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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馬勒第五交響曲(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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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團眾人注視著陳秋,但是陳秋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他隻是注視著眾人,對著眾人輕微點頭,然後看向舞台。

他再示意眾人此時此刻已經可以上台。

觀眾席的燈光已經暗淡。

舞台上的光芒亮起。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他們的演出。

等待著他們站在舞台上,給予在場所有觀眾,足以讓他們銘記整晚的,聽覺震撼。

演出的壓力正在一點一點地累積在眾人的身上。

讓他們有些喘不過氣。

明明樂團已經變強了許多,但是為什麼,他們心中的壓力會這麼大呢?

眾人不太清楚。

他們隻是感覺到了一股濃鬱的壓力。

壓力大到他們甚至都有一些喘不過氣。

他們期待地望著陳秋,試圖等待陳秋每一次演出前的激勵宣言,看看陳秋這一次會說什麼。

但是。

他們注定失望。

陳秋沒有給予他們任何的回應,他隻是對著眾人輕微點頭,緩緩地開口道。

“時間差不多了,該上場了。”

“好……”

眾人低沉的回應。

這一句話的出現,就跟那句【時間差不多了,該上路了】沒有多少區彆。

此時此刻最應該給予他們信心的陳秋居然沒有任何發言。

樂團的那些支柱也同樣莫名其妙表現出了退縮。

這種感覺就讓他們感覺自己好像被樂團孤立了一般。

他們很難說得上自己對自己之後的演出有信心。

特彆是在他們需要演奏出世界前100,乃至於更高水平的演出之時。

他們沉默地拿起自己手中的樂器,從陳秋的身邊走過,向著舞台上走去。

每個人的視線都變得極為暗淡。

如同奔赴刑場一般。

陳秋就這麼平靜地注視著他們,任由他們從自己的身邊走過,沒有半點波動。

直到,肖浩走過。

他的視線與肖浩對視。

兩人的視線突然間一陣碰撞。

肖浩沒有想到陳秋居然在這個時候看向自己。

他剛打算說些什麼,但是在身後眾人的推擠下,他還是繼續向前走去。

他抱著自己的小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心中一陣震顫。

舞台上的燈光閃耀。

舞台下的觀眾沉寂在黑暗中,難以看清。

肖浩用力的呼吸,讓自己的心情平靜。

他雖然有些精神大條,但是他也感覺到了樂團在今天排練時候所表現出來的不對勁。

他在眾人的影響下,他甚至也有一點以為陳秋指揮對這一次的演出放棄。

他想要用一個比較差勁的演出告訴其他人,不要對他們的期望太高,他們就是一支普通的樂團,僅此而已。

所以肖浩其實是做好了樂團今天演出不行的準備的。

特彆是在上台的時候,陳秋並沒有給予任何一人正麵回應的時候。

但是……

在他剛剛從陳秋身邊走過的時候,他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陳秋視線中所蘊含的那個期待。

這個期待是為了他所準備的。

陳秋在期待著他的演出。

期待著他能將馬勒第五交響曲第一部分的葬禮給演出好。

感受著陳秋所給予的期待,肖浩頓時明白了一點。

這個感覺是陳秋故意的。

樂團這邊的技術其實已經達到了,不過樂團的情緒還差那麼一些。

因此,陳秋故意冷落樂團,讓樂團的氣息變得衰弱一些。

這樣,他們才能表現出那股先聲奪人的感覺出來。

想到這邊,肖浩的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激動。

如果是這樣的話……

他感覺今天晚上的演出,可能會遠超自己的想象。

他死死地捏住自己手中的小號,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既然陳秋給予了他足夠的信任,那麼他便打算……

先聲奪人!

讓大家看看小號的實力!

……

肖浩這邊的激動並沒有影響到其他人。

樂團絕大多數的角色樂手的心還是比較低沉的。

隻有一些核心的樂手才能感受到陳秋的想法。

等樂團眾人全部都站在舞台之上,開始進行調音的時候,秦弦站在了陳秋的身邊。

他抱著自己手中的小提琴,望著自己麵前的樂團,對著陳秋輕聲道。

“陳秋指揮,這樣會不會給予大家的壓力太大了一點?畢竟之前一直都是你來帶著大家走,這邊突然放手,我感覺樂團的人可能會有些……”

“放手?怎麼可能,我可不會讓大家自動駕駛。”

陳秋笑著道,然後對著秦弦挑了挑眉毛。

“記得嗎?很早之前的事情,我們第一次演出貝多芬第五交響曲的時候,你們給我搞自動駕駛的事情?”

“……”

秦弦沉默,無奈地看著陳秋,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搖頭道。

“陳秋指揮,我知道你說的是啥,但是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放手不是這個放手吧?”

“當然。”

陳秋輕笑一聲。

他的視線重新望向舞台,緩緩地開口道。

“不過你也應該知道,我這個隻是一個目的,我也不會完全放手的。”

“說的也是……”

秦弦點了點頭。

兩人就如同打機鋒一般,誰也不正常說話。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陳秋突然開口道。

“其實現在的情況有點像是你之前的那種情況。”

“我之前的?什麼?”

秦弦一愣,不太清楚陳秋說的是什麼意思。

陳秋樂嗬嗬地對著秦弦道。

“就是之前你打算退樂團,退學的那個時候啊?你忘了?”

“退樂團?這……”

秦弦聽到後臉瞬間變紅,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直接鑽進去。

陳秋說的這個話簡直就像是翻開他的黑曆史,擺在他麵前逼著他看一般。

秦弦現在最想要忘記的,就是過去自己中二地站在陳秋麵前,然後喊著自己要退首席,退樂團,退學的事情。

真的,太羞恥了。

自己當時究竟是怎麼想的,才會想得出如此中二的話語。

他強行忍著自己內心的羞恥,掙紮著開口道。

“這個,這個怎麼跟我之前想要退樂團相似了?”

“倒也不是跟你相似,主要是我的做法想法,畢竟我一直認為,人是要自救的!”

陳秋的視線看向樂團,平靜地開口道。

“我們樂團現在陷入了一個困境,明明我們樂團的實力增長很多,但是我們樂團的名聲漲的比我們實力更強!這也就導致了我們隻有兩個選擇。

要麼,我們讓我們的實力追上我們的名聲,去證明我們的實力確實很牛逼,要麼,就讓名聲比我們的實力更強,然後搭配上一個名不副實的稱號。”

陳秋看向秦弦,對著他問道。

“你會選擇哪一個?”

“追上名聲!”

秦弦沒有任何猶豫地直接開口道。

“我們隻能上前,如果我們被名聲甩在身後,那麼我們可能再也沒有辦法向前了,即便我們後續達到了相對應的名聲,大家也不會對我們有特彆多的關注。”

“嗯,一但衝勁泄了,那麼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繼續上前了,畢竟古話在那邊,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陳秋微笑著頷首,極為感慨地開口道。

“現在樂團的問題是,他們的所有期待全部都放在了我的身上,他們期待著我能帶著他們成為第一,他們沒有自己的動力!

即便他們知道,他們每天都在說什麼想要跟著我一起建立起最頂級的音樂帝國,也是如此。”

“所以……你便鬆開了給予他們的手?”

秦弦一愣,對著陳秋問道。

陳秋點頭。

“是的,我鬆開了手,但是,我的手還在那邊。”

陳秋的視線變得沉重,變得堅定,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馬勒第五交響曲的開頭是悲哀,是絕望,是葬禮,是死亡,所以我希望樂團能用這份迷茫將其詮釋。

樂團並不一定隻能用自己經曆過事情去代入,他們其實也同樣可以用自己沒有經曆過,但是情緒相同的事情去類比。

因此,我希望他們可以用這樣的情緒,將開頭給完全詮釋出來。

我們要先聲奪人!我們要在開頭,便將所有觀眾的情緒給牢牢抓在手心,任由我們揉搓!”

“那麼……後續怎麼辦?”

秦弦看向陳秋,目光中不由得帶有一抹擔心。

“如果開頭的情緒就給的那麼高,那麼後麵會不會很難承接下來?整個音樂就懸在空中然後直接砸下來,這會徹底破碎的!”

“所以我說,我的手還在那邊!”

陳秋視線平靜。

他注視著秦弦,對著秦弦重複道。

“人是需要自救的,我的手一直在那邊,記得我跟你說的話嗎?”

“自救?”

秦弦一愣,目光中帶著一抹不解。

他知道自己當時能從中走出,其實更多是自己想通了一些東西,自己也勇敢地走了出來,但是不得不承認,陳秋在其中幫助了自己很多。

但是現在樂團,他們怎麼自救?

他們不是還是跟著陳秋的指揮去演出嗎?

秦弦麵帶不解。

但是既然是陳秋說的,那麼他就相信陳秋。

此時此刻舞台上的樂手已經校音完成。

眾人的掌聲響起。

陳秋看了一眼秦弦,咧嘴一笑,拍了一下他的後背,開口道。

“彆多想,上去演奏吧,一切有我!”

“嗯,好的!陳秋指揮!”

秦弦用力點頭。

他深吸一口氣後,拿起自己手中的小提琴,邁步而上,目光格外堅定。

陳秋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自己的那一支指揮棒,在手中隨意地甩了兩圈後,將其夾在自己的胳膊下,跟在秦弦的身後,一邊鼓掌,一邊上台。

隨著秦弦落座,陳秋站在舞台上後,眾人的掌聲變得更為熱烈。

陳秋握著指揮棒,撐著身後的指揮台,對著眾人鞠躬感謝。

掌聲暫歇。

陳秋也將他的視線轉回舞台之上。

他平靜地注視著樂團的眾人,將手中的指揮棒抬起。

一切的聲音消散。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陳秋身上,等待著他的演出。

在眾人的視線下,陳秋閉上眼睛。

心中關於馬勒第五交響曲,也就是馬勒升c小調交響曲的信息,在他的心中走過。

馬勒第五交響曲。

1904年10月18日在科隆的喬爾采尼希演奏會上由馬勒指揮首演。

同馬勒此前所作的四部交響曲相比,第五交響曲重新確立了純器樂創作的道路,作品中沒有運用任何聲樂因素。同時各個樂章間的聯係更多地依靠音樂自身邏輯的發展,而不是音樂之外的標題因素。

正如同馬勒所有的交響曲一樣,內在的標題性內容還是存在的,隻不過更加趨向於抽象化,因此你不能從內部標題去理解跟思考作品本身。

馬勒本人曾說:“我的音樂永遠都是大自然的聲音。”因此,馬勒是從浪漫主義的、詩意的角度來理解“自然”的,縈繞於他腦際的是生命與死亡、大地與宇宙這些宏大而深沉的概念。

這也正是陳秋將第一樂章的葬禮,轉化成眾人心中壓力的主要原因。

他需要這股壓力。

馬勒也同樣如此。

1901年,馬勒罹患了一場大病,幾乎與死神擦肩而過,這在樂曲的第一部分,也就是作品的第一、第二二樂章體現得尤為突出。

第一樂章葬禮進行曲的音符仿佛不是這個世界的產物,而是從地獄中走來,小號奏出莊嚴的,哀嚎般的陣列。

弦樂與低音銅管緊隨其後,奏出悲哀冰冷的主題,如惡魔的低語,推動著音符去訴說,去描繪這個赤裸裸的,對馬勒而言腐朽的世界。

在弦樂奏出挽歌的同時,銅管奏出尖利的,歇斯底裡的怒號,二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完美展現了人類在麵對死亡時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

反抗與接受。

與柴可夫斯基那絕對黑暗的世界不同,與貝多芬那悲壯,不屈的世界亦是不同。馬勒更像是在絕望路途中,對自己內心的回憶,充滿哀怨與孤寂,更是對自己心路曆程的一段印證。

此時此刻,眾人的心路已經被黑暗籠罩。

這正是這一首作品最為合適的演出時機。

雖然感覺有些對不起樂團的眾人,但是……

陳秋的視線一凝,與遠處的肖浩對視,手中指揮棒猛地一抬,一拉。

遠處。

小號那悲愴的聲音,緩緩響起。

如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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