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真最終還是沒有學畫符。
畢竟,呂頌和青木也不敢亂教佛門弟子。大師姐也沒有點頭呢。
思真嘴快說了那麼一句之後,心裡覺得對佛祖有愧,跑到殷雲庭床邊去誦經了。
佛祖啊,他隻是想幫忙,隻是想行善,沒想離開佛門的啊,阿彌陀佛。
小師弟啊,師兄現在也知道你以前看到陸施主又喜歡又惶恐的心情了。
卻說裘將軍回到了大營,立即就點了一支精兵趕向裕蘭關。
隻是一路上,他們也遇到了零零散散的災民,正是從裕蘭關那邊來的。
裘將軍攔了幾個災民問話。
這些災民很是惶惶,跟他說,裕蘭關外,這幾日總有流民想要進關,說他們過不下去了,想到關內住下。
可裕蘭關內的百姓自己都過不下去。
裕蘭關那裡土地和環境都差,他們以前得從肅北這邊買糧,自己隻能勉強種些耐寒的菜,但是最近菜都凍死,也好一段時間沒買到糧了,可以說家家戶戶都是空著鍋灶撐了月餘。
現在他們也得往肅北城裡趕。
百姓自然不知道什麼暗兵,隻是說守關口的將士也難。
“將軍,草民離開裕蘭關的時候,聽說好些將士病倒了,你們是不是沒有給關城的將軍們送米糧送棉衣和藥物啊?”
這幾個災民倒是純樸的,自己都已經過不下去了,還關心著數百守關口的將士。
裘將軍猛地看向旁邊的副將。
他怎麼可能不給關口送物資?
就算他們大營的軍糧出了事還沒運過來,之前也是擠出一部分,給關口那邊運送了的。
他等這些災民離開之後,才問副將,“糧食棉衣送過去了嗎?”
副將想都不想回答,“送了啊,將軍,半個月前就送了一批,藥物也送了些,雖然不多。”
“趕路!”
裘將軍也知道這麼問是暫時問不出什麼來了,是什麼情況還是得去關城問問。
好在他們很快就趕到了關城。
一趕到,就見城裡一片急慌慌的境況。更多的百姓們在收拾東西,奔忙著準備離開這裡。
雖然與肅北城距離也不是很遠,但裕蘭關城這裡真的是一片荒涼景象。
屋子低矮破舊,地麵也坑坑窪窪,現在是積雪,等到了雪融化之後,還可能到處泥濘。
關城裡很少綠色,現在可憐的幾棵樹也是光禿禿的,看著就壓抑沒有生命力。
他們趕到這裡天色正暗了,但是城樓那邊的火把並沒有亮起來,城樓看著一片慘暗,看著讓人有點兒心慌。
裘將軍立即就帶人到了城樓。
他翻身下馬,疾步上了城樓。
到了這裡,竟然還沒有一個將士過來,城樓有點兒安靜,與城內緊張要離開的百姓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裘將軍沉著臉,衝上城樓。
“將軍?”
一上去,終於有道聲音響了起來。
一個滿臉風霜的老兵舉著馬燈走了過來,腳步一瘸一拐的。
“老於?”
裘將軍自然是認識這個老兵的,他守裕蘭關已經十幾年了,其實才四十歲,但人看起來很滄桑,像五六十歲。
而這個時候裘將軍才發現,城樓的牆垛後麵,就地靠坐著不少將士,他們都擠在一起,靠著旁邊的人,這是,睡著了?
老於來到了裘將軍麵前,鬆了口氣。
“將軍,您總算來了!”
“怎麼回事?”
“前夜,昨晚,三更四更的時候,關外那一片山坡,”老於指了指關城外遠遠的一片山坡,“突然亮起很多火把,排列整齊。”
“還有士兵說,好像聽到了類似信號的響聲。我們以為有人要攻城,便立即集合,做好了對敵的準備,結果一宿沒有動靜,那些火把,半個時辰之後就滅了。”
“昨天晚上依然如此,但是那些火把的位置,往關城挪近了一段距離。將士們又警戒了一宿。”
“黎副將懷疑這是對方的計謀,要虛虛實實,故布疑陣,所以今晚便讓將士們先在城樓做準備。不過熬了兩宿,將士們實在是困了,就想著二更之前,先在這裡睡一下。”
裘將軍一聽,掃了睡在城垛後麵的將士,喝道,“簡直胡鬨!”
“這麼冷的天,在這裡睡覺,是怕自己凍不死嗎?!”
他大聲叫了起來,“起來!”
他嗓門大,這麼一喝,眾將軍都被驚醒。
但是裘將軍發現他們雖是驚醒了,卻已經失去了警惕和靈活,醒來之後都是一片茫然,也沒有及時起身,東張西望想看看是什麼聲音。
“看看你們這死氣沉沉的樣子!”
裘將軍大怒,大步走過去,踢向他們的腳,一路踢了幾個人,總算是讓這些士兵清醒了。
他們紛紛爬了起來。
“將、將軍?”
“黎響人在哪裡?”裘將軍喝問。
黎響是裕蘭關城這裡的將領,以前看著還是很靠譜的。
“將軍,”老於說,“黎副將病倒了。”
裘將軍想到路上災民說的,這裡不少將士都病了的事。
“都回去睡半個時辰!”他一揮手,下了令。
病了那麼多人,剩下這些還在這裡睡?這是想全軍覆沒是不是?
“是。”士兵們趕緊就下了城樓。
裘將軍揮手讓自己帶來的將士接管了城樓,守著。
他快步下樓,去看黎響和那些病患。
肅北城。
宗大人得了兩道符。
“大人,這是我們王爺讓我送過來的,還請大人隨身收好,不要掉了。”
青嘯把王爺的話轉述了一遍,轉身走了。
宗大人看著手裡的符,想了想,揣進了懷裡,又想到了王爺的話,立即下令,“所有人注意蒙好口鼻,不要碰那些生病的災民。還有,讓大夫趕緊診斷。”
一個老大夫慢吞吞走過來,宗大人立即就退了一步。
聽了晉王的話之後,他現在有點兒緊張。
誰知道晉王是不是知道這些災民得的是什麼病?萬一會傳人呢?
這個老大夫穿著一身灰色的棉衣,腰間掛著隻竹編的小藥簍,頭發半花白,高束成髻,簪著一支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雕的素簪,清瘦,但看起來奇異地有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