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始終不解,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讓你對我如此刻骨銘心的仇恨?同為郭家的女兒,我們本應攜手同行,共度風雨。假使我有朝一日飛黃騰達,難道不會成為你的依靠,共同抵禦世間的風霜嗎?”
郭氏沉默著,淚水無聲滑落,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強顏歡笑,聲音中卻滿是尖酸與嫉妒:“那也是你咎由自取!你這個身份低微的庶女,憑什麼過得比我好!”
小郭氏沒有再繼續這場無謂的爭論,她知道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再多的言語也隻是徒增傷感。
作為妹妹,她已經儘力了。
“姐姐,從今往後,我們不再是郭家的女兒,不再是姐妹。”
語畢,她挺直脊梁,決絕地轉身離去,那瘦弱的背影顯得格外孤獨而堅強。
郭氏冷冷地凝視著妹妹漸行漸遠的身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心中充滿了無法宣泄的憤怒與不甘。
她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將小郭氏腹中那無辜的生命奪走,以泄心頭之恨。
可惜,小郭氏身邊有兩位忠誠的侍衛守護,讓她無從下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妹妹消失在視線儘頭。
小郭氏剛離開不久,蘇婉毓便如同往常一般,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緩緩步入房內。
郭氏的情緒正處於崩潰的邊緣,見到蘇婉毓的瞬間,眼中閃爍著冰冷的殺意,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在盤旋。
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也要拉這個女人陪葬,隻有除掉她,兒子鄭成晏才能安全無虞,順利繼承長平侯府的榮耀與地位,一切困擾與難題也將隨之煙消雲散。
蘇婉毓似乎感受到了郭氏身上散發出的濃濃殺氣,但她依然保持著溫柔的笑容,輕聲道:“母親,來,喝口湯暖暖身子吧。”
出乎意料的是,郭氏並未像往常那樣拒絕,而是緩緩走向蘇婉毓,伸手接過了那碗湯。
“蘇婉毓,你打算用這種方式給我下毒,究竟要持續到什麼時候?”郭氏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力與絕望。
蘇婉毓笑容依舊,語氣平和:“婆母,這可是我特地吩咐廚房熬製的上等雞湯,滋補身體最是合適,怎能說是毒藥呢?”
郭氏怒不可遏,揮手欲打翻那碗湯:“你這虛偽的女人,彆再我麵前惺惺作態!”
蘇婉毓反應敏捷,迅速將碗舉高:“母親,我知道您並不喜歡我,但也不至於連一碗普通的湯都不願意喝吧。”
郭氏突然間從枕下抽出一把鋒利的小剪刀,不顧一切地向蘇婉毓撲去:“不錯,我確實厭惡你,甚至想要了你的命!”
話音未落,剪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直奔蘇婉毓而去。
就在這危急關頭,一道矯健的身影猛然闖入,一腳踢飛了郭氏手中的剪刀,緊接著一掌將她擊倒在地。
郭氏重重地摔在床邊,手捂胸口,驚恐地望向來人。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兒子——鄭成晏。
自從被囚禁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出現在她麵前,而這次的出現,竟是因為蘇婉毓。
郭氏心中五味雜陳,聲音顫抖:“晏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鄭成晏迅速站到蘇婉毓身前,眼神堅定:“娘,我知道您的病情加重,但您不能傷害婉毓,她是我的妻子。”
蘇婉毓躲到鄭成晏背後,臉上滿是驚慌與恐懼,這一幕讓鄭成晏的心中湧起了更多的憐惜之情。
鄭成晏在長公主府的懇求,並非沒有觸動蘇婉毓。
既然他想扮演一個癡情的角色,她便成全他,給他一個完美的舞台。
郭氏滿臉的難以置信:“晏兒,快讓開!這個女人心腸歹毒,是她害我至此!”
蘇婉毓委屈地望向鄭成晏:“娘親今天早上就開始神誌不清,見到我就說是我在害她。”
鄭成晏眉頭緊鎖,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娘,您現在應該安心養病,不要再惹是生非,家裡已經夠亂的了。”
“晏兒,娘說的不是瘋話!”郭氏激動地指向桌上的湯碗,“那湯裡有毒,蘇婉毓每天給我送的都是這毒湯!”
她伸出枯瘦的手,用力扯著自己稀疏的頭發,聲音中帶著絕望與質問:“你看看,我都被折磨成什麼樣子了?”
鄭成晏欲上前阻止,卻又猶豫地停下,目光停留在那碗看似無辜的湯上。
“我擔心您的身體,特意為您熬製了這湯,您怎能冤枉我下毒?”
蘇婉毓從容地走到桌前,端起那碗湯,平靜地提議,“如果您不信,我可以當麵喝給您看。”
郭氏瞪大了眼睛,近乎嘶吼:“好,你喝,你喝了給我看!”
鄭成晏的眼神複雜,充滿了矛盾與掙紮,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蘇婉毓輕啟朱唇,緩緩地將那碗溫熱的雞湯送入口中,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在她的嘴角悄然綻放。
這湯,確實無毒,自那初次的試探之後,每日她呈上的皆是精心熬製的上等雞湯。
一碗雞湯飲畢,郭氏的麵容瞬間凝固,雙目圓睜,死死地盯著那空蕩蕩的碗底。
終於,一聲絕望的崩潰尖叫劃破了屋內的寧靜:“不,不可能!這裡麵有毒,肯定有毒!”
“夠了!”鄭成晏身形一動,大步流星地跨至蘇婉毓身側,將她護在自己的背後,麵對著情緒失控的母親,他的語氣堅定:“娘,您的身體虛弱,需要靜養。稍後,孩兒會為您請來最好的大夫。”
郭氏聞言,目光逐漸失去了焦點。
在那雙幽深的眼眸深處,一個念頭悄然滋生,蘇婉毓,這個威脅到她兒子的女人,必須除去,無論付出何種代價。
為了兒子的將來,她可以不擇手段,甚至犧牲一切。
正當鄭成晏準備帶蘇婉毓離開這充滿緊張氣氛的房間時,郭氏突然間趁著周圍人的不備,猛然抓起蘇婉毓方才用過的碗,狠厲地向那纖細的背影砸去。
然而,蘇婉毓仿佛背後長了眼睛,身形輕盈地一側,那碗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最終重重地摔落在地,碎片四濺,發出清脆的破裂聲。
鄭成晏心頭一緊,急忙轉身,緊緊握住郭氏那隻還殘留著碗沿餘溫的手,聲音中滿是震驚與不解:“娘,您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