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家和忍足家淵源頗深,兩個醫學世家的往來可以向上追溯幾代。
芽音其實不喜歡“世家”這個聽起來帶有壟斷意味的名稱,但這並不影響她和忍足兄弟成為朋友。
回東京之後,因為跟忍足家住的近,兩個人又同在冰帝學園念書,所以互相去對方家裡吃飯也是常事。
被芽音噴了一身除菌噴霧,忍足吐槽道:“彆說細菌,連我都快被你殺死了。”
芽音麵色冷靜:“被除菌噴霧殺死和被網球殺死,你選一個。”
“我就不能活著嗎?!”
無可奈何地抗議完畢,忍足將手中的紙袋遞給了芽音,“給你。”
裡麵放了一款冰帝學園專供的布丁,芽音以前還在冰帝念書的時候經常買來吃,所以忍足專門給她帶了幾個。
給完東西,他又向站在一旁的芽音父母鞠躬問好:“今天打擾了。”
簡單的寒暄過後,因為離吃晚飯的時間還早,芽音爸爸就讓他們兩個先去玩了。
忍足指了指自己身後的網球包,問芽音:“打網球嗎?”
“你出去。”
打網球是不可能打網球的,芽音發誓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碰網球一下。兩個人在客廳翻節目看電視的時候,芽音媽媽走了過來。
“芽音,”她略帶好奇地詢問道,“我聽爸爸說,你參加學校的排球部了?”
芽音猛地扭頭:“是侑士幫我參加的。”
被點名的忍足輕咳了一聲,又振振有詞:“我隻是幫你報了個名,誰知道你竟然真的被錄用了。”
芽音語氣幽幽地說道:“小黑部長說,為了讓我喜歡上排球,所以決定讓我當經理了。”
芽音媽媽欲言又止:“你們小黑部長的理由還真夠奇特的。”
芽音回想了一下黑尾平日裡的練習,一本正經地說道:“因為小黑部長自己很喜歡排球。”
並不單單當成是一個社團活動來對待,黑尾鐵朗所展現出來的那份對排球純粹的熱愛和為之所付出的努力,芽音看得出來。
“那你喜歡上排球了嗎?”芽音媽媽好奇地問道。
芽音認真想了一會兒之後回答道:“排球部挺好的,但我對排球感覺一般,完全沒到喜歡的程度。而且我隻是經理,把經理的工作做好就可以了。”
芽音媽媽看著她:“這樣啊。”
雖說女兒這種責任落到身上就會負責到底的態度是很好,但她作為母親也希望芽音能有點喜歡的事情做——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麼是自己特彆喜歡並且為之付出努力的愛好。
“啊,對了,”說到排球部,芽音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們五月黃金周的時候會去宮城縣合宿,跟那邊的一些學校打排球練習賽。”
“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嗎?”
“說是那邊有個宿命般的對手學校。”
——趁著周末在家,順便做一下遠征預算好了。
***
在家提前做好了預算,周一去了學校後,芽音就直接將預算申請表交上去了。
到第二節課的課間,她的申請就有了結果——被駁回了!
從辦公室出來,直到回到教室,芽音都還在恍惚的狀態——這是她做為運動社團經理生涯的一大滑鐵盧,第一次碰上預算被駁回這件事。
老師的話仿佛還在耳邊:“咱們學校資金緊張,你申請的金額太大了,我最多隻能給你批一半。”
哪裡大了啊?!
芽音反反複複地看著自己列出來的需要用錢的事項——交通、住宿、吃飯,合宿需要用到的也就是這些方麵了啊!
她又花了點時間,給住宿條件降檔,重新做了預算,但也就比之前減少了四分之一,還是不到老師說的可以批給排球部的金額。
為了這件事愁苦了一上午,芽音連午飯都沒去吃,就窩在教室裡繼續算那點兒可憐巴巴的經費——從來沒做過這麼拮據的預算!
多多少少跟著出手闊綽的前部長染上了一些“惡習”,芽音忍不住想:不然乾脆我自己掏錢墊上算了。
就在她蠢蠢欲動的時候,突然就聽到門口有人叫她:“小芽音——”
聽到黑尾的聲音,芽音猛地抬頭,發現除了他之外,還有研磨和夜久也在。
她急忙起身走出去:“學長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夜久笑嘻嘻地看著她:“一起去吃午飯啊。”
芽音歪了下頭——今天中午是什麼排球部聚餐嗎?
事實證明是芽音想錯了,並不是什麼聚餐,學長們就是單純地找她一起吃午飯,地點在排球部的部活室。
“給,”等芽音擦完手後,黑尾將一個從便利店買來的三明治遞給她,同時詢問道,“小芽音,你是有什麼煩惱嗎?”
雖然芽音平時就是個麵癱臭臉,但黑尾明顯感覺到,她今天的情緒要低落一些。
“嗯……”芽音拿著三明治,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我提交的遠征預算申請被駁回了。”
畢竟是排球部的事,跟部裡的學長們講講也沒什麼。
夜久驚奇地看著芽音:“你已經把預算都做好了?”
“本來就是我的工作嘛,”芽音慢吞吞地撕開三明治的包裝,“我在努力減預算,但已經減不動了。”
黑尾暗自納悶:不應該啊,以前他們遠征合宿的時候,雖然預算也比較緊張,但基本沒有不夠用的時候,芽音是怎麼做的預算啊?
“小芽音,你把你做的預算給我看看。”
“哦,好。”
芽音快速吃完自己的三明治,找了紙和筆把自己之前做的預算重新寫了一遍。
黑尾、夜久、研磨湊過去看了一眼,齊齊倒抽了一口氣——好奢侈的預算,怪不得老師不給批!
看著三位學長複雜紛呈的表情,芽音忍不住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筆給我。”黑尾朝芽音伸手,拿到筆之後直接把住宿的預算劃掉了,“到時候我們跟那邊的運動公園借地方住宿就可以了。”
芽音瞳孔地震:“還能這樣?”
“路費的預算也多了,”研磨冷靜地說道,“這次隻有正選隊員和兩個替補會去,所以還可以再減掉一些。”
黑尾將路費的人數更改了一下。
“這下就夠了,”夜久笑嘻嘻地說道,“看吧,綽綽有餘了。”
話說他們的經理還真是大膽,這麼大的金額都敢向上申請,不知道老師看到申請表的時候有沒有心跳驟停。
芽音重新算了一遍經費:“這樣一來還有剩誒。”
——但前提是他們打練習賽的時候不會搞壞體育館的設備。
“問題解決了,”語氣輕鬆地說完之後,黑尾又問道,“你就是為了這件事在煩惱啊?”
芽音點頭:“嗯。”
“來跟我們說不就好了嗎?”夜久理所當然地說道,“畢竟是排球部的事,有問題大家會一起想辦法。”
芽音將視線移向一邊:“因為這是我的工作嘛,而且我之前也有做過經理的工作,結果來到排球部之後第一次做經費預算就大失敗,感覺有點丟臉……”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這個偶像包袱,不過在這裡沒必要喲,”黑尾笑嘻嘻地說道,“有問題一起解決才叫隊伍嘛。以後有什麼煩惱都可以跟我們說哦,跟排球部無關的事也可以。”
說著,黑尾抬起手,摸了摸芽音的腦袋。
“小黑部長……”芽音十分感動地看著黑尾,接著,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我說,你在對我摸頭之前,擦手了嗎?”
研磨和夜久進入了看戲模式——某個部長是忘了他們的經理有輕微潔癖了吧?
被芽音這麼一問,黑尾的表情僵了下。他緩緩地收回手,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我突然想起下午第一節課是物理,我要去幫老師搬器材。”
說完之後,他撒腿就跑,芽音也麵無表情地站起來,拔腿就追。
“站住!”
結果兩個人因為在走廊上跑,被教導主任抓了個正著,訓了一頓話之後才放他們走。
回到教室的時候,芽音手裡還多了一罐蜜瓜果汁。
被教導主任訓完話之後,黑尾給她買了罐果汁,作為他未經許可也沒擦手就摸她腦袋的賠禮,道歉態度十分誠懇,芽音就沒有跟他計較。
今天中午白賺了一頓午飯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