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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沒有穿著娘親給她做的裙子,而是換上了一身簡練的勁裝,小姑娘生得唇紅齒白,麵頰肉嘟嘟的帶著嬰兒肥,跟小仙童似的可愛,可此時小臉卻充滿嚴肅。
她拿著木劍認真的揮舞著,雖然小胳膊小腿看著有些引人發笑,但一招一式練得有模有樣。
一套劍法練完,鞏雪隨意抹了一把額角的汗,對著不遠處的男子挑釁似的挑眉,“爹,你看我練的怎麼樣?”
鞏越眼裡染上一層笑意,撫掌道“很厲害。”
鞏雪心中得意,得寸進尺的問道“那我以後會比爹還厲害嗎?”
她還記得爹爹帶她去殺人的那夜,一步千裡,劍招詭譎,那些人見到爹爹,竟然連抵抗的心思都沒有,一心隻想著逃。
她前世專權弄權,不過是對力量的渴望,若自己也能像爹爹一樣厲害,自然不用再依靠外界的力量。
鞏越唇角微微翹起,直接道“不可能。”
他當年一心想著尋仇,在一次次生死較量中磨練,而女兒想僅僅靠他一兩句指點,就想超越他著實有些許天真。
不過勝過江湖大多數人還是有可能的。
習武艱苦萬分,他本也沒有想讓女兒練武去受這個苦,至於鞏家劍法,失傳也就失傳了,但女兒卻似乎對習武十分感興趣,總在妻子不在的時候纏著他,讓他教她劍法。
他也發現女兒天資聰穎,是個練武的好苗子,便起了細心教導她的心思。
不過女兒好像並不想讓妻子知道她在練武,所以她練劍的時間也很少。
鞏雪不服,氣鼓鼓的大喊,“我才不信,終有一天我會成為比爹爹還要厲害的人。”
隨後女子含笑的聲音傳來,“小雪兒好誌氣啊。”
女子手上提著一個花籃,緩緩從門外進來,眸清似水,荊釵布裙卻難掩傾城之色。
時間的流逝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反而沉澱出一種溫柔嫻靜,瞧著便讓人感到歲月靜好。
“娘親……”
鞏雪一下子就焉了,眼見自己偷偷練武被娘親發現,她有些無措,像做錯事了般垂著腦袋,不讓娘親看到她紅紅的眼眶。
“對不起,娘親。”
安今走近,柔聲道“小雪兒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和娘親道歉呢?”
鞏雪眼淚汪汪,生怕娘親會討厭她,“我不該瞞著娘親偷偷習武。”
“娘親有說不讓你練武嗎?”
小姑娘低垂的腦袋猛地抬起,隻見娘親的目光還是一如既然溫柔,裡麵並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
難道娘親早就發現自己在偷偷習武了嗎?
娘親總是會給她做小裙子,給她梳各種精美的發髻,她以為娘親會希望她成為了一個和她一樣的名門淑女。
“我以為娘親不會想要一個整天舞槍弄棒的女兒。”
安今有些意外,其實她早就知道這父女倆在偷偷練武,其實奇怪為什麼要瞞著她,原來是這個原因。
她抬手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聲音溫柔但具有力量,“不,小雪兒可以做任何事,也可以成為任何你想成為的人,你是娘親的女兒,不管怎麼樣娘親都會愛你。”
鞏雪神色動容,“娘親。”
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前世外祖母還在時,就告訴她要乖要聽話,府中上下才能接受她,後來進宮,宮人們告訴她,要溫和柔順,才能討老皇帝喜歡。
而現在娘親告訴她,不管她怎麼,娘親都會愛她。
她眸子裡的陰霾瞬間被驅散,一時間光彩湛湛,“我知道了,娘親。”
此後,鞏雪也沒在躲躲藏藏,光明正大的跟著爹爹學劍。
很快,就到了鞏雪的生辰。
安今給女兒換上了她新做的衣裙,又給她紮了兩個漂亮的小啾啾,戴上了毛絨絨的發飾。
小姑娘生得本就好看,現在看著愈發的可愛。
安今看著她就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滿足感,她笑意盈盈,“今日是小雪兒的生辰,小雪兒想要什麼生辰禮物啊?”
鞏雪環住娘親的腰,“雪兒什麼都不缺,隻能讓爹娘陪著我。”
現在的她,有著爹娘全心全意的愛,不管物質還是精神都十分富裕,一時還真說不上來有什麼想要的。
安今刮了刮女兒的鼻頭,眼裡滿是寵溺,“就知道你會那麼說,不過你爹爹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這下鞏雪倒是有些好奇了,每年生辰爹娘都會為她細心準備,但是還是第一次搞得那麼神秘。
天剛剛擦黑,一家三口在家裡用完晚餐,就往村子裡的一個小山坡走去。
冬日的風有些刺骨,鞏雪裹得更個小團子似的,她走在中間,小手一左一右的被爹爹娘親牽著。
此刻的鞏雪滿足的隻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
然而她和爹娘走到坡頂,看到盛大的煙花在天空中炸開時,她又感覺現在的她比方才的她更幸福。
安今怕以女兒的視線看煙花觀感不好,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她看著煙花,神情帶著懷念,“之前娘親和你爹爹也看過一場煙花,那時候還沒有小雪兒呢,這是你爹爹專門找人複刻了當初的煙花來小雪兒慶生,小雪兒是不是該感謝爹爹呢?”
鞏雪早就不信那麼愛她和娘親的爹爹會遺棄她了,她知道前世的爹爹一定有著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所以她很早很早就接受這個爹爹了。
鞏雪臉上滿是幸福的笑意,脆生生道“謝謝爹爹,謝謝娘親,雪兒每年生辰都要跟你們一起過。”
男人眼裡一片柔情,從妻子懷裡接過女兒,輕聲道“嗯。”
一戶人家拉開窗,看著外麵的煙花,稀奇道“哪裡的煙花?又不是過年。”
“還不是村西那小丫頭過生日。”王婆沒好氣道。
王婆注意他們一家很久了,一家子不種地,男人也不去打野味,可偏偏吃穿用度都是數一數二的,連對他們那個不值錢的丫頭都那麼上心。
她小孫女看到人家頭上帶珠花,非鬨著她去買,她不問不知道,一問竟然要一兩銀子。
誰家把一兩銀子帶頭上,跟個敗家子一樣。
村裡一般都是婦人到河邊去洗衣,可偏偏她家是男人去,據說連飯也是她家男人燒,把女人養得精貴的跟官家小姐一樣,什麼也不做。
按理來說兩人恩愛那麼多年,早該生幾個了,可他們還就一個閨女。
她前幾年就好奇的打探過,才知道原來是那女人之前傷了身子,不能生了。
之前王婆聽了倒沒有心思,現在她眼珠子轉了轉,心思活絡了起來。
正好她小女兒剛守寡,要是她女兒能給他家生個兒子,那錢不都是他們的了嗎?給個丫頭花那麼銀子做甚?
她越想越覺得可行,此時看著天上的煙花都一陣肉疼,跟花了她的銀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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