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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緣來看緣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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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周,光宗淡忘和晨晨跳舞的事。晚上睡覺不再輾轉亂想。宋小姐來了,辦公室裡和蔣說話。光宗本來侍奉在左右,這時候知趣的關好房門出來。揮手讓兩個衛兵退到遠處警戒,自己立在門外待命。透過走廊的窗戶,窗外的樹木枝葉繁盛。風翻動著樹葉。他豎起耳朵,時刻聆聽裡麵校長的召喚。蔣校長奉化人,平時喚人的嗓門並不大。

陽光明亮亮的在樹葉上跳動,像一條條扭動的金色的鯉魚,又把細碎的影子投射到他的皮靴上,搖來搖去。他聽到了蔣校長的呼喚,他剛想應答,細辨卻不是喚他的。知鳥嘩嘩的在窗外長吟。一群知鳥發出的聲音像一條悠長寬闊的河流。蔣校長的聲音間或從河底冒出來,就像鯉魚翻出水麵打個卷。不對,校長該是龍,說鯉魚就是不敬。光宗感到渾身燥熱,夏天到了,軍裝還是春秋的,厚的不透氣。一個士兵跑過來:報告!光宗抬手一個耳光揮過去,壓低嗓門吼道:不懂規矩,這麼大聲,乾什末?又一腳踹過去:什麼事?

“報告,隊長,”士兵長官如此暴躁,立正站在那裡,嚇得結結巴巴,委屈又膽怯:“馬市長,顧軍長求見。”

嗯,光宗哼一聲,來到接待室。啪的一個軍禮,“馬市長,顧軍長好!”

兩位起身道:“唐隊長辛苦。我們有要事,求見蔣總司令,麻煩通報一聲。”

“二位長官,嗯。蔣總司令昨夜勞苦,剛剛睡著。如特等緊要,我當叫醒司令。如若可以稍等,讓總司令好好休息片刻,那是最好,總司令淩晨方睡。”

兩位聽得光宗一說,隻好就地等待,光宗又回到校長門外伺候。聽到裡麵的聲音,他想起的居然不是芸兒。是晨晨!晨晨迎著他的臉,吐出來軟綿綿的熱乎乎的氣息。麻麻的!他咬牙罵一句:“鬼知道還回得去!造!”

約莫等了一個時辰。光宗真真切切的聽到了校長在喚自己。頓頓軍裝推門進去。待到馬市長和顧軍長離開,又伺候蔣校長宋小姐用過晚餐。

宋小姐對光宗道:“唐隊長,你彆忙了。有件事,我和你說。”

唐光宗立正站好。

“我堂姐,何夫人的小女晨晨。你們都熟悉的?“

”是的。“

”這丫頭任性率真。人家女孩在美國都學語言,社會管理,她偏要學個醫護。我們給她找了最好的醫院上班,她不乾,偏跑到你們軍隊衛生隊。我們給她介紹了許多對象。有名望的家族子弟,她都看不上。問她呐,總是不點頭。女孩大了,我們為她的事操碎了心。那天司令部的舞會,晨晨和你跳舞,你們跳的很好,珠聯璧合。我們看到,晨晨和你也談得來,談笑融洽。你是校長的得意門生,將來很有前途。何夫人也喜歡你。私下就問了晨晨。哎,怪!這丫頭竟然點頭了。你是軍人,是校長的衛隊長,我就直來直去。不拐彎抹角。現在呐,我作為晨晨的小姨,問你,你願不願意和我們晨晨好?”

阿?光宗腦袋嗡地一聲。雖然這幾天,他時常想起晨晨和那晚的舞會。剛才還浮想聯翩,但隻是自己偷偷的想想罷了,他還真沒想過晨晨會有想法,宋小姐會這麼直截了當問他。他轉頭瞥一眼校長。校長正看著他。剛才愛河沐浴讓長官容光煥發,神清氣爽,威嚴中有一點慈祥。他趕緊移開目光,道:“宋小姐,謝謝您的美意關照,您不知道,在下已有妻兒。”

“嗯。這個,我知道,你們校長和我們說過。在這個革命風起雲湧的年代,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不足為奇。我們不在乎你結過婚,我們看中是你這個小夥子。現在關鍵是你自己。你願不願意。放棄以前的舊婚姻,開始一段嶄新的革命的,誌同道合的婚姻?”

光宗默然。

“嗯,小唐,我來問你,若你沒結婚,喜不喜歡晨晨,願不願意娶晨晨?”

“報告宋小姐。若我未婚,我喜歡晨晨,一定娶晨晨。但,這不是我結過婚了。”

“好。這就好。”

光宗一時諾諾無語。又回頭看著蔣校長。

“看我,乾什末?你自己做主。都是少校衛隊長了,這個事情自己還不能做主?!”蔣校長嚴厲道,“年輕人要胸懷大誌,不要為了兒女情長,耽擱自己的前途。你也知道晨晨是個好姑娘。哪方麵都好。出生名門,難得是還熱心革命,喜歡我們革命軍的小夥子。將來於你,是有大幫助的。你也知道的,上次範繼白,哼!哼!真是鼠目寸光,因小失大!這點分寸都弄不清,將來怎麼作大事?怎末有大出息。”

蔣校長鼻孔裡彈出的兩聲哼哼,像兩支利劍射過來。

“你跟我多時,應該比他聰明,識大局。嗯,婚姻的事,還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會勉強你,更不逼迫你。上次我就沒逼迫範繼白。你回去好好考慮。明天給宋小姐答複,去吧!”

是!

和晨晨在一起,光宗發現這世界是另外一副模樣。他長這麼大所交往過的女人,就蓮花塘幾個。他們都是鄉下的女人,說話都小聲小氣,從來不會像晨晨這樣,想說什末就大聲的說。笑起來是放聲大笑,張大嘴露出牙齒,笑得渾身發顫,就像大風中搖曳得花枝。蓮花塘的女人笑的時候,就用手帕子或衣袖捂住嘴鼻。

蓮花塘的女人穿著打扮就老樣子,像他們母親,甚至祖母年輕時得打扮,隻是窮的是粗布的灰衣服,有錢的是一些綾羅綢緞,一律的寬大蓬鬆,看不見體段。晨晨平常穿軍裝,紮腰帶,戴帽子,颯爽利落。假日去廣州街麵上去,她常穿西式長裙,婀娜的體態儘顯無疑。

芸兒是蓮花塘最好看的女人了。可是和她一起所作的事,就是家務和侍奉公婆。還有與彆的女人不同的是,她跟著老丈人配藥治病。時間長了未免乏味。和晨晨一起就有做不完的新鮮事。今天郊外草地上騎馬,明天公園裡劃船,後天城裡看戲,再去古浪街喝咖啡,聽老江湖說書,甚至,有一次到山裡打獵。

晨晨拉著他的手,挽著他的胳膊。看見熟人,他趕緊撒開手,晨晨沒什麼在乎的,隻是咯咯的笑笑。尤其喜歡騎馬。一次兩個人騎一匹馬。晨晨在前,他雙手挽著韁繩,把晨晨攬在懷裡。隨著馬的飛馳,晨晨在他懷裡顫動,弄的他激情迸發,策馬飛奔。待勒駐馬,兩個人都氣喘籲籲。晨晨轉頭一口親在他的臉上。親得他渾身一驚,電一樣麻酥酥的。

隨著兒子的出生,和芸兒的一切都變得平淡。就像他的爹媽,祖父母,那樣過日子。隻是晚上在床上,他還能找到一刻忘我的愉快。芸兒和兒子是一份遙遠的牽掛。然而這種牽掛,在那片樹林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從馬上下來,和晨晨走入樹林裡。馬不知道去那裡了。他和晨晨躺在厚厚的草地上。他第一次感到一種傲人的征服感。這種征服就像一場搏鬥,來的艱難,勝利才那麼舒暢。他有時是將軍,有時是奴隸,征服和被征服,像一幕幕英雄劇,輪番在他的血管裡激蕩。相比之下,芸兒的柔順是多麼平淡乏味!

晚上,他獨自躺在木板上回想草地的甜蜜。他想到再好的女人,在男人那裡或許終究會慢慢乏味。當初他是多麼喜歡芸兒,非芸兒不娶。可現在呐,他滿腦子是晨晨的影子,滿身子都是晨晨的味道。芸兒在他腦海裡,就像掛在牆上的一張癟哈哈的年畫。他頗感自責,覺得自己這樣不好,太沒良心。但沒辦法,他騙不了自己,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真真切切。

輾轉難眠。

算了,信都寄出去了,也收不回來。在郵局,他猶豫再三,但終究把信投入郵筒,畢竟自己沒有退路。在信滑入郵筒的刹那,內心數周的煎熬卸去。跨出郵局,他抬頭望天,長長吐出一口氣,分外輕鬆。和舊日子一刀兩斷,新生活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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