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在柳川鳴腦中閃過,柳川鳴用力一咬牙齒,做出了決定。
此時已經沒有深思熟慮的機會,既然橫豎都是個生死莫測,還不如搏一把!
擁有【複生】天賦的人,向來很能將自己的生命當做籌碼!
柳川鳴趁著蓋頭新娘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竹筏上的時候,用力一掙,從她的掌控之中脫離了出來,一頭向那破碎的生死界門撞了過去!
可柳川鳴速度雖快,那蓋頭新娘的反應,卻是更快兩分!
就在柳川鳴剛剛跑出第二步的時候,一個陰惻惻的笑聲,就從柳川鳴身後飄了過來:
“跑?想往哪兒跑啊?”
“給我乖乖回來吧!”
在柳川鳴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一股沛然莫禦的大力,就從背後驟然侵襲而來,將柳川鳴一把推進了棺材之中。
隨之而來的,是一把粗長的桃木長釘。
噗嗤!
這枚桃木長釘,直接捅進了柳川鳴的右胸之中,瞬間撕裂了柳川鳴的血肉和骨骼,直接穿胸而過,狠狠將他的身體,釘死在了漆黑的棺材之中。
柳川鳴瞬間感覺一股刺骨的劇痛將自己周身包裹了起來。
已經死過了不知多少次,自詡見識過許多痛苦死法的柳川鳴,這一刻卻是發現,自己之前的見識和眼界,還是太過狹窄了。
從自己胸口爆發的陰冷刺骨的痛,不光作用在自己的身上,也同樣造成了一種發自靈魂的劇痛。
劇痛之中,柳川鳴腦中,不受控製地接連閃過了好幾幕淒厲陰邪的場景。
那是一個血月高懸的夜晚,離虎村的村口位置,一個女子身著一身大紅嫁衣,頭發淩亂,本該精致的妝容早就被淚水暈染成了一片。
她拚命掙紮、哀求。
卻被一群獰笑的粗野男子,摁進了漆黑的棺材之中。
其中一個蒼老的男人,手持桃木製成的木錘和長釘,緩緩越眾而出,語氣平淡說道:
“以桃木釘釘死四肢、軀乾。”
“你的靈魂,將永生永世無法投胎轉世。”
“永永遠遠,都給我可憐的兒子當妻子!”
“這也是你的福分!”
“今後,你們要好好地幸福啊!”
說著,蒼老的男人抬起手中的木錘和長釘,狠狠釘入了新娘的肩窩!
“啊!!!”柳川鳴感受到了切骨的痛苦,仿佛這根桃木長釘,就釘在了自己身上一樣!
不,不是仿佛!
這桃木長釘,就真的已經釘在了自己身上!
曾經的蓋頭新娘,就是被這根長釘,釘在這棺材裡的!
和自己現在,一模一樣!
“啊!!!”柳川鳴雙目暴突,眼中血絲根根暴起,發出了歇斯底裡的尖叫,被這恐怖的痛覺折磨得恨不得立刻死去。
但詭異的是,他沒有聽到自己的分毫聲音。
就仿佛自己發出的尖叫,全部被未知的力量吞沒了。
柳川鳴暴突的雙目,隻看到了一片黑暗。
湧動的黑暗,無邊無際的占據了柳川鳴的全部世界。
仿佛時間和空間,都已經在柳川鳴的世界之中靜止了,留給他的,是無窮無儘的絕望,一直要持續到時間的儘頭。
柳川鳴腦中僅有的理智,閃過一個絕望的念頭:
“壞了……”
“我的生命值,竟然還是滿的……”
“這是白天,我依舊沒吃傷害……”
“所以……我不會死嗎?”
“我為什麼還不死……快讓我死吧!”
這是柳川鳴有史以來,第一次嫌棄自己死太慢。
對於有複生天賦的他而言,死亡並不可怕。
眼下這無儘絕望之中不斷煎熬的絕境,對柳川鳴而言,卻是比死亡恐怖了無數倍!
……
城隍廟中,蓋頭新娘手持另一根桃木長釘,冷冷轉過身,注視著艱難撐船,向生死界門靠近而去的清虛老道和王柔柔,語氣森寒道:
“現在,輪到你了!”
“彆以為這一層金光,就能保護你周全!”
“給我破!!!”
嗖!!!
又是一聲淒厲的破空之音,在城隍廟中炸響,桃木長釘撕裂空氣,向渾身金光籠罩的清虛道長直襲而去。
清虛的麵色,又是一變,手中法印再次變化,硬著頭皮向蓋頭新娘射來的桃木長釘迎去!
……
離虎村村口,激烈的比武招親活動似乎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隨著剛剛翠青和翠蘭攻擊江炎和逍遙道人,被兩人身上的金光咒狠狠彈開之後,就沒有什麼東西還敢再來招惹他們兩個。
完全作壁上觀之後,江炎的目光開始在離虎村周圍徘徊,將周圍的情況儘收眼底,對這個詭異村子的情況,有了更加直觀的認識。
現在看來,這離虎村裡,最大的問題應該就是這些鬨著要和外來男子結成秦晉之好的紅衣新娘了。
但這些新娘,應該不是離虎村裡唯一的問題。
江炎從周圍圍觀的很多詭異村民身上,察覺到了更大的威脅。
這些詭異的村民,雖然沒有參合眼下這被江炎攪合出來的比武招親活動,也沒有對江炎表露出任何惡意,但江炎目光觸及他們的時候,還是察覺到了一陣陣的警惕。
以江炎現在的巔峰屬性,竟然能從其它詭異身上,察覺到值得警惕的威脅,足以說明這些沒有出手的詭異之強大。
而一旁的逍遙道人,注意力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離虎村外麵那片鬆林之中,似乎裡麵有什麼東西,十分吸引這個道士。
江炎沒理會自己這個便宜師父,更多將注意力放在了眼下這局麵裡。
就在江炎仔細打量離虎村內情況的時候。
忽然,他感覺一股濃烈的陰影,從離虎村的主乾道位置出現,以緩慢的速度,向自己這邊蔓延過來。
這濃烈的陰影,蔓延的速度並不快。
但每一寸的蔓延,都裹挾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壓迫感,似乎正不斷侵占著江炎的內心,在他的心頭蒙上了一層濃到化不開的陰影。
江炎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順著蔓延而來的陰影看了過去。
順著主乾道,緩緩走來的,是一個佝僂的身影,看起來已經十分蒼老了。
而在這蒼老背影身後,恭恭敬敬跟隨著一個老翁,正是剛剛那將江炎迎入農舍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