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孟薑女終究沒能等來她的丈夫一樣,中年男人也一樣沒等來本該出現,但卻突然消失了的渡邊悠。
不過失望的不隻他一人,還有其他的選擇了繼續蹲守的媒體人們。
而在向enoden session的老板娘求證,得到了渡邊悠不會再在這裡出現的消息後,不少人一下子就扼腕歎息了起來。
倒不是覺得痛失了一匹千裡馬,隻是覺得那本該提前到手的年終獎,又飛了
——本來是有機會把今年的業績一並完成的。
當然,除開這一部分‘星探’們,其餘的紙質媒體、電視台的記者們倒是開心的很。
渡邊悠不會再在enoden session駐唱,也就意味著他們昨天晚上攝像的視頻資料,會成為絕版。
同時,就像是各類影視作品裡的‘絕唱’環節一樣,眼下渡邊悠所留下的,也正是這樣的形象。
眾所周知,一位路人歌手在唱出了炙手可熱的原創曲目後消失,和一位路人歌手唱出了經典的原創曲目,並憑借這首歌成為炙手可熱的樂壇新星,短期內的話題度是沒法比的。
甚至可以說是相去甚遠。
畢竟最能勾起人的情緒的,往往就是那些璀璨且燦爛,但卻戛然而止的傳奇。
明明剛到巔峰,卻又如流星般墜落,由這樣內核所衍生出的事件,能讓很多人的視線都集中於此。
於是,記者們咬著筆頭開始了醞釀。
在短短的六個小時後,他們默契把醞釀出稿子搬上了各大社交平台、電視節目、電台新聞。
然後,在這近乎病毒般的刷屏下,‘渡邊悠’這三個字迅速走進了人們的視野,同時,由他所演唱的《first love》,也跟著以極其誇張的速度悄悄爬上了熱搜榜。
“得,悠你這下是真出名了。”
看著手機上那不斷刷屏的私聊,濱邊涼子放下了手機,扭過頭去看向了坐在車後排的渡邊悠。
本來返程日的路上她打算眯一會兒的,但誰讓她的手機突然振動了一下呢,結果就導致她看了近二十分鐘的le消息。
“怎麼說?”
渡邊悠收回了看向了窗外風景的視線,轉而對上了涼子的眸光。
在他的預期裡,他這次頂多出個中等程度的名,並且,他所留下的‘逸聞’會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被人所忘卻。
信息時代就是這樣的,一個新的消息在短期內或許會引起不少人的討論,但一旦跨過名為‘短期’的這條線,天後,大家討論的熱點就又會轉移到彆的地方。
“我這邊的群聊,大家都在討論你。”
同時在向我求證,電視上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濱邊涼子聳了聳肩,在心底又默默地補上了這麼一句話。
老實說,在看到那些求證的私聊時,她的心裡是有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類似於與有榮焉的感覺的。
“那很好了,至少尚子阿姨的任務是圓滿,甚至超額完成了。”
渡邊悠眨了眨眼,開了個小玩笑。
事實上,早川尚子並不是那種雞蛋裡挑骨頭的人。
甚至恰恰相反,除開那些原則性的問題外,她是一個相當好說話的人。
遺憾的是,基於他和由紀的關係,在和尚子阿姨的交流中,他總會涉及到後者的原則性的問題。
“悠,裕誌爺爺在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有沒有真的想過當歌手什麼的。”
坐在渡邊悠身旁的早川由紀也跟著加入了話題。
相較於往昔這種時刻的與有榮焉,這次她也跟著成為了當事人之一
——她的私聊都快爆了。
從閨蜜高倉真希,到平時沒什麼交流的同班同學,都在向她求證這事兒。
這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的同時,也讓她陡然理解了悠為什麼不願意被鏡頭所對準。
天天都這樣,那實在有點累。
“我的回答和之前一樣。”
渡邊悠聳了聳肩,語氣略顯無奈。
怎麼山野裕誌也開始湊熱鬨了。
“行,那我就這麼回複他了。”
早川由紀點了點頭,低頭回起了消息。
不同於經常在網上消失的某人,她在班群裡還是比較活躍的,以至於她得想想,該怎麼在班群裡統一回複大家的那些私聊。
“這就是成名的代價。”
開著車的渡邊秋惠像是猜到了渡邊悠的想法似得,笑著道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沒事,等過幾天他們就不會再聊這事兒了。”
渡邊悠的心態倒是很好。
“嗯哼。”
渡邊秋惠隨意的應了一聲。
直覺告訴她,這事兒大抵是不會像兒子說的那樣,這麼輕鬆就消邇其影響的。
不過,且看吧。
那萬一兒子的判斷是對的,她多想了呢?
“比起這個,我更在意的是,咱們住的地方不會也有狗仔上門吧?”
旁聽了好一會兒的雨宮綾奈終究是沒忍住,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
眼下他們住的地方並非是彆墅區,更不存在專業的安保人士,嗅到了風聲的狗仔們想要偷拍,可能性是很高的。
她可不想哪天她和悠擁抱一下的照片,被人拍下來發到報紙上。
屆時再摁個《震驚,xxx戀情曝光》、《驚天秘密!他歸隱原因竟是……》這類似的標題,那她的血壓估計會蹭蹭蹭的往上漲。
看人熱鬨,和被人看熱鬨的感覺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這個你倒是可以放心,不會有的。”
是以渡邊秋惠接上了話茬,並給出了保證。
隨著家裡產業開始在東京發展,該有的布置也早就完成了。
唯一可惜的是傻兒子還沒想著換住的地方,不然她就能順理成章的推薦那邊的彆墅了,相對來講,彆墅區的環境、隱私程度比起一戶建是要高不少的。
至於塔樓,自始至終她都沒想過。
她是不理解那些所謂的成功人士,怎麼會喜歡那種鴿籠似的房間的。
在有的選的情況下,她是願意住更寬敞的房子的,就是打掃稍微有點費勁。
畢竟按照他們家的一貫規矩,打掃家裡的衛生這種事情是得自己做的。
“那就好。”
聞言,聖女大小姐鬆了口氣,但心裡卻是琢磨起了要不要換地方住的事情。
以悠奈會社如今的盈利額,拋開會社運行所需要的必要資金外,剩下的那一筆錢已經足夠買下一套小型彆墅了。
甚至如果她願意再往裡添點兒,其麵積還能大上一些。
就是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到時候問問他吧。
她想。
“我覺得照片上的人不是他。”
東京,澀穀區,一家臨街咖啡店內。
坐在窗邊的桐山和馬望著手機上的照片,義正言辭的表明了自己的看法。
果然,比起自己的失敗,還是朋友的成功更讓人揪心。
“至於嗎?”
高倉真希收回手機,有些無奈的看了自己的男友一眼。
老實說,男生之間的感情真的挺奇妙的,他們可以在其他人的麵前猛吹自己的哥們,但和哥們在一起的時候,就又會互揭老底,甚至變得幼稚的不行。
不說和馬了,就是她那平日裡穩重的不行的老爹都是這樣。
她至今都還記得,老爹和老友見麵時那發自內心的喜悅,以及喝了酒後說的那一係列的幼稚話。
“至於。”
桐山和馬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一碼歸一碼,哪怕他知道上麵的人就是渡邊,但在女友的麵前,他絕對不能承認!
這事關男人那該死的勝負欲。
“行吧……那你覺得渡邊,我的意思是照片上的這個長得像渡邊的人,往後會往歌手的方向發展嗎?”
高倉真希很是好奇的看向了桐山和馬。
要說班上誰最了解渡邊悠,除了小由紀外,也就隻剩下和馬了,甚至硬要說的話,在某些方麵,由紀可能還不如和馬了解渡邊的多。
畢竟他們都是男生,且之前也一直形影不離。
“我覺得不會。”
桐山和馬想也沒想的就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為什麼?”
在她看來,他的這次露麵,就是有往那方麵發展的意思,不然以他往昔的那種表現,怎麼可能願意在鏡頭前這麼出風頭。
最關鍵的是,哪怕有尚子阿姨的要求在,但不管是視頻,還是照片上,他的表情絲毫沒有勉強,更不存在所謂的為難,反倒相當沉浸。
一個發自內心討厭舞台的人,是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的
——至少她偽裝不出來。
“因為這次露麵是帶著任務的。”桐山和馬聳了聳肩,“早川她應該跟你說過這事兒吧?這是尚子阿姨那邊的要求。”
當時聽渡邊提起這事兒的時候,他還有擔心能不能在時限內完成,現在看來,是他杞人憂天了。
這家夥在不聲不響就整了個大動靜。
搞得他都有那麼些羨慕了。
是的,隻有一些而已!
“意思是渡邊是為了由紀才這麼心甘情願的?”
高倉真希歪了歪頭。
“不是,為什麼會是這個切入點?”
桐山和馬有些搞不懂。
雖說他的這個說法確實有那麼些往這方麵靠的意思,但他要表述的實際上就不完全是這個意思。
“因為人隻有為了一些人或事,才會心甘情願的去做不願意做的事。”高倉真希眨了眨眼,雙手捧住了她的那杯咖啡,“就像我爸那樣,他本來是想去做糕點來著。”
“……”
這次輪到桐山和馬沉默了。
按理來講,他應該接上一句,叔叔那是心有猛虎細嗅薔薇罷了,但話臨到嘴邊,他真的講不出口。
主要是高倉叔叔的那個外表,確實有那麼些太熱血男兒了,和尋常的糕點師傅形象壓根就對不上。
“你彆看他這幅樣子,他可是有糕點師證的。”高倉真希沒好氣的白了男友一眼,“而且是那一屆考生裡最優秀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老爹也是為了媽媽而選擇了向生活低頭?
不過看老爹那副樣子,他好像壓根就不太在意這事兒,反倒有些甘之如飴。
“好吧,我承認是我狗眼看人低了。”
桐山和馬低下了頭,老老實實地認了錯。
“他不會在意的,畢竟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質疑了。”高倉真希搖了搖頭,把有些偏移的話題拽了回來,“所以回到正題,你的意思是?”
“首先,我得承認一件事,剛才是我表達的不嚴謹,你的切入點並沒有完全錯,隻是和我要表達的點不完全一樣。”桐山和馬抬起了頭來,“你說的那個原因,肯定是有的。
“而且準確的說,是有一大半的,但也不完全是因為這個。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留意到,他其實是不排斥被人所關注的。
“隻是被人所關注所帶來的後續,他不想承擔。”
說到這裡,他不由得攤了攤手。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渡邊這人確實是隻想要好處,不想要壞處!
這家夥!想的有夠美的呢!
“嗯……你這麼一說,好像的確。”
高倉真希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不過……”
她抬起了眉來,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問要是真的存在那種,他打心底裡討厭,但為了早川必須要去做的事情,他會不會儘心儘力的去做,是嗎?”
桐山和馬徑直道出了她那欲言又止的想法。
“是。”
“他會做。”
桐山和馬很是肯定的給出了答複。
他確實不太理解女生這種一定要比出個誰更重要的思路,但這並不妨礙他回答她的問題。
說來也挺搞笑的,渡邊嘴上說著‘西格瑪’,實際做的事情卻恰恰相反。
不過也挺符合西格瑪的實際內核就是了。
尊重、理解並和旁人保持恰當的距離。
“我沒問題了。”
聞言,高倉真希心滿意足的喝起了自己的咖啡。
儘管她也清楚,男友給的回答並不能完全代表渡邊的想法,但至少眼下她得到了她想聽到的答案,也要到了一個相對來講的有保障的回答,那就足夠了。
就像她所判斷的那樣,再怎麼說,和渡邊相處了這麼久的和馬,肯定是比她了解前者的。
嗯……
想了想,她拿出了手機,點開le,同早川由紀發去了消息。
【多久回東京?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