個地下犯罪網絡,其主營業務是人口販賣。為了擺脫這樁令他良心不安的生意,也為了躲避羅馬尼亞方麵的追查,卡薩德成功地利用羅曼·舍甫琴科的醜聞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從而邁上了艱難的轉型之路。直到現在,他還在為如何處理手下那些棘手又不能輕易拋棄的工具而頭疼。
不過,麥克尼爾的建議倒是讓卡薩德茅塞頓開。目前,自去年開始從利比亞首先出現的一係列武裝衝突已經讓成千上萬的阿拉伯人被迫流亡到歐洲成為了難民,這一幕令一心想要讓自己的同胞們過上好日子的卡薩德於心不忍。他做不了利比亞的國王,也不可能阻止合眾國對中東地區的乾預,但他可以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來幫助有著相同信仰的人們脫離苦海。建立和德國方麵的聯係,也許是其中的必要一步。
“既然如此,我今天就坐飛機去德國。”想通了這一點後,卡薩德決定立即動身前往,“多謝您的建議,麥克尼爾將軍。”
“咱們已經是戰友了——我們所有人的命運不可避免地捆綁在一起,彼此之間沒必要說這些客套話。”麥克尼爾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對了,你是怎麼看待帕克的?我是說,他現在不幸地成為了食屍鬼……雖然我們及時地同他恢複了聯係並挽救了可能走上不歸路的他,但我難保以後不會出現類似的情況,也不敢說帕克的精神狀況已經恢複了正常。”
“我生前所認識的帕克是一個永遠會驕傲地自說自話的男人,而不是現在這個低眉順眼的可憐人。”卡薩德眨了眨眼,他對帕克的了解並不多,隻能稱得上是有一麵之緣,“對你們這些基督徒的事情,我了解得不多,但我建議你多花點時間和他溝通……我去訂機票了。”
“好。”麥克尼爾揮了揮手,和卡薩德告彆,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是應該離開的那個人。為了避免暴露,深居簡出的卡薩德一直躲在各大酒店裡,很少外出和同伴們會合。因此,為表誠意的麥克尼爾親自上門向卡薩德交待工作內容,他甚至沒有預料到卡薩德會這麼順利地接受自己的安排。
為掩人耳目,卡薩德在布加勒斯特市內行動期間穿著和羅馬尼亞人無異的服裝而不是披著他最喜歡的阿拉伯式長袍。如果他決定在德國使用他的公開身份,換一種更能引人注目的行頭也未嘗不可。然而,等他真正穿著這套衣服出現在機場時,本該早點意識到這一點的卡薩德才明白自己犯了一個重大錯誤。他剛一下車,前後左右的旅客們就用活見鬼的目光盯著他,仿佛他不是個人類而是個隨時會把其他人生吞活剝的食屍鬼一般。不僅如此,就連機場的警衛都紛紛聚集過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不安。
“請您接受我們的檢查,這是確保安全的必要步驟。”其中一名警衛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請您予以理解。”
警衛們把卡薩德本人及其隨從和他的全部行李裡三層外三層地搜了個遍,一無所獲。然而,他們仍然不敢輕易地放卡薩德離開,隻想讓卡薩德知難而退。無奈之下,卡薩德不得不提前亮出了自己的身份,這一次他倒是沒有失望:機場管理人員在三分鐘後就抵達了現場並驅散了附近的警衛、彬彬有禮地把卡薩德從vp通道送入了機場內部。
“早知道這麼麻煩,我就該坐專機的。”卡薩德一路上都在反思自己的不謹慎,“算了,也許那麼做更容易引起他們的懷疑。”
德國以啤酒和豬肉聞名,因此這片土地對卡薩德來說簡直是超級異端誕生的溫床。他這一次去德國,不僅要完成麥克尼爾委托的工作,更要儘量將自己的同胞拯救出來。羅馬尼亞尚未受到難民潮的衝擊,也許是因為羅馬尼亞還沒有發達到令人羨慕的程度,但歐洲的其他發達地區就不一樣了。成群結隊的難民遠離自己的家園,冒著生命危險向歐洲偷渡,不少人在半路上喪命,另一些僥幸抵達了目的地的人也得不到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
雖然卡薩德這一次並不打算特地責怪誰,他同樣不能對此熟視無睹。
載著卡薩德的飛機抵達了德國南部重鎮慕尼黑,這是一座在德國那不怎麼光彩的曆史上有著特殊地位的巴伐利亞大城市。下飛機後,再也不用整天遮掩真實麵目的卡薩德立刻按照麥克尼爾預留的聯係方式趕去見馬蒂亞斯·貝爾蒙多。雖然麥克尼爾事先叮囑他最好在演出結束後找個機會和馬蒂亞斯談話,但卡薩德更想抽出時間去看看同胞們在異國他鄉的真實生活。於是,他決定先向馬蒂亞斯表明自己的來意。
見到馬蒂亞斯的那一刻,卡薩德不由自主地吃了一驚。他用一種敬重的目光打量著對方,而對方也同樣堂堂正正地打量著他。
“我是來自沙特阿拉伯的卡塞姆親王,此次特地來慕尼黑觀看您的演出。”坐在高檔酒店的大餐廳裡,卡薩德心想這一次馬蒂亞斯的【名流合影】裡說不定又會多出一張照片,“我的合作夥伴跟我說,您的工作對於促進文化交流有著不可或缺的作用……而現在,我們最需要促進的就是交流。”
“這真是意想不到的驚喜,”馬蒂亞斯表現得很是驚訝,但卡薩德又從他的驚訝中看到了些不一樣的情緒,“我和很多貴族有著合作關係,但我還沒見過親王,哪怕是安道爾和列支敦士登的。”
“也許是您讓他們感到自慚形穢,貝爾蒙多先生。”卡薩德能熟練地使用多國語言,這是他兒時被訓練成為未來的國王時的必修課,“您看,像您這樣生來具有君主氣度的人隻會讓那些憑著祖輩的功績自吹自擂的貴族自慚形穢。”
這絕非卡薩德對馬蒂亞斯的刻意吹捧。來德國之前,卡薩德看過馬蒂亞斯的照片和演出現場的視頻,那時他便隱約感覺到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歌劇演員身上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非凡氣度。今日,當他真正馬蒂亞斯麵對麵坐在一起的時候,他終於明白那是什麼了。錯不了,這是隻有真正當過國王的人才能培養出的一種態度,而且在尋常的領袖身上根本見不到。
那種一切儘在掌握的眼神,是任何一種【表演】都無法培養出來的。就連麥克尼爾也做不到,那家夥的焦慮態度簡直讓卡薩德懷疑這個男人遲早有一天h過勞死。
“生來……親王殿下,世上沒什麼生來注定的事情。”馬蒂亞斯笑著搖了搖頭,“我是個演員,如果我的工作中包含扮演一位君主,那麼我該做的就是儘可能地模仿君主的一切。這隻是演技。”
“也許吧。”卡薩德決定適可而止,“……嗯,重要的還是溝通。即便現代的通訊如此發達,很多人仍然被困在由信息編織的牢籠裡,接觸不到外麵的世界。所以,我非常讚同您的理念——要向人們展示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生活、不同的文化。如果有些人就是那麼喜歡把一些固化的東西灌輸給我們的觀眾,那麼把相反的東西再灌輸回去也沒什麼不合理的。”
卡薩德似乎已經忘了他原本的目的,現在他隻想從馬蒂亞斯身上找出那種【帝王氣度】的來源。就在他費儘心思從馬蒂亞斯的一言一行中尋找線索時,外麵傳來的喧鬨聲讓他終於回想起了自己原先的理由。幾分鐘前街道上發生的鬥毆演變成了上百名市民和盤踞在街道上的難民的混戰,並順理成章地引來了警察。如此大煞風景的突發事件讓兩人都沒了繼續互相吹捧的心思,他們很紳士地向對方道彆,並決定擇日再討論他們的合作項目。
離繼承王位的距離無比遙遠的阿拉伯親王先要返回下榻處,但他在半路上受到的阻礙比預想中還要多。剛才的鬥毆事件讓附近的街道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各自在街道上安營紮寨的難民們彼此之間也打得難解難分,以至於趕到現場的警察們一時間無從下手。他們算不準其中是否藏著食屍鬼或者更危險的什麼怪物,隻得尷尬地等待著專業人士的到來。
這一切都是戰爭造成的,那罪惡的戰爭導致這些本該平安地生活在故國的人們被迫背井離鄉。但是,引發戰爭的罪魁禍首又是誰呢?卡薩德無比痛恨那個奪走了塞努西家族王位的上校,然而他並不會因此而將利比亞人所承受的一切苦難看作是理所應當的【代價】。他無法改變成千上萬的阿拉伯人流亡來歐洲的事實,而且即便戰爭結束了,這些人大概也不會選擇返回家鄉。
“這不行啊。”他搖頭歎息著,坐在前麵的司機也能聽見他下意識用阿拉伯語說出的話,“隻想著逃避的話,阿拉伯人永遠都沒什麼希望。”
但他還能說什麼呢?強迫這些平民留在已經被戰火摧殘得破敗不堪的祖國?他做不了這種惡人。
抵達慕尼黑的第二天早上,卡薩德開始了他的行動。他先聯係了慕尼黑的幾名市議員,希望這些人能夠提出一些改善難民生活條件的法案並隱晦地暗示對方會因此而得到報酬,隻可惜他的提議沒能得到潛在合作夥伴們的擁護。其中一名市議員委婉地回絕稱,如果他們要難民工作,就會令本地居民不滿,反過來則等於白花錢養著一群不工作的懶漢;另一名市議員則說,儘管民調顯示有很多人同情遭遇悲慘的難民,但這些老實的市民們絕對會在得知自己當真要收留難民時嚇得當場反悔。
“而且您也必須考慮食屍鬼的威脅,它們同樣給我們造成了很嚴重的負擔。”
看來卡薩德是不太可能很快從德國人這裡得到肯定答複了。接連幾次碰壁後,卡薩德不得不拋下那些私心雜念,先應付麥克尼爾的任務。他抽空參觀了幾個難民聚集區,但他終究沒敢太靠近,不然他隻能穿著一件被街道上橫流的糞水沾染的潔白長袍去觀看馬蒂亞斯的演出了。
馬蒂亞斯·貝爾蒙多的演出地點位於著名的慕尼黑國家劇院,這裡象征著慕尼黑那曆史悠久的音樂傳統,不怎麼對異教徒的文化感興趣的卡薩德也因為長輩的教育而對此略知一二。當然,要他勉為其難地去欣賞由歐洲人的文化傳統而創作的歌劇,那實在是太難為他了。比起欣賞歌劇,還是從觀眾中尋找潛在的合作對象更簡單一些。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跟麥克尼爾的共性大於分歧。
雖然這身衣服在外麵或多或少地會引來不必要的關注,到了象征著高雅的殿堂中,卡薩德完全不必擔憂自己的服飾招來他人的敵視。找好自己的座位後,他所需要做的隻是耐心地等待著歌劇的上演,而後再找機會同其他身份尊貴的觀眾們暢聊人生。
當他坐在頭等席位上耐心地等待著大幕拉開時,他的同伴卻在焦急地趕往德國的路上。事情的起因和疲憊不堪但仍然充滿了警惕性的帕克密不可分,他在烏克蘭耽擱了好幾天,直到卡薩德去德國的時候他還滯留在烏克蘭境內。要不是他的合作夥伴終於擺平了火車脫軌的餘波,帕克說不定就隻能坐船從烏克蘭偷渡回羅馬尼亞了。
【這又是什麼奇怪的生意?】剛從烏克蘭帶領著手下的業餘食屍鬼雇傭兵們逃回羅馬尼亞的帕克聽說亞曆山德魯·麥齊亞似乎找到了新的財源,連忙好奇地前去一探究竟。
“這麼危險的工作,我們可不能接。”亞曆山德魯·麥齊亞甚至沒有向帕克出示他的加密通訊內容,“最近不是有很多難民湧入歐洲了嗎?有人似乎打算借此做文章……我們自己的事情還沒有搞定,絕對不能自尋死路。”
帕克的好奇心驅使著他繼續追問,直到不耐煩的亞曆山德魯·麥齊亞說有一夥食屍鬼似乎打算在德國製造一起驚人的綁架案。聽到對方如此表述,帕克嚇得不輕,他今早才從麥克尼爾處得知卡薩德去了德國。雖說他和卡薩德沒什麼交情,而且對方還是那個和nod扯不清關係的的首腦人物之一,但既然麥克尼爾已經在他麵前誇口說卡薩德早已洗心革麵,帕克也不得不把對方當成值得並肩作戰的夥伴來看待。再說,卡薩德對他也有大恩,帕克還不想過早地當恩將仇報的罪人。
“你似乎對這份工作很感興趣,【所羅門納】。”麥齊亞以為帕克隻是要賺外快並鍛煉食屍鬼們的實戰能力,“他們給我提供過一份預先準備的物品清單……你可以看看。”
尼克·西摩爾·帕克一看那清單,發現其中許多物品都是表演用道具。憑著直覺,他斷定那群食屍鬼【同胞】要去某個大劇院綁架可能出席的大人物。平複心神並和麥齊亞道彆後,返回附近據點的帕克立刻開始搜索德國境內的相關新聞,他花了好一陣才鎖定慕尼黑國家劇院,並很快明白自己已經沒有準備時間了。
“邁克,你能給我安排好出境的手續嗎?”帕克隻得向麥克尼爾求援。他不想驚動麥克尼爾,正如麥克尼爾所說的那樣,他們當中誰都不該在此時冒失地離開羅馬尼亞,“……呃,我需要坐飛機出國?”
“把理由說清楚。”麥克尼爾起先根本沒明白帕克的意圖,“出國?你不是剛去過烏克蘭嗎?這時候想著往國外跑,你是怕自己身上的通緝令數量還不夠多嗎?”
“這……我馬上過去找你,你千萬彆亂動。”帕克扔下電話就乘著車子前去和麥克尼爾會麵,一路上他提心吊膽地觀察著身邊的風吹草動,生怕他在某一個環節的疏忽帶來不可預料的後果。兩人在麥克尼爾和伯頓所居住的老宅子中會麵,帕克一進門就開門見山地說,他從亞曆山德魯·麥齊亞處得知一夥食屍鬼很可能於今天對慕尼黑國家劇院發起襲擊並綁架觀眾中的重要人物。
麥克尼爾和伯頓聽了,驚訝得麵麵相覷。
“你確定嗎?”麥克尼爾把視線投向了一旁的伯頓,“還是讓伯頓幫你確認一下,這才比較保險。”
“雖然你對我業務能力的肯定讓我非常感動,我們恐怕沒有時間了。”伯頓從帕克手中接過一疊寫好線索邏輯聯係的紙,上下翻看了幾眼,“……應該不會錯。咱們得馬上行動,邁克,不然就晚了。”
伯頓先給卡薩德打了個電話,然而他沒法和已經進入了歌劇院去尋找其他大人物的卡薩德取得聯係。眾人大為不安,麥克尼爾隨即要伯頓和自己同去慕尼黑,而帕克則必須留在布加勒斯特。
“你不能遠離你的食屍鬼同伴的視線,不然他們會懷疑你。”麥克尼爾拒絕了帕克一同前往的請求,“你有你的工作,帕克。”
“我已經找到了合適的理由——阻止那些隻會製造恐怖和死亡的食屍鬼,而且亞曆山德魯·麥齊亞也已經同意了。”帕克拿出了讓麥克尼爾沒法拒絕的答案,“你說過的,我要扮演一個擁護和平的領袖。”
剩下的最後一個問題是他們該怎麼帶著帕克這個食屍鬼離開羅馬尼亞,心急如焚的伯頓險些決定動用上級給他們預留的撤退方案。然而,麥克尼爾即便在最緊張的關頭也沒有失去冷靜,他打電話給舒勒並希望舒勒能利用gfg內部的關係協助他們立即安全地乘機從羅馬尼亞離開。
“貨機也可以,哪怕跟食屍鬼樣本一起走也沒關係。”麥克尼爾急切地請舒勒多想想辦法。
“你們真幸運,今晚確實有一個安排好的飛行時間窗口。”舒勒的聲音中聽不出語調的起伏,麥克尼爾猜想那家夥恐怕仍然一本正經地戴著圓框黑邊眼鏡、坐在實驗設備前忙活科研工作,“我這就去辦……你們得馬上出發。”
可憐的卡薩德當然無從體會麥克尼爾一行人被塞進貨箱裡的感受,因為他本人正麵臨著更大的危機。馬蒂亞斯·貝爾蒙多主演的這場歌劇剛開始沒多久,劇場外就傳來了爆炸聲。幾秒鐘過後,一夥凶神惡煞的武裝人員衝進了劇場並要求劇場內的全部觀眾和演員安靜地服從他們的安排。
起先有人表示抗議,他們得來的是劫匪們的朝天射擊。被槍聲嚇得魂不附體的觀眾們瑟瑟發抖地躲在各自的座椅上,誰也不敢在劫匪們分散人員控製劇場各處時動手動腳。
演員們也被劫匪驅趕了下來,隻有擔任主演的馬蒂亞斯·貝爾蒙多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他穿著一身燕尾服,戴著遮住半張臉的麵具,嚴肅地訓斥著這些破壞了藝術表演的鄉巴佬。
其中一名劫匪見了,登時勃然大怒。他背後的衣服驟然破裂,從中伸出的暗紅色觸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是刺向了馬蒂亞斯。人群中響起了一連串的尖叫聲,但他們並沒有看到馬蒂亞斯被觸須紮成篩子的一幕。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握住了那些觸須,並迫使貿然暴露了真實身份的食屍鬼後退。
舞台的聚光燈打在那人的身上,這是個同樣穿著燕尾服、戴著遮住臉部上半部分的麵具的紳士。如果不是因為他的頭發摻著明顯的灰白,沒人能把他和馬蒂亞斯分清楚。
“quêtesvous?”
“flsdudrgon,ou,drgonescu.”明顯不是人類的老紳士答道。
“prenez-vousvrentdequovousprlez?”馬蒂亞斯笑著後退了幾步,舉起雙手做出投降動作,“我投降,冒牌貨。”
那老紳士不再理睬馬蒂亞斯,轉過身麵對著麵色各異的觀眾們。
“不必驚慌,我的人類朋友們。隻要你們不做出一些會讓我和我的同胞們誤解的行為,我們會確保你們的生命安全。”他用德語對會場裡剩下的觀眾們說道,“等到你們的同類答應了我們的條件之後,你們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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