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王昭家在很遠的山裡,沒有直達的車,隻能坐大巴車到臨近的鎮上,再坐公交車,最後還有十來公裡路需要步行,一來一回需要二十多個小時。
目前白薑肯定是騰不出這個時間,名單上還有一個陳許沒有探呢。而且因為樓下203的劉進走路姿勢不對,夜裡也開過門,白薑也懷疑劉進。劉進是男人也有可能中招了,那麼名單上第三個名字——病亡的劉鵬,其實也不應該被忽略。
誰說隻有女人才能穿高跟鞋?
還有太多事情要辦。白薑便說等休假了再過去,到時候麻煩王家人來接一下。
“哎好!”
在掛電話之前,白薑忽然說:“小昭以前最愛穿高跟鞋了,以前她還有兩雙鞋落在我這裡了,等我過去順道給帶過去吧,你們可以留著作紀念。”
王昭媽媽“啊”了一聲,語調是帶著困惑的:“昭昭以前不穿高跟鞋的啊。”
“會不會是您記錯了?我這裡真的有小昭留下來的兩雙鞋,一雙還是她最喜歡的大紅色呢。”
“不可能吧,昭昭真的不穿高跟鞋,她崴過腳。”
“這樣啊,那可能是以前的合租室友留下的,我記錯了。”
通話結束,白薑記下王昭母親提供的住址。雖然與王昭母親的通話沒有發現問題,但她並沒有將名字徹底劃掉,隻是降低關注度。等手頭的線索全部篩一遍後,有必要的話她會去王昭家一趟的。
接下來她又去找陳許的家人。
費周章找到陳許的家人目前住的房子,拎著一袋米兩桶油一箱水果,她借著進財小區關懷老業主的名義進了對方家門,是陳許的丈夫招待的她,他同樣姓陳。
喝著茶聊了半個多小時,她將話題拐到陳許身上,從陳許丈夫陳先生口中得知,司機賠了很大一筆錢,因家中也有給家裡人買保險,保險也賠了一筆。打量這套新房子,白薑在心中估算著房子價格,再看陳先生的穿搭精氣神,都能看出三年過去,這家人已經走出了親人逝去的悲痛。
沒有多留,白薑很快告辭了。
站在門口跟陳許丈夫道彆的時候,白薑往牆邊扔了一樣東西,佯裝驚訝的樣子“咦”了一聲:“這裡怎麼有一隻高跟鞋,誰扔的啊。”
這是極為簡單的一句話,為白薑的試探之語,沒想到效果驚人,陳先生臉色大變!
毫不誇張地說,他的臉瞬間掉下來,換成另一張驚懼慘白的麵具,好像在這一個瞬間他一腳踩空,身體還沒有反應過來,神經已經陷入絕望恐懼之中。
有問題!
白薑裝作沒有發現他的異樣,關心地問他:“陳先生,您沒事吧?”
陳先生陷入夢魘中,瞳孔都散開了一些,壓根沒有聽見白薑的話,隻緩緩地轉頭看向白薑指的方向。
看著他的樣子,白薑心中驚喜,這人明顯心中有鬼哇!她盯著陳先生僵硬地轉頭,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好像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
陳先生
手腳冰涼渾身發顫,在看見地上真的一隻紅色高跟鞋時,整個人劇烈抖動起來,眼皮子一翻暈了過去。
“陳先生!”
她以為陳先生隻是被嚇暈,沒想到他躺下後就開始大喘氣,肺部像被抽空胸口癟下去,硬是喘不上氣來。
白薑隻是想試探他,可沒想真的把人給嚇死了!
她趕緊給他做急救,還喊左鄰右舍:“勞煩哪一位給打個急救電話!”
市醫院裡,鐘敬煬剛從醫院出來。
他在服務台谘詢,還真的找到了陳方方的名字。他問來病房號後就去了住院部,今天沒有太陽,住院樓在暗沉的天色下給他一種森冷不安的感覺。
還好昨晚沒有來,鐘敬煬心想。
跟其他人昨夜“豐富”的生活相比,鐘敬煬昨晚沒有遇到任何危險,他等待天色將明才睡覺。
沒有危險並不值得開心,因為這也意味著沒有線索。
來到病房,他的腳步頓住,隻見他客氣詢問:“請問你是陳方方嗎?”
陳方方的病床上躺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少年正在輸液,嘴裡還咬著棒棒糖,另一隻手在玩手機。
聽見詢問他疑惑抬頭:“我是陳方方,你誰啊?”
臉上還帶著笑,鐘敬煬心中卻已經下起陰雨。不妙,此陳方方竟然非彼陳方方,線索中斷了!
應付過這個陳方方,鐘敬煬離開病房。
此時他已經有七成把握,陳方方是鬼了。也許是這一次意外受傷,陳方方在從縣醫院轉到市醫院的途中,或者是剛轉到市醫院就不治身亡。
陳方方死了,陳哥和陳嫂子看著也不太正常,一個在公司做拚命三郎不回家言行舉止看不出失去了孩子,一個幽靈一樣躲在家中不出門。不過喪子之痛深似海,仿佛也能解釋這份異常之處。
他終於決定進去一次陳家,不過要在陳哥的陪同之下。
他得想辦法讓陳哥回家一趟。
這麼想著,鐘敬煬目光一定,隨後大步往前走。
白薑坐在台階上打電話,眼前覆上一層陰影,她抬頭一看就笑了,朝鐘敬煬揮揮手。
又聊了幾句,她掛斷電話。她剛才在跟劉鵬的妻子打電話,劉鵬去年病逝,妻子和孩子雖然還住在進財小區,但更多時間回娘家住,這段時間她就不在這邊,白薑以劉鵬同事的身份打電話過去試探一番,沒有試出問題來,之前用過的高跟鞋話題在劉鵬妻子這裡不起波瀾。
唯一得來的線索,那就是她和孩子會在娘家過完暑假再回來,而暑假還有一個月,娘家距離進財小區有一千多公裡的路途。
她決定回去後撬鎖進409瞧一瞧。
見到鐘敬煬她並不是很驚訝,畢竟陳先生的新家就在市裡,最近的大醫院就是市醫院了。
“事情順利嗎,找到陳方方沒有?”白薑拍拍身邊的台階示意鐘敬煬也坐下來。
“沒有,找到的是同名同姓的陳方方,年紀也對不上。”鐘敬煬坐下
來,打開背包拿出水來喝,問白薑是否有進展。
白薑就將陳許的丈夫被嚇得急症發作進醫院的事情說了:“剛送進搶救室。”
“看來這個人很有問題,我覺得住院部很陰森,你在醫院要小心。”鐘敬煬隻坐了一會兒就站起來。
他坐上公交車,腦子裡不停演練著接下來的計劃。
首先,他得先回公司一趟,找個讓陳哥無法拒絕的理由讓陳哥跟他一起回小區。這件事最好要在天黑之前辦妥,否則天黑危險係數太高。
目送鐘敬煬離開的背影,白薑收回視線。
半個多小時後,陳許的女兒陳媛匆匆趕來,白薑還是以那套說辭來自我介紹。不過見陳媛二十歲出頭的模樣,想來當年陳許車禍去世的時候她已經長大記事了,興許也知道一些線索,再加上陳先生的異常表現,白薑特地多添加了一點新的試探話術:
“畢竟當年陳女士死亡之後出現一些鬨……咳咳!”她裝作尷尬地咳嗽兩聲,“雖然房子賣了,但是新的業主經常會來物業投訴,說夜裡聽見了一些動靜,所以……”
她故意說得含含糊糊,陳媛臉色煞白:“不可能!我們已經請了大師——”
陳媛將未儘的話語吞回去,瞳孔顫個不停。
白薑垂下眼眸複又抬起,露出發愁的模樣:“會不會是大師能力不行,又讓……卷土重來了?陳小姐,我這次來拜訪,也是想谘詢一下你們,畢竟……是你們的家人嘛,你們應該會有辦法的吧?不然的話205的業主想要把房子退還給你們,讓你們還錢呢。”
陳媛又驚怕又憤怒:“這是什麼道理?錢貨兩訖的事情,而且都過去幾年了,還找我們乾什麼!”
“可是他們說要追究你們隱瞞的責任。”
“什麼隱瞞,當年賣房子的時候我們也實話實說了,他們還說沒關係,又不是在家裡出事的,我家還退讓了幾萬塊錢呢!”
試探到這一步,白薑已經能確定進財小區4棟的鬼名單裡有“陳許”一個名額了。
不過她生性謹慎,決定最後再試探一次。她假裝從背包裡拿出一個鞋盒,說:“這是205業主最近在家裡發現的,說不是他們家的東西。”
看著白薑手上的鞋盒,陳媛的嘴唇顫抖不停,呼吸急促,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她猛退好幾步,擺手:“不!彆給我看!我不看!”
說著轉頭就要走。
看她這副模樣,白薑也覺得自己有一些欺人太甚,但事關自己和隊友們的副本任務,她不想出現絲毫差池,因而這最後的試探還是得進行。她拉住陳媛,在對方抗拒排斥恐懼的視線裡,將鞋盒打開了了。
鞋盒裡是一雙大紅色的高跟鞋,正是昨晚她冒險偷來的那一雙。
“啊!”鮮豔欲滴的顏色,熟悉的版型,一下子擊穿了陳媛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所有遠去的陰影記憶重新席卷而來,陳媛驚叫一聲,身體猛烈顫抖後一軟,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