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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4年7月17日……”車子的顛簸使得麥克尼爾很難專心致誌地做他的記錄,“這地方的網絡服務都被切斷了,要是我們的設備半路上丟失了,連上傳到服務器備份的機會都沒有。”
“不必擔心,東盟軍不會完全把網絡服務切斷,我想他們隻是用常見的一些手段阻止當地的居民接觸網絡而已。”坐在麥克尼爾身旁負責開車的彼得·伯頓滿不在乎地答道,“不然,他們甚至無法得知最近有哪些消息是對他們不利的、哪些是對他們有利的。”
厭倦了城市生活而專程前來鄉村度假的人們也許會喜歡道路兩旁的風光,隻可惜越野車上的乘客們之中沒有哪個人還保留著這樣的閒情逸致。從湄公河的東岸過河進入緬甸地區(稱呼其為地區是因為該國在被整合進入東盟以前已經和合眾國一樣四分五裂)後,道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愈發荒廢,沿途所能見到的行人也越來越少。東盟軍在這裡執行堅壁清野的戰術,將大批居民遷往城市郊區或是規模較大的鄉村,以切斷自由南洋聯軍的兵源。
作為韓處安派遣的特使,桑鬆有權要求當地的東盟軍指揮官以盛大的儀式來歡迎他,但他沒有。相反,他選擇了低調地離開新加坡,先是混在不具備特殊使命的一般vp旅客中登上了前往中南半島北部的專機,而後立即利用麥克尼爾事先聯係好的渠道獲取了幾輛越野車、趕往湄公河另一側。他需要看到的是北方戰場上最真實的一麵,而不是同僚們精心塑造出的假象。
誰也不會想象到後排座位上身穿短袖迷彩服、戴著一頂草帽和一副墨鏡的中年男子就是那個文質彬彬的學者和興亞會最大的理論家,也沒有人會把他同最近幾乎令興亞會的敵人聞之色變的國家憲兵聯係起來。一切的行動都必須秘密進行,隻要稍微走漏了風聲,他們就很難接觸到真相。
以湄公河作為分界線,中南半島北部的自由南洋聯軍被分割成兩個各自獨立的部分,且二者之間似乎也缺乏組織上的關聯性。這是麥克尼爾從自由南洋聯軍最近的軍事行動中推測出的結果,他無法證明雙方之間存在密切合作。
“但是,鎮壓叛亂的根本在於消除造成叛亂的誘因,而不是隻把參加叛亂的人員消滅。”桑鬆自言自語著,“麥克尼爾,我們離第5軍的指揮部還有多遠?”
“就在附近了。”麥克尼爾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他在出發前已經將東盟軍的分布情況了然於胸,“北方地區參加戰鬥的作戰部隊大多會把指揮部放在鄉村,躲在城市裡的軍隊無法對敵人從鄉村地區發起的進攻做出及時的響應。”
道路越來越凹凸不平,麥克尼爾隻得暫時停止了記錄工作,這讓一直負責開車的伯頓似乎有些高興。沿途偶爾會出現孤立的自動化防禦設施,這些防禦設施也許是利用太陽能進行供電,以此確保道路的安全。即便這隻是一條破敗的土路,任何一條能夠維持運輸的道路都是至關重要的,容不得半分懈怠。
前方忽然響起了槍聲,駕駛技術過硬的伯頓竭儘全力地掌控著因被射中車胎而左右搖晃的越野車。就在他用儘平生所學以免車子翻倒或是和後方的車輛相撞時,麥克尼爾把身體探出擋風玻璃,朝著他捕捉到的敵人所在方位開火了。隔著很遠,麥克尼爾隱約看到有什麼人從樹乾上跌落,他這才放心地讓伯頓把車子停下來。
後排越野車上的其他衛兵見狀,一麵準備想辦法修補車胎,一麵爭先恐後地邀請桑鬆先乘著他們的車子繼續趕路。
“不用了。”出乎意料的是,桑鬆拒絕了屬下的好意,“反正我們離目的地也不遠,走過去就行。留幾個人看守車輛,等第5軍的人過來支援。”
說罷,他甩開步子,在眾人的勸阻聲中向著有半人多高的草叢邁出了第一步。麥克尼爾和伯頓緊隨其後,又有幾名衛兵快速地越過桑鬆並主動在前方開辟道路以保衛長官的安全。
“這裡有許多居民連自己的母語文字都不一定認識,更彆說講英語了。”桑鬆忽然向麥克尼爾提出了一項建議,“我可以和他們交流,但你們是沒辦法做到這一點的。改天我得請個高明的翻譯過來,讓你們能在中南半島暢行無阻。”
“多謝。”麥克尼爾略微低下頭表示敬意,“這樣我就可以和他們更近距離地接觸、聽聽他們的心聲。”
道路豁然開朗,一座靜靜地臥在叢林懷抱中的村落呈現在麥克尼爾等人的麵前。生活在這裡的居民們仍然以最古老的方式居住著,外界發生的一切變化渾然沒有打攪他們的生活規律和生存的法則。日新月異的改變隻發生在那些時刻與世界更多地區保持著聯係的地帶,而與世隔絕、交通不便的村落很難及時跟上時代的腳步。前方的衛兵打了幾個手勢,似乎是要進入村落進行搜查,但被桑鬆阻止了。他獨自一人走在最前麵,觀望著附近因被驚動而三三兩兩地出現在眼前的村民們。
即使是麥克尼爾跟所羅門去合眾國南部度假時所見過的最貧窮的農民,也無法和眼前的村民之中的任何一人相比。每一名村民的臉上都有著數不清的溝壑,深色的皮膚象征著他們為了生存而付出了最為艱辛的勞動。很少有人能夠直起腰杆,更多的人,更多的青年人和中年人像是七老八十的老者一樣佝僂著,用木然的目光打量著這些闖入了他們平靜生活的不速之客。
隻要其中藏著一個刺客,後果便不堪設想。不用麥克尼爾多提醒,伯頓始終和麥克尼爾共同用身體保護桑鬆,以免不知藏在何處的殺手和敵人盯上他們。
“他們看起來不是很歡迎我們。”伯頓壓低聲音說道,“不,不是說不歡迎或者反感……他們簡直就像是一群死人,像人偶。”
“……這話說得古怪,他們有什麼歡迎我們的理由嗎?”麥克尼爾反問道。
“確實沒有。”伯頓為之汗顏,“也許我們應該做一些讓他們能找到理由的事情。”
起先麥克尼爾以為這些村民隻是由於好奇才出來圍觀,但不久後他就意識到,幾乎全村的人都跑出來警惕地注視著他們,連剛會走路的孩子和掉光了牙齒的老人都來了。這不是一般程度的好奇,而是一種讓麥克尼爾難以形容的戒備。邁克爾·麥克尼爾有著一種預感,隻要他或是同樣身穿迷彩服的衛兵們之中有人輕舉妄動,這全村的男女老少就會拚上性命來阻止可能出現的暴行。
也許隻是僅存於想象中但過去又常見的事情。
麥克尼爾參觀過許多用於紀念gd犧牲將士的紀念館和墓地,其中一些紀念館和墓地裡就埋著他的戰友。在那裡,縱使身邊空無一人,他仍然能夠感受到有無數雙眼睛注視著他、感到戰友的靈魂依稀用著他眼睛在見證那個並沒有變得更好的世界。而在這裡,他產生了另一種截然相反的體驗。這些活生生的人就像空氣一樣,如同行屍走肉,不能令他的胸膛中催生出半點有關生機勃勃的臆想。
繞過幾棟破敗的房屋,空蕩蕩的水田讓桑鬆明顯地感到驚訝,以至於他停下了腳步並使得後方的伯頓撞上了他的後背。幾名戴著鬥笠的村民站在水田中勞作,他們看到桑鬆快步走向水田邊,大叫幾聲,拿起田邊的農具站在水田外側,那意思明顯是拒絕桑鬆等人再靠近半步。
“桑鬆司令官,您看……”麥克尼爾走向堆積在道路旁的一小堆已經被收割下來的稻穗,他憑著直覺認為這一小堆稻穗隻會占據水田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但他不太肯定村莊中的糧食是否儲藏在其他倉庫中,“他們對我們這麼畏懼,難道是因為有人之前搶走了他們的糧食?”
“不可能。”桑鬆斬釘截鐵地否認了麥克尼爾的說法,“韓議長已經嚴令禁止交戰區的指揮官【就地調度補給】。”
後麵的其他衛兵試圖和村民接觸,可這些大膽地聚攏過來包圍他們的村民一見到衛兵接近,便迅速地逃開了。村民們小心地控製著和這些不速之客之間的距離,既不讓他們脫離視線又不想和他們近距離接觸。
“司令官,那條命令會有人去認真執行嗎?”伯頓皺起了眉頭,“嗯,我沒有懷疑軍紀的想法,但我的意思是……假如說有人還在乾類似的事情,我們有什麼對應的懲罰措施嗎?”
沒等桑鬆回答,附近傳來了幾聲狗叫,其中還夾雜著孩子的哭喊聲和各種不同的叫罵聲。被村子裡的諸多亂象困擾的桑鬆仿佛找到了突破口,大手一揮,便和幾名隨從一同離開水田、沿著坡道趕回村子前方,而附近圍觀他們的村民也幾乎在同一時間加快了腳步。麥克尼爾寸步不離地跟隨著桑鬆,他還不想這麼快地丟掉自己的搖錢樹。
儘管他的搖錢樹其實應該是伯頓。
哪怕是隊伍中遠離軍隊時間最長的桑鬆也是年輕時參加過興亞會奪取呂宋島的戰役的狠角色,整個團隊中沒有任何人在體力上存在缺陷。沒過多久,他們就跑到了發生意外的現場,並驚愕地目睹一隻體型龐大的黑色大狗追著手足無措的居民們撕咬。
大狗能擁有威脅到人類的能力並非是稀奇的事情,況且忠實的大狗們能夠在特殊場合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這也是工作犬仍然在許多機構中服務的原因。然而,就算這條看起來比村民們都壯實的大狗確實凶猛,村民中卻沒有人敢還手,他們隻是一味地逃跑。連那些見了麥克尼爾等人後偷偷地撿起農具的村民們都嚇得逃開了,仿佛這套黑色的大狗比任何妖魔鬼怪都更能摧毀他們的心理防線。
“哎呀!”彼得·伯頓剛看到這條大狗,立刻驚叫出聲,“真是條好狗,我可得弄一條!”
“……你又懂了?”麥克尼爾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這麼說,它還是一條名貴的狗咯?”
“當然!”不顧桑鬆異樣的眼光,伯頓滔滔不絕地談起了他的識狗經驗,“我跟你講,看狗是一門學問,主要有4條規則……”他很快發現麥克尼爾對這個話題根本不感興趣,隻得迅速地講到了重點,“我是說,這麼貴的狗,而且還拴著用金扣搭接起來的皮帶,肯定不是這裡的村民能養得起的。”
麥克尼爾不關心這條狗多麼值錢,他隻知道附近的村民麵對一條瘋狂地咬人的大狗卻不敢用手中的農具還擊這件事實在是詭異。沒等他思考出背後的邏輯,大狗又追上了一個跑得稍慢一些的小孩,張開血盆大口就對準脖子咬下去。那個不會超過7歲的孩子躺在地上拚命地掙紮,無奈瘦骨嶙峋又營養不良的他實在敵不過大狗,被咬得皮開肉綻。
“把這條狗趕走。”桑鬆下達了命令。
就在這一瞬間,彼得·伯頓早已挺身而出,衝向了那條大狗。他飛起一腳把那條狗從孩子的身上踢飛出去,狗身重重地撞在附近的柵欄上。沒等那條狗爬起來,彼得·伯頓又怒吼一聲,全速衝向黑色大狗,徒手將大狗按在地上,揮起拳頭朝著狗頭就打。要說伯頓平日雖然在個人愛好上堪稱五毒俱全,動手的時候絕不含糊,他這拳腳用上了殺人的力氣,三拳兩腳之下便把剛才還生龍活虎的黑色大狗打得氣息奄奄。
“嘿,要是你沒惹上我,我肯定會想辦法把你偷回去。”伯頓一麵對大狗飽以老拳,一麵惋惜地自言自語著,“但是呢,我現在有兩個理由要宰了你:第一,你不是一條野狗,是代替你的主人出來咬人的;第二,用錢能買到的狗和用錢買不到的信譽,哪一個更值錢,我心裡還是清楚的。”他自信地翹起了嘴角,“可不能讓麥克尼爾把我看扁了。”
以打拳擊的本事,伯頓隻用了不到半分鐘就把凶神惡煞的黑色大狗打得骨斷筋折、腦漿迸出,就算是希臘藥神阿斯克勒庇俄斯再世都不能將其救活了。
“伯頓!”麥克尼爾手腳冰涼,“……你怎麼能隨便把這條狗殺了?我們還不知道它背後到底有——”
“有誰?”伯頓扯著嗓子高聲喊道,“平時總說服務公民的可是你啊,現在東盟的公民們就在我們眼前受害,置之不理可不是我們應有的作風。”他拍了拍胸膛,衝著附近呆若木雞的村民們露出滿口大白牙,“……再說,桑鬆司令官也是這麼想的吧?先要讓本地的公民信任我們,這樣才能讓他們聽我們的吩咐啊。不過是一條稍微名貴一點的狗而已,殺了便殺了。它背後的主人是誰,關我什麼事?”
喬貝托·桑鬆推了推墨鏡,什麼也沒說,轉頭就走。麥克尼爾瞪了伯頓一眼,也扭頭離開了。剛充當了一次英雄的伯頓不知所措,他不清楚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隻得灰溜溜地跟隨著其他同伴向著村子的出口走去。圍觀他們的村民們沒有因為伯頓的義舉而歡呼或是湧過來感謝他們,而是繼續保持著詭異的觀察姿態,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伯頓啊,咱們剛到這地方,連環境都不熟悉,不適合貿然做打破規矩的事情。”麥克尼爾屢屢回頭不安地望著離他們越來越遠的村落,“你以為是幫他們做了好事,可他們根本就不感激你。想想那些被牛和猴子逼得無路可走的印度人吧,你若是驅趕了牛和猴子,他們反過來還要痛恨你呢。”
“麥克尼爾的意見是正確的。”桑鬆一本正經地端著架子,“況且,興亞會在附近缺乏可信的指揮官,第5軍是我們目前唯一能依靠的力量。”
“但……唉,他們都快被狗咬死了。”伯頓沮喪地說道,“麥克尼爾?我要是不動手的話,你也會代替我把那條狗打死的,對不對?”
“司令官的要求是驅趕,而不是消滅。”麥克尼爾歎了一口氣,“算了,這無關緊要,我們先保護司令官抵達第5軍指揮部再說。”
一個多小時之後,麥克尼爾一行人在樹林中遇到了佩戴有東盟第5軍臂章的士兵,這些士兵聽說是國家憲兵司令官來訪,連忙殷勤地為桑鬆帶路。眾人前後又在樹林中穿梭了兩個小時,終於抵達了一座規模驚人的村鎮。這個村子與其說是村鎮,不如說是經過東盟軍多番擴建後的巨型堡壘,這從依照山嶺地勢而胡亂拚接的建築上可見一斑。
幾名負責接待的軍官把他們帶到了一處小型湖泊旁的小屋中,在那裡麥克尼爾見到了東盟陸軍第5軍軍長蘇拉(thur)少將。雙方碰麵的時候,彼此都愣住了。麥克尼爾和伯頓很快從對方標誌性的草帽和兩撇小胡子上認出這名東盟軍少將正是當時差點在緬甸把他們處決卻又因為桑鬆教授的通知而把他們放走的東盟軍指揮官。
“怎麼是你?”伯頓驚訝地後退了幾步。
“我倒是不會對你們的出現感到意外。”年輕氣盛的東盟軍少將認真地打量了一下站在桑鬆兩側的麥克尼爾和伯頓,又鄭重地向桑鬆行了軍禮,“……好久不見,桑鬆。”
蘇拉少將是土生土長的緬人,依照緬人的文化,桑鬆以【吳蘇拉】(uthur)稱呼他。喬貝托·桑鬆隻是東盟陸軍準將,比吳蘇拉低一級,但他肩負著韓處安本人分派的任務,因此憑空具備了一層光環。
眾人就在湖邊坐下,吳蘇拉吩咐手下前去為韓處安的特使準備歡迎的宴會,他則借故和老朋友敘舊,留在湖邊愜意地觀賞被綠色懷抱著的湖水的美景。
“當時我聽說你響應韓議長的號召、把指揮部搬到了鄉村,我還以為你過著野人一樣的生活。”桑鬆笑著接過了衛兵遞來的酒瓶,“沒想到啊,這麼荒涼的村落,又在這麼偏僻的地方,被你們改造成了比原生態旅遊景點更有價值的一處據點。看你們在這裡駐紮,簡直就像是度假嘛。”
“你這是以久居城市的市民的狹隘眼光看待我們的鄉村生活。”吳蘇拉哈哈大笑,“這就是我們的家園,是我們生長的地方。要是那些匪徒來了,什麼都不會剩下的。所以,我曾經向議長表示,堅決不讓這群匪徒渡過湄公河。”
兩位東盟將軍相談甚歡,一旁失去了保鏢職責而和伯頓開始遊覽指揮部的麥克尼爾卻發現了諸多蹊蹺之處。他和伯頓都穿著象征東盟軍人身份的迷彩服,佩戴著國家憲兵的臂章,不會在營地裡受到一般士兵的阻攔。於是,不知是否因長期經營餐館和做菜而對後勤有著異乎尋常的敏感,麥克尼爾提出要去看看他們的倉庫。
“這也太浪費了。”伯頓遠遠地看到許多還有食用價值的食物堆在那裡,皺起了眉頭,“東盟軍始終沒法繼續推進,就是因為後勤補給跟不上了……他們倒好,在這裡浪費糧食。”
“顯然,他們能浪費糧食隻有一個原因:這些糧食太【廉價】了。”麥克尼爾扣緊了草帽,“伯頓,假如你是這裡的指揮官,現在從後方每運輸一份糧食都會耗費大量資源和你個人在陸軍總司令部的信譽,你會讓糧食被白白浪費嗎?”
“……搶的!?”伯頓咽下了一口唾沫,回望仍然笑逐顏開的兩名將軍,“你彆嚇唬我,麥克尼爾。養活這個軍的指揮部的物資如果全是就地掠奪得來的,附近的村子恐怕會被他們吃空、吃光……”
“沒錯,把附近能搶的都搶走了,自由南洋聯軍就拿不到補給了。”麥克尼爾無奈地拍著伯頓的肩膀,“就是這麼回事,不然這些村民也很有可能倒向敵軍——”
“敵人打過來了?”桑鬆狐疑地左右探視。
“不,彆緊張。”吳蘇拉連忙安慰老朋友,“……嗯,是彼得丟了。”
“您叫我?”伯頓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站了出來,迎來了吳蘇拉的白眼。
“彼得是將軍養的狗!”後麵的一名東盟軍上校冷笑著對伯頓說道。
“哦,那沒事了……啥?”伯頓突然冒出了一身冷汗,他渾身顫抖,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現在他終於明白麥克尼爾之前的擔憂來自何方了。眼下他隻希望事情不會發展成最壞的情況,便悄無聲息地退回了原位置,免得引起額外的關注。
吳蘇拉吩咐幾名軍官先各自帶著手下去找狗,桑鬆見對方對這條狗如此在乎,也不好無視突發的意外,隻得提出幫著前去尋找。
“用不著。”吳蘇拉笑嗬嗬地答道,“你就在這裡休息吧,外麵不安全。這位三等秘書可以陪我走一趟,他的本事我還是信得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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