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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屬實嗎?”
加布裡埃拉·馬林-塞拉諾上尉站在聳立在山頭的要塞前方,為自己費儘心思終於奪下了這座可能為遠征軍的下一步攻勢形成阻礙的敵軍堡壘而發自內心地感到喜悅。在軍隊中,既有實實在在的戰功又有高級軍官庇護的那些低級軍官往往能夠取得更大的優勢,他們比起那些缺乏其中任何一點的同僚更知曉怎麼選擇最快的晉升道路。和其他同僚相比,馬林上尉未來的仕途已經平坦了許多。
但是,這還不夠。可以被他人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和才華填平的差距,算不得真正的差距;隻有那種令人望塵莫及、使得挑戰者連追逐的心思也平息下去的差距才能帶來更多的崇拜而非敵視。時代不屬於那些抱著陳舊思想的老古董,連新統合軍也已經被這波瀾壯闊的新時代重塑為與人類曆史上任何一支軍隊都截然不同的模樣。以純粹的地球人義務兵和誌願兵為主的neus船團所屬的新統合軍幾乎是舊時代的遺產,與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望著殷勤地陪同在自己身旁的豐塔納中尉,馬林上尉不屑地哼了一聲,而後示意豐塔納中尉繼續彙報。
“山洞已經被我們保護起來,舒勒博士手下拚湊出的臨時科研團隊正在趕來。”說到這裡,似乎是怕一向好勇鬥狠的馬林上尉出於示威或其他理由而打擾原先的部署,豐塔納中尉忙不迭地加上了一句:“那些叛軍士兵感染了一種傳染性極強的絕症,我們可不能讓自己的士兵去冒險。”
“放心,我也不會隨便在自己不熟悉的問題上做出乾預。”馬林上尉笑了笑,大踏步地向著倒塌了一小半的要塞走去,準備巡視這新的軍功章和戰利品,“反正,叛軍無論做出什麼驚人的反撲,也隻會讓他們敗亡時的醜態更不堪入目。”
“您說得完全正確,長官。”豐塔納中尉也跟著哈哈大笑,“對了,艦隊已經確認了我們下一步的進攻目標……但是,在出發之前,咱們是不是應該允許士兵休息一下?尤其是那些參與登山作戰的士兵,他們最需要的就是從疲勞中恢複過來。”
馬林上尉一下子停下了腳步,這令人不知所措的反應讓豐塔納中尉一時間摸不清馬林上尉的真實心思。
“那就把他們從前線換下來,讓之前在要塞進攻作戰中承擔次要作戰任務的士兵優先參加下一階段的主要攻勢。”馬林上尉沒有聽取建議的打算,“這是關乎生死的戰鬥,那些明知道自己即便投降也有極大概率被殺的叛軍士兵可不會停下來等著我們的士兵。”
“了解。”豐塔納中尉一絲不苟地記錄下了馬林上尉的指示,並隨即將這些命令發送給了負責指揮作戰的士官們。遠征軍目前在總體上占據優勢,此時逼迫疲憊不堪的士兵們繼續衝鋒陷陣無疑會引起士兵的反感,但馬林上尉對命令的描述中又找不出任何可供反駁的突破點。想到這裡,豐塔納中尉不由自主地為那些隻為了混一口飯才加入軍隊的青年而擔憂,他很清楚,那些年輕的新兵還不具備充當合格戰士的心態,因而他總是小心翼翼地不讓那些新兵涉足最危險的戰場。
代價則是老兵必須把自己累得像牲口一樣才能勉強完成上級的指示。
在馬林上尉和她的屬下們參觀要塞內部並召開簡短的作戰會議時,接受了新命令的士官們忙於整頓各自的隊伍、說服似乎產生了些許厭戰情緒的士兵們配合長官的新要求。許多士官不得不以暴力壓製下屬的反抗,好在這種最壞的情況和亞科武中士是無緣的。作為團隊內頗具威名的老兵,麥克尼爾幫他擺平了士兵們的潛在不滿。
“我雖然自認為能夠理解他們的想法,可是這麼著急地把疲憊的士兵重新送回前線實在有些不妥。”麥克尼爾和亞科武中士坐在彈藥箱上休息,他們剛剛清點了人數,仍有幾名士兵未能準時前來集結。一些士兵還在遠方和附近的叛軍士兵搏殺,另一些則始終失去了和上級的聯係,亞科武中士更願意相信那些人已經不幸犧牲。
但是,失聯人群中也包括彼得·伯頓,而麥克尼爾萬萬不願意相信伯頓也已經戰死。戰士的最佳歸宿固然是戰死沙場,彼得·伯頓也確實在麥克尼爾【已知的曆史】中死於任務中的意外事故。無論真實情況如何,邁克爾·麥克尼爾說服自己不去思考那些最糟糕的事情,即便他隱約為此而做好了調整計劃的準備。
“聽說艦隊又被叛軍……不,被【無瑕者】擊退了一次。”亞科武中士說著麥克尼爾前去攻占補給站期間無從得知的消息,“本來以為敵人在得知我軍攜帶著反應彈並獲得了使用許可後,會變得收斂一些……誰會想得到,他們采取了一種近似自殺的戰術來反製我軍。”
“那需要很精妙的控製。”麥克尼爾為這些敵人的強悍而折服,排除兵員的素質低下不談,叛軍和【無瑕者】都稱得上是能與正規軍打得旗鼓相當的優秀軍隊,“用短程折躍逼近艦隊,在短距離內用導彈進行【近戰】——這樣一來,我軍因為擔憂把自己的艦隊連帶著一起摧毀而無法使用反應彈,而激光炮又可能造成誤傷。”
“沒錯,他們聰明得很,每次主動出擊時都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亞科武中士遠遠地看到豐塔納中尉向著他們走來,連忙拍了拍麥克尼爾,提醒麥克尼爾不要在長官麵前失態,“……好吧,看起來我們又被安排了新的工作。”
對於麥克尼爾願意為自己主動擺平士兵的不滿這件事,亞科武中士顯得很意外。麥克尼爾解釋說,士兵們在戰爭中所求的,第一是保命的能力,第二則是確保自己在戰爭結束後仍能維持基本生活。許多士兵儘管為新統合軍賣命多年,當他們失去了戰鬥能力而被迫退出軍隊時,除了他們的老戰友會為他們唏噓感歎幾分鐘之外,沒有人會在乎這些人的離去——隻有當這些除了殺人之外缺乏其他謀生本領的老兵們流落街頭成為流浪漢時,他們才能再一次活躍在公眾和昔日戰友的眼中。
這是為了報答亞科武中士對他的指點,此外也包含著麥克尼爾一些不為人知的心思。
“您的觀點和我很久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的看法很相似。”麥克尼爾站起來向著遠處的豐塔納中尉敬禮,沒忘了和亞科武中士繼續交流,“所以我希望您能繼續指點我、給我提供一些建議。”
“哦?你是說【為了用恐懼震懾反抗者,必須先殘害無辜者】?”亞科武中士若有所思,“這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想法,隻不過是為了保證我們的生存而必需的管理手段。如果有誰跟我想得一樣,他一定是個和我沒什麼區彆的混賬東西。”
說罷,兩人都自嘲地笑了,麥克尼爾從這笑聲中聽出了揮之不去的憂愁和悲傷。
“我有個朋友叫亞當·希爾特,他的想法和您的觀點比起來,差不多。”
麥克尼爾適時地停下了,等待著亞科武中士的回複。如果李林無意中向他們透露的那些消息完全屬實,與他們完全相同的【平行世界的自己】可能出現在曆史的任何一個階段,那麼亞當·希爾特似乎也有可能以另一種形式活躍在世界的舞台上。當亞科武中士此前和麥克尼爾提起管理的學問時,他無意中說出的真心話讓麥克尼爾頓時警覺起來。
假如這個世界上存在另一批瘋子或者是持有瘋癲思想的【領袖】,後果不堪設想。
“……這名字的主人聽起來會是個猶太人。”亞科武中士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頭盔,裝模作樣地朝豐塔納中尉敬禮,“好了,咱們得應付長官了。”
中士關於從未謀麵的亞當·希爾特其真實身份的推斷把麥克尼爾逗樂了,他足足笑了有半分鐘才停下來,把亞科武中士弄得不知所措。
拉斐洛·豐塔納古怪地看著穿著作戰服搖來晃去的兩個身影,咳嗽了兩聲,走到二人麵前,也不說什麼表示客套的官腔,直截了當地說道:
“麥克尼爾上等兵,你發現的情報讓遠征軍找到了打擊叛軍的新辦法。既然叛軍用激光打穿通道以建立立體化的後勤運輸係統,我們也要有針對性地進行反擊、破壞他們的物資運輸。隨著一個又一個主要工業園區落入我們手中,我猜叛軍很快就會喪失戰鬥力。”
“您的計劃是,尋找叛軍的物資運輸通道而後伺機從後方偷襲他們?”麥克尼爾一下子找出了關鍵,“好主意,我很樂意讓那些總是喊口號的家夥麵對著用思想和信仰都無法戰勝的鋼鐵一般的現實。”
“就是這個意思。”豐塔納中尉滿意地點了點頭,“另外,在你們參加作戰之前,所有去過那個山洞的士兵都要到舒勒博士那裡接受檢查。我們不想讓遠征軍中出現惡性傳染病。”
隻有這件事才是麥克尼爾真正擔心的,他一直害怕自己得上那種不治之症。於是,眾人忐忑不安地等待著舒勒到來,在那笨重的研究飛船緩慢地抵達附近後,他們毫無紀律地向著研究飛船停泊的位置衝了過去。
“我覺得咱們得想辦法杜絕二次傳染。”麥克尼爾借著向舒勒彙報山洞內情況的機會,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舒勒,“這種源自伐折羅的傳染病既然是絕症,如果再讓它在病人之間傳播,那麼很快疾病本身就會成為比伐折羅和叛軍都嚴重的威脅。”
“你放心好了,根據我目前所能得出的結論……人傳人現象暫時不存在。”舒勒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所以,所有的病人都是直接接觸過伐折羅的……倒是你們幾個至今平安無事,反而讓我有些迷惑。”
檢查結果證明麥克尼爾的擔憂是虛驚一場,安然無恙的眾人有說有笑地離開了研究飛船,乘著裝甲車趕往上級命令中提到的地點。麥克尼爾在山洞中發現的那些疑似感染某些疾病的叛軍士兵並沒有引起遠征軍的注意,但叛軍所采取的物資運輸方式卻在之前的兩個多月內瞞過了遠征軍指揮官們的眼睛。若不是麥克尼爾今天發現了其中的秘密,隻怕遠征軍仍然對此一無所知。
運輸物資的秘密通道不僅藏在山體中,還可能藏在地下。叛軍使用了種種方法混淆和乾擾遠征軍的偵察結果,以至於遠征軍發覺自己除了把索米-3的每一寸土地都炸得底朝天之外並沒有更好的應對措施。當從事技術支持工作的通信兵們為此而焦頭爛額時,被上級一紙命令送去破壞叛軍後勤的陸戰隊士兵們更是有苦說不出。不像親自和這一秘密在山洞中打了交道的麥克尼爾,大部分士兵缺乏對事情嚴重程度的直觀認識。
其他的線索需要那些憂慮而辛勞的士兵們前去仔細調查,好在麥克尼爾省掉了這道手續,他隻要從叛軍建設在山腳下的管道追蹤就可以了。
“我有理由相信叛軍利用了通用銀河廢棄的地下建築群作為他們運輸物資的中轉站。”站在直通地底的管道前方,麥克尼爾指著黑黝黝的空洞,“至於康提奧工業園區那一次……純屬意外,恐怕叛軍沒有來得及利用那些半途而廢的工程,這才讓我們抓住了機會。”
“咱們要從這裡探下去嗎?”丹尼斯二等兵躍躍欲試。
“不,假如下方管道運輸的材料是某種恰好能腐蝕作戰服外層的液體……最先下去的那個肯定就沒命了。”麥克尼爾離開洞口,讓戰友們上車,準備沿著這座小型山脈巡行一番,“他們肯定在山體內部秘密建設了其他補給站或是管道,而我們的目的是找出進攻路線……總不能鑽管道吧。”
麥克尼爾開著車繞著山脈邊緣勉強能供車輛行駛的路線走了三個多小時,始終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連敵人的蹤影都沒見到。車內的士兵們早已東倒西歪地躺在車子裡開始睡覺,連亞科武中士都有些昏昏欲睡,但他作為小隊指揮官的職務迫使他保持清醒並監督著麥克尼爾的一舉一動。
“要是你的計劃就是開車到處亂轉,我可得重新考慮一下了。”見麥克尼爾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亞科武中士威脅道,“那還不如讓航空隊先進行調查。”
“長官,你以前給通用銀河乾活,肯定比我更了解他們的作風。”麥克尼爾自信地答道,“假設叛軍依賴通用銀河建設到一半的地下建築群作為輸送物資的重要中介,那麼附近一定會留有通用銀河原本的施工遺跡……隻不過,叛軍會用某種方式,例如全息投影,把它們遮蔽起來。”
話音未落,裝甲車劇烈地搖晃,全息投影屏幕上顯示車子受到了攻擊。不等麥克尼爾做出規避動作,亞科武中士迅速地操作著手邊的控製台,讓車載激光炮順著剛才襲擊者攻擊車子的方向橫掃過去。片刻過後,麥克尼爾在越來越窄的土路上停下車子,把被驚醒的戰友們叫下車,自己準備去疑似有襲擊者藏身的地點調查。
沿著土坡艱難地向上爬行了十幾分鐘後,麥克尼爾才在上方找到一具已經斷裂成兩截的屍體,部分未徹底人間蒸發的內臟撒落在橙紅色的土地上。
“麥克尼爾,情況怎麼樣了?”亞科武中士站在下麵通過通訊頻道向著他喊話。
“附近肯定還有敵人。”
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再次發揮了作用。能夠以假亂真的全息投影在這個時代不僅能欺騙一般光學設備,甚至同樣能夠欺騙其他檢測設備,這也使得叛軍利用全息投影做出的偽裝很難被識彆。如果說促使麥克尼爾執意認為某地藏有被偽裝的叛軍據點的理由是什麼,大概也隻有直覺能夠解釋了。
見麥克尼爾又獨自一人向山坡上前進,亞科武中士無奈地搖了搖頭,通知手下跟上麥克尼爾的腳步。他自己手腳並用地向上攀爬,準備先找到麥克尼爾問個究竟。雖說他確實沒必要對麥克尼爾產生額外的懷疑,但世上發生的古怪事情實在太多,萬一麥克尼爾其實是叛軍派來的間諜或乾脆從一開始就倒向叛軍,那他們這些和麥克尼爾相處時間最長的戰友恐怕會首先成為受害者。
亞科武中士和麥克尼爾幾乎同時穿過了虛假的全息投影並鑽進了山洞,他攔住麥克尼爾,那意思是想要麥克尼爾給個說法。
“……我覺得咱們應該保持一種默契,各自不要過問屬於各自船團的事情。”麥克尼爾找到了十分合適的借口,“比如說,您不該對我們船團的士兵全都有著紅色眼睛這一點產生好奇心……或是對它的附帶效應發生不該有的興趣。”
“我總得找出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亞科武中士有些不放心,“就算你的直覺總是正確的,把我們的性命都拴在你的直覺上,多少還是會令人不安的。”
“不,這並不重要。我不想知道通用銀河在這顆行星上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研究,所以您也沒有必要知道我怎麼憑借直覺去判斷方向。”麥克尼爾有些強硬地回絕了長官,“您看,咱們隻需要在戰爭中活下來,就這麼簡單。至於其根本原因,隻要對我們是無害的,即便不知道又有何妨呢?”
說罷,麥克尼爾也不等亞科武中士做出反應,隻管繼續向前走。他的直覺還告訴了他更多,而那種直覺隱約讓麥克尼爾意識到,索米-3的秘密不僅僅限於所謂反統合武裝組織支持叛軍和通用銀河過度壓榨員工引發叛亂。其中更深層的機密需要他謹慎地探索,一旦外界察覺到他獲取或正試圖獲取對應的情報,麥克尼爾連同他的戰友們都會直接人間蒸發。
這處山洞的內部環境讓麥克尼爾總覺得有些古怪,道路越來越向下傾斜,周圍的環境也變得越來越暗。很快,他就不得不打開頭盔上方的照明燈,這當然會讓他在黑暗中成為叛軍的目標,而他沒有彆的選擇。
“我不覺得我有什麼需要隱藏的秘密,在通用銀河手下,我隻是個無關緊要的軍人。”亞科武中士也許還在擔憂著什麼,“當然,我承認通用銀河在管理行星的事務上出現了諸多……失誤,這是不可避免的,他們總要想辦法繼續賺取高額利潤才能把企業運行下去。若是通用銀河和它控製的那些企業全都崩潰了,不僅通用銀河直接支持的g船團會成為新統合的獵物,這銀河係各處無數效忠於通用銀河的職員也將成為無業遊民。”
前方的道路又一次中斷了,這一次出現在他們下方的不是凹陷的平地,而是真正深不見底的深淵。在麥克尼爾的探照燈照亮的岩壁另一側,有幾具隻剩下白骨的屍體被掛在半空中。
“我們都是在龐然大物下謀生的小角色,無論我們藏著什麼秘密,對他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但是,有時候我會告訴自己,人既然活著,總歸要找出除了【活著】以外的意義,那就是驅使著我去查明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的內在因素。”麥克尼爾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向洞口外側的懸崖靠近,“長官,您是否了解索米-3行星上的伐折羅?那一大群伐折羅固然是在叛軍公開叛亂後才出現的,但被你們抓進研究所的伐折羅肯定是早在之前就在行星上活動的個體。”
“其實……”
洞口儘頭外側忽然鑽出兩名叛軍士兵,對準猝不及防的麥克尼爾和亞科武中士開火。麥克尼爾手上的動作稍微慢了一點,仍然率先擊中了其中一名叛軍士兵,那人直接向著下方的深淵墜落,許久也未傳來觸底的聲音。另一名叛軍士兵被亞科武中士擊中了腹部和大腿,捂著流血的傷口向前爬行了一陣,就不再動彈了。
麥克尼爾鬆了一口氣,他回過頭尋找亞科武中士,卻驚恐地發現亞科武中士捂著胸口倒在地上。
“長官——”
“不要緊,隻是外傷。”亞科武中士的呼吸有些急促,“……繼續執行任務,不用管我。在我們g船團,照顧戰友是一種浪費時間的行為。”
即便如此,麥克尼爾仍然守在原地,直到後麵的士兵倉促地趕上,這才前往懸崖邊緣,準備向下探索。
“儘快把長官送回去,這裡很危險。”他強調著,“我們永遠也猜不出叛軍給我們準備了什麼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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