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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吳蘇拉滿意地放下了獵槍,招呼身邊的隨從收拾行李,他們不能把白天的時間全都浪費在野外。於東盟的亂局中博弈的各方不約而同地開始收緊他們的網,處在這風雲變幻的漩渦之中,吳蘇拉需要謹慎地規劃自己的下一步行動才能以勝利者而非失敗者的身份被記錄在東盟的曆史中。或許,默默無聞地從曆史中退場比蒙受惡名更令他感到恥辱。
他憑借自己的能力證明了他人在人事任命的推薦信中所稱的種種才乾並非是空穴來風:2114年,主導緬北地區作戰行動的吳蘇拉重創了自由南洋聯軍、間接為逼迫緬北同盟軍退出自由南洋聯軍提供了必要的基礎;到2115年,他又在恢複中南半島北方正常秩序的工作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甚至在部分地區不需要東盟軍進駐就完全清理了自由南洋聯軍的生存空間。北圻州正在逐漸安定下來,等到自由南洋聯軍退出這裡,金三角的局勢好轉也隻是時間問題了。
繼續做著左右逢源的生意無疑最符合他的利益,可是他從夏季開始就已經放棄了這種念頭。來自麥克尼爾的警告(或許是威脅)令他察覺到了自身最大的劣勢:他的身上沒有半點東亞人的血統。如果說喬貝托·桑鬆因繼承了古國一教授的衣缽從而間接地可以被稱作榮譽東亞人,吳蘇拉從裡到外都是個東南亞人、一個緬甸人,他甚至喜歡自己的家鄉多過新加坡或是韓處安預想中的香巴拉浮島。不認清這種劣勢而懷著盲目的自信按原樣走下去,他會親自邁入陷阱之中。
他還是舍不得放下這些利益。快速地和他的合作夥伴們切斷關係會讓他處於危險之中,這不僅包括直接利益上的損失,還包括那些生存在灰色地帶的家夥狗急跳牆反咬一口的可能性。
“那麼您更應該做的是堅決地擺明自己的立場,寧可承受損失也不能和敵人再次同流合汙。”
跟隨著吳蘇拉一同打獵的法蘭西青年有著一層特殊的身份:他是東盟首富和柔佛蘇丹伊德裡斯沙阿的使者,代表著東盟結束混戰時代後逐漸回歸正常生活的另一股力量。和伊德裡斯沙阿所代表的【失敗者】接觸早已被吳蘇拉列入他的計劃之中,他需要通過和這些人的合作來彌補自己的損失,況且他相信急於回歸公共生活的胡坦班達的富豪們需要能在東盟軍內部為他們辯解的大人物。雙方一拍即合,加上他們有著為興亞會殲滅共同敵人的需求,新的合作關係成立得無比迅速。
雙方之間的磋商起初進行得還算愉快,尤其是在吳蘇拉聽說迪迪埃·博尚是專門給伊德裡斯沙阿找樂子的【宮廷侏儒】之後,他就更加不必擔心雙方在談生意的過程中發生什麼摩擦了。然而,沒過幾天,博尚就開始對吳蘇拉的行為指手畫腳,儼然成為了監督吳蘇拉個人生活的監視者。他不僅在吳蘇拉外出消遣時頻頻提出反對意見,更是堅決要求吳蘇拉馬上停止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合作夥伴的來往以證明其誠意。
“你為什麼不把這些話留著對你的蘇丹陛下說?”吳蘇拉沒好氣地盯著博尚,他承認博尚的嘴裡永遠能隨時蹦出來一些他從未聽說過的新玩法,那是連給他留下了大量地產的父母都不曾了解的享樂方法,“不在你真正的主子那裡表現你樂於勸諫的忠誠,反而在外人麵前隨便發表不恰當的言論。”
“吳蘇拉將軍,蘇丹陛下的行為符合我的利益,而您的行為卻不符合我們之間的合作需求。”迪迪埃·博尚擦了擦頭頂的汗,他前幾天帶著吳蘇拉開飛機的時候差一點產生了把這家夥直接從飛機上扔下去的想法,所幸他忍住了,“我了解您想要減少損失的想法……可是,猶豫不決隻會讓彆人覺得您缺乏堅定的信念。”
“博尚先生,我向你和你的蘇丹陛下保證,從今天之後,我不會再和他們有任何生意上的來往。”吳蘇拉巧妙地把範圍限定在了生意上,“……我也不像你們一樣,有數不儘的流動資金和隨時能變現的產業,我隻是個稍微富有一點的農民。如果您覺得我為了減小損失而承擔更大風險的舉動很沒遠見,那你可以把這當做是沒見識的鄉下人的固定思維。”
博尚張了張嘴,他強迫自己把舌頭塞回嘴裡,免得他在吳蘇拉麵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哄著伊德裡斯沙阿到處享樂其實是非常簡單的事情,況且博尚本人也樂在其中,這當然是因為伊德裡斯沙阿分得清遊玩和工作,正如博尚不會為了自己的私人享受而濫用職權一樣;相反,吳蘇拉似乎沒有這種意識,他的私人生活和公共生活幾乎重疊,他的手下也一樣。由於不能避免軍官們把私事帶進公務,儘管他手下的東盟軍在鎮壓自由南洋聯軍的戰鬥中屢次獲勝,但持續發動叛亂的叛軍規模還是越來越大。
一行人乘車離開野外的林地,沒有返回附近的基地,而是就近來到了一條公路上。這條公路是跨中南半島基礎設施建設工程項目的成果之一,成為了連接中南半島北方交通不便的各地區的命脈。和公路配套建設的各個站點也拔地而起,儘職儘責的警察們有效地削弱了北方的犯罪集團,把和平安寧的生活還給了那些隻想認真過日子的東盟公民。
誠然,吳蘇拉對主導這些工程的興亞會革新派有不少意見,隻是這些意見一般針對的是個人而非群體。開著車子在高速公路上兜風的時候,吳蘇拉對博尚說,以前本地軍閥打仗的時候甚至會在撤退前將一切能拆卸的東西全部毀掉,以至於東盟各地的基礎設施狀況越來越差。現在有人願意主動擔負起重建工作的責任,於情於理他都沒有反對的理由。
“最重要的是,有了這些公路、高架橋,深山老林裡的居民就有出來迎接新生活的機會。”吳蘇拉對此予以肯定,“……東盟的繁華不應該隻是城市的繁華,沒有農村,城市什麼都不是,甚至無法養活自身。”
幸好博尚提前從麥克尼爾那裡請教了對付吳蘇拉的辦法。根據麥克尼爾和桑鬆的描述,吳蘇拉有著在東盟的高級將領中罕見的鄉土情懷,而他對興亞會革新派的部分支持也源自革新派對建設新農村的承諾。抓住這一點調動吳蘇拉的情緒、讓吳蘇拉相信已經投資了北圻州的伊德裡斯沙阿會在重返東盟公共生活的嘗試中為農村的興旺做出一份貢獻,互信的基礎便足以建立起來。
萬裡無雲的碧藍色的天空下,吳蘇拉一行人穿過了空無一人的原野。在這公路兩側,以前經常出沒自由南洋聯軍的遊擊隊,現在就連遊擊隊也很少在此拋頭露麵了。通過遷移村莊、對新村莊進行集中管理,自由南洋聯軍仍在持續地丟失其勢力範圍,而東盟軍所承諾的新秩序更是讓許多東盟公民願意為了和平而暫時放棄一些需求。秋日的涼風吹拂著博尚的麵頰,他回憶著自己在普羅旺斯的鄉間度假的情形,那時第三次世界大戰隻是幻想故事裡遙不可及的名詞,小時候的他也未曾預想到自己將成為載入史冊的王牌飛行員。
現在,他寧願自己在他曾經厭惡的和平時代中消磨掉最後的活力,也不願在一個黑暗的時代以千百萬人的性命鑄成一代名將的豐碑。
車隊路過了一處農田,吳蘇拉及時地命令手下停車,並指向了不遠處的一排民宅。與其質問這些農民為何選擇大膽地定居在公路附近,還不如說是公路不恰當地路過了他們的家門口。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很少有人能夠預料到一群從事灰色生意的罪犯會把據點安放在很容易被曝光的公路旁。
“這是最後一單生意了。”吳蘇拉向博尚保證,“經濟損失倒還好說,就怕他們寧可把自己暴露也要報複我。”
“我們在這裡等著就行,彆太靠近了。”博尚勸吳蘇拉最好不要親自前去,“如今許多犯罪集團首領都會避免親自出現在交易現場,我們更應該謹慎一些。”
“我剛才說了,我得讓他們相信類似的交易還會持續下去。”吳蘇拉咬文嚼字地向博尚強調,“一旦他們冒著把自身送進監獄的風險來揭發我,我的名聲就毀了。跟你說,我做這門生意不是為了害人,而是為了做好事……東盟的運動員需要這些特殊的藥物。”
說罷,吳蘇拉再也不聽博尚的阻攔,留下一些人看守車隊,自己帶著一些人徑直穿過公路旁的缺口、跳進農田,沿著農田中的土路走向外麵的村舍。博尚實在勸不住吳蘇拉,也隻得跟隨。方才吳蘇拉想出的點子於外行而言可能是褻瀆了體育精神,但對博尚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麼。許多陳腐的信條伴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消失,沒有存在的必要。用麥克尼爾平時經常對他講的笑話來回答:若是哪個著名運動員不以患病為由服用各類毒品,那人便算不得什麼知名運動員。
——那就讓那些熱衷於極限運動的富豪們去嘗嘗這滋味吧,讓他們更快地耗儘自己的生命、躺在病床上懺悔吧。博尚見過太多因年輕而沒能認清生命可貴之處的幼稚病患者,有些教訓僅憑言傳身教是不夠讓當事人意識到情況之嚴重性的,還得讓他們自己有過類似的遭遇才行。
他們剛走到第一排房屋前,博尚就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這裡太安靜了,安靜得反常。吳蘇拉也認為事情蹊蹺,他決定讓自己身旁的一名警衛進去調查情況,其他人則小心翼翼地保持在主要道路上前進。除了這片建築區,周邊再無其他建築,視野較為開闊。一旦遭遇突發情況,眾人隨時能夠撤出危險地帶。
分頭前去調查的其他人也沒有發現什麼值得在意的地方,儘管博尚懷疑這裡的住戶根本不是農民甚至沒有試圖扮演農民的角色——環境乾淨整潔得令人懷疑——他的發言被從一棟疑似倉庫的房屋旁返回的士兵打斷了。那人高興地向吳蘇拉彙報說,他們的合作夥伴都在倉庫裡等待著,隻是不知為何而不想出來迎接。
吳蘇拉沉思了一會,要求其他手下在外麵等候,他自己帶著博尚等數人來到倉庫前方。危機感仍在博尚的頭腦中徘徊,他繃緊了神經,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敞開的倉庫大門另一側那些談笑自若的人們,儘管他不認得其中的任何一人,濃重的不和諧感促使他保持著謹慎、不輕易地闖進倉庫中。一行人離倉庫越來越近,有兩人已經步入了倉庫內,向著那些和他們一樣身穿便服的合作夥伴打招呼。
博尚眨了眨眼睛,不假思索地拔出手槍,朝著倉庫中的其中一人開了一槍。那人仿佛絲毫未受影響,就在吳蘇拉驚愕地回過頭瞪著博尚時,倉庫大門轟然關閉,裡麵的兩人被困在了倉庫中。與此同時,博尚連忙將吳蘇拉推開,一直將對方撞進了一旁的乾草堆中,他自己也鑽了進去。不會錯的,那是專門用來執行暗殺任務的微型無人機,方才確實有一架小型無人機貼著他的頭皮擦了過去。
“你——”
“我們被埋伏了,裡麵的人物是全息投影!”博尚心有餘悸,“你該慶幸今天恰好和我一起來這裡,不然你肯定已經死了。趕緊突圍,這裡不適合久留。”
說來也怪,博尚的視覺此前從未在需要分辨全息投影和真人的場合發揮什麼特殊作用,又或者那隻是因為他還沒碰到那樣的機會。憑借著曾經身為飛行員時鍛煉出的視覺,博尚的直覺救了他一命,也救了吳蘇拉一命。狼狽不堪的鑽出了乾草堆之後,吳蘇拉馬上下令手下裡應外合接應他們,同時決定在必要情況下使用無人機把這裡夷為平地。
兩人剛鑽出乾草堆,迎麵看到一名試圖邁出牆角的東盟軍士兵被後方的不知名敵人用匕首割喉而死。兩秒鐘過後,凶手緩緩地從牆角後方邁出,顯露出了他的真麵目。一並露出真容的還有重新開啟的倉庫裡那些被掩蓋在全息投影下方的犯罪分子們的屍體。
這一次博尚不會再看錯了。對方穿著迷彩服、防彈背心,有著一頭黑色短發,不是他們熟識的那個弗拉基米爾·馬卡洛夫,還會是誰?隱約從倉庫裡的屍體中看到了幾處不起眼的青色的博尚沒有和敵人糾纏的想法,他是飛行員又不是陸戰專家,那是麥克尼爾的強項。手邊的這把手槍僅夠讓他自己保住性命,讓他單槍匹馬把吳蘇拉救出去更是妄想。
疑似馬卡洛夫的敵人舉起步槍向著正在沿著主要道路逃跑的博尚和吳蘇拉掃射,幾發子彈差一點就鑽進博尚的腦殼,不約而同地抵達了道路另一側並躲在房屋牆體後方的兩人一刻不停地朝著外側逃跑,然而從附近的房屋中鑽出的越來越多的敵人卻讓他們不得不重新評估自己所處的局麵。顯而易見的是,敵人用能夠以假亂真的全息投影偽造了能引誘他們主動鑽進陷阱或至少抵達陷阱附近的場景,彆說是吳蘇拉事先缺乏心理準備,就算是麥克尼爾都不一定能立刻察覺到真正的問題所在。
先前讓博尚有些擔憂的吳蘇拉很快讓博尚的擔憂落空了。他從旁邊的屍體身上撿過步槍,開始獨自一人向外麵衝鋒。博尚有心前去協助他,無奈實在缺乏自信,隻得眼睜睜地看著吳蘇拉用步槍上的刺刀刺死了一名襲擊他們的敵人並在近距離槍戰中擊斃另一人後成功地逃出了他的視線範圍——吳蘇拉曾經向麥克尼爾自吹是東盟軍的特種作戰專家,現在看來這不算是完全虛構的,起碼他能夠在混亂的戰場上敏銳地找出正確的逃跑方向。
博尚的遲疑把他置於險境之中,現在輪到他擔心自己了。剛才他看得真切,吳蘇拉逃脫出去的那條小路離外麵的出口隻有幾十米遠,隻要吳蘇拉半路上沒遇到什麼意外,對方八成能安然無恙地逃脫,除非敵人又一次使用微型無人機進行暗殺,那就實屬博尚本人無能為力的範疇了。為自己的處境感歎了幾秒的博尚也決定逃脫,他效仿著吳蘇拉的行動,想要跨越一處會令他本人暴露在敵人槍口下的拐角。當他探頭探腦地查看外麵的情況時,凶猛的子彈把他咬回了牆壁後麵,四處飛舞的建築材料碎屑噴得他睜不開眼睛。
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睛時,黑洞洞的槍口直指他的腦袋。
“想不到我們的計劃被你給看穿了。”弗拉基米爾·馬卡洛夫衝著博尚冷笑著。馬卡洛夫與麥克尼爾、伯頓打交道的次數更多,但博尚不能排除對方在馬尼拉見過他的可能性,也不排除對方通過種種方法調查出了他和麥克尼爾的朋友關係的可能性,“……真沒意思,聰明人永遠會成為一種障礙。你的這點本事用到其他工作上會更有用,隻可惜你用錯了地方。”
“想開槍就開槍,彆說這麼多廢話。”博尚裝聾作啞,隻要對方不表現得和他相識,他也不介意保持沉默。
“在我挖出你背後的線索之前,把你殺了實在不劃算。”馬卡洛夫自言自語著,“對了,隻要你回答對了一個問題,我就放過你——現代俄羅斯成立於哪一年?”
博尚條件反射一般地報出了一個年份,然後他才驚覺自己暴露出了更多的情報。然而,更讓他驚恐萬分的是,他從馬卡洛夫的眼神中看到了迅速湧現出的狂熱。不,這不是應該出現在正常人身上的眼神,那種仿佛見證核爆炸的目光令他渾身上下不自在。
“終於抓到你們了。”馬卡洛夫用手槍繼續盯著博尚的腦袋,說出了讓博尚毛骨悚然的話,“我在彆人那裡聽到過同樣的錯誤答案,同樣的錯誤答案不該在不相關的人的嘴裡出現,這一次我基本可以肯定你們都屬於那個來自其他【平行世界】的團隊。記好了,法國佬,是1991年——”
話音未落,巨大的爆炸聲幾乎把博尚的耳朵震聾。爆炸掀起的氣浪把馬卡洛夫掀翻到了一旁,仍被他所聽到的新消息震驚得不知所措的博尚所能做出的唯一反應便是逃跑。他的大腦和軀體仿佛脫節了,身體憑著本能躲避著彈片和子彈,大腦卻還在思考馬卡洛夫剛才所說的話。事實確鑿無誤,馬卡洛夫和他們一樣……是來自其他平行世界的人,而且還提前知道他們的存在。
必須把這一切告訴麥克尼爾。麥克尼爾還以為馬卡洛夫隻是個失去了利用價值的不穩定的合作夥伴,沒想到對方的真實身份更加危險。事實上,博尚一直對麥克尼爾在上一個平行世界中的決策感到不滿:縱使李林在提前向他們提供的情報中對【挑戰者】的身份進行了誤報,隨意相信來路不明的其他世界的訪客還是太魯莽了。上一次他們誤把雪莉露·諾姆當成假想敵,以至於落入了薄紅的圈套之中——所幸這種衝突最終並未以無比慘烈的方式爆發——這一次他們沒有理由對敵人手下留情。
吳蘇拉的報複說來就來,無人機的【地毯式定點打擊】無比精確地命中了許多敵人的藏身之處,隻有少數在第一次爆炸發起時及時地躲避起來或是僥幸未被命中的人們能夠幸免於難。驚慌失措的博尚幸運地遇見了一同逃離的東盟軍士兵,他在士兵們的掩護下沿著外側的道路逃向公路,迅速地和吳蘇拉會合。自成為將軍以來很少親自上陣搏殺的吳蘇拉不僅沒被嚇破膽,反而興奮地要求在這裡和敵人決一死戰,但被博尚勸住了。博尚對他說,隻要下一秒還有另一架用於暗殺的微型無人機鑽進車窗,吳蘇拉本人必死無疑。這種威脅終於讓吳蘇拉打消了留在原地看熱鬨的心思。
一片廢墟之中,弗拉基米爾·馬卡洛夫搖搖晃晃地站起,毫發無損地拍了拍身上的土灰,將目光投向了倒塌的房屋下那些穿著青色製服的屍體。當他的手下們忙著清理現場時,行蹤詭秘的俄羅斯人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嘴角浮現出了神秘莫測的僵硬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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