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路上白薑用餘光觀察了一下,在場的玩家有二十多人。
她第一次遇見這麼多玩家。
如果大家進入副本時的情況都差不多的話,那人數還得再翻兩番,這次任務竟然投放了上百個玩家?
是難度太低,還是難度太高?
二十多個玩家冒雨跟著男人進停機坪旁邊的一個小房間,小房間其實是個電梯,足夠容納近玩家加上飛機駕駛員三十來人同時進入。
“我不去!我不去了!”一個玩家突然衝出電梯,站在外麵朝眾人招手,“你們傻啊,快出來啊!下麵肯定很危險!”
玩家們有些騷動,但沒有人跟他出去。
男人勸了兩句,見他不進來,無奈之下隻好啟動電梯。他利用指紋和密碼開啟電梯,然後電梯開始向下。
玩家間開始有人不安,白薑也一樣。她剛從負十幾層深的地下實驗室逃脫,再次進入地下肯定心中不適,但又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想起上麵寬闊的停機坪,白薑猜測這裡是一個比剛才逃脫的地方更大的地下實驗室。
果然,電梯打開時,映入眼簾的是跟剛才的實驗室如出一轍的裝修風格,白色冰冷。
白薑呼出一口濁氣,快速觀察這個新地方。
“跟我來,我帶你們去休息室。”男人將雨傘放在旁邊的架子上,帶著他們在雪白的走廊裡穿梭,長長的走廊兩側分布著許多房間,有的房間隻用玻璃牆圍起來,路過時能夠看見裡麵的實驗員忙碌工作著,牆角堆疊的籠子裡關著許多動物,它們躁動撞籠,將鐵籠子撞得不停搖晃。
這幅場景讓白薑想起了剛才對抗的變異猴子,這裡的實驗室明顯也在做著類似的實驗。
以遊戲副本的規律,這個地下實驗室顯然也會失控陷落,她上次能從通風管道逃離,這一次呢?
其他人也想到這一點了,玩家間的氣氛非常凝重。
來到休息室,這裡果然準備了熱飲和飯菜,白薑也餓了渴了,端起一杯熱咖啡慢慢喝著,再拿了兩塊小蛋糕配著吃。
引路的男人退了出去,說是讓他們好好休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們誰做過類似的副本嗎?”有玩家著急詢問。
“彆急,這種劇情連貫的副本不少,我就遇到過幾次了。”一玩家老神在在地喝一口熱飲,“現在就相當於休息時間,你們先休息好補充體力,等一下劇情就開始了,依照我的經驗,難度不會比剛才的低。”
“難度肯定比剛才的高!”另一玩家說。
玩家間有人露出膽怯:“那你們知道這裡會有很難的任務,怎麼還敢下來?這裡可是地下二十多層的地方!”他有些後悔剛才沒有跟那個玩家一起離開電梯了。
“這就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進來的話,劇情沒辦法展開,光圈就不可能出現,在這個遊戲裡,麵對副本不能逃避,npc讓我們下來,我們就得下來,光圈極有可能就在這下麵。留在上麵的玩家,如果到時候進不來,錯過光圈,等光圈消失他就回不去中轉站了。”一個老玩家溫聲告誡,她歎一口氣,“我們這還隻是普通副本,我去過一次靈異副本,為了找線索明知道有鬼也得往裡衝,那才叫送死呢。”
白薑聽他們說話,默默學習。
忽然她覺得頭暈,驚覺不對,但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識。
休息室裡的人全趴下了。
監控室裡,負責人盯著他們,問:“加大劑量,十分鐘後再投一次,確保他們失去所有戰鬥力。”
“是。”
“之後全部送到負21層交給王教授。所有分實驗室突然全部失控,實驗體全數暴動,現在已經全部在清掃程序中被炸毀,隻剩下這些保安人員還活著,他們的身體已經被汙染了,放出去也不好,直接拿去做實驗體吧。上麵留下的那個呢?沒逃走吧?”
“那個保安比較警惕,剛才還教唆其他人,派人去接他下來時他反應激動,已經被擊斃了。”
負責人擺手:“嗯,少他一個不少,抬去喂實驗體。”
等白薑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關在水籠子裡,其他玩家就在旁邊的籠子隔間,有的已經醒來正在摸索籠子找出路,有人還昏睡著。
水並不深,坐著隻到她的腹部,白間打了個冷戰,這水竟然是冰水,這也太冷了。
冰冷的水裡還有藥物,白薑掬水來聞,發現水是黑色的,有一股苦澀的藥味。
“怎麼辦啊!他們為什麼把我們抓起來!”
“我們得想辦法出去!”
清醒的玩家大聲號召,白薑爬起來,也開始研究鐵籠。
可惜的是她找不到鐵籠的缺點,連門的位置都找不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被關進來的。身下的水果然有問題,白薑發現自己站了一會兒就站不穩,靠著鐵籠重新坐下。
“你們找到出口沒有,這些水有問題,待久的話我們都會徹底失去力氣的!”
白薑閉上眼睛慢慢呼吸,積攢力量後再次握住鐵籠站起來,她知道自己不能長時間坐在水裡。可是再次轉一圈,她還是看不到任何破綻,可身體已經再次失去力氣,忍不住往下滑。
玩家們間慢慢安靜下來,大家都知道這水有問題,為了保持體力儘量少說話。
白薑最後也不得不坐進水裡,連呼吸都覺得虛弱了,她直勾勾地盯著籠子,保存最後的體力。
籠子切割成無數個獨立空間,白薑坐在窄小的空間裡閉目養神。她對這個實驗室充滿忌憚,雖然眼中沒有看見監控器,但她還是不敢動用超市拿東西出來吃補充體力。
她根據肚子的饑餓程度,估摸著時間至少過去六個小時了。
實驗室的人將他們關在這裡到底想要乾什麼?
忽然,她聽見耳邊有人在悶哼,她立刻睜開眼睛。
旁邊籠子裡的玩家痛苦地打滾,嘴裡發出呻吟。
“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白薑忙問。
玩家大叫一聲撞頭,一下撞得頭破血流,根本沒時間回答白薑的問題。白薑從密集的籠子圍欄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對方探查情況,可下一秒一種銳利的疼痛席卷而來,好像在這一刻有無數把鐵錘子襲擊她的身體,每一寸血肉每一節骨骼都在鐵錘下痛苦嚎叫。
“啊!”白薑也忍不住發出慘叫聲。
白薑在籠子裡打滾,在痛苦中失去意識,其他玩家似乎也接連出現同樣的情況,到處都是哀嚎聲,隨後叫聲衰弱,鐵籠裡一片死寂。
痛暈過去的白薑仍覺得渾身如同置於熔爐中,痛苦如影隨形。她從來不知道凡胎的人類還能承受住這樣的苦楚,她以為自己活不成了,昏昏沉沉中,她看見了早已遺忘的童年時光。
她看見一大片紅色的花海,幼小的她在花海裡爬行,每一株花都顯得那樣高大,她仰起頭,看見的是隨風晃動紅色浪花,天上掛著的月亮也是紅色的。
“怎麼又來薑花海了,快快,跟媽媽回去。”
溫柔的話語剛落,白薑就感覺到自己被一雙微涼的手抱起來,她靠在了媽媽的胸膛,睡眼朦朧地看著紅浪遠去。
媽媽抱著她快步行走著,涼風吹到臉上,讓她往媽媽懷裡鑽得更緊些。於是媽媽笑著更緊地摟住她,在母親的懷抱裡,白薑漸漸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白薑腦海裡似乎還殘留著兒時的夢境,這讓她忽略了身上的疼痛,陷入了愣怔中。
這是她第一次夢見童年,事實上她的記憶裡並沒有十歲以前的畫麵,記憶的開頭是她在家裡醒來,親戚坐在床頭照料她,見她醒來就摸摸她的頭,可憐歎息:“你爸媽都沒了,以後你要堅強,好在他們給你留下產業,以後你的生活不用愁,你要好好長大啊。”
歎一口氣,白薑感覺後腿劇痛,求生的本能讓她一腳踹過去。
砰!
她回頭看向身後,被自己踹飛的是一隻猴子。
看這猴子紅眼齜牙的暴戾模樣,跟在之前的實驗室裡分毫不差。
猴子被踢飛後,又再次撲過來,白薑生氣了,自己第一次夢見媽媽,第一次!她很想再多回想幾次,將媽媽的聲音,媽媽的懷抱再三回味,牢牢刻在心裡。
麵對打擾自己的猴子,白薑憤怒地迎上去,她要將這隻猴子揍成渣渣!
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生出來的滔天殺意,白薑大叫一聲衝上去。
她發了瘋般嘶叫,啃咬,撕扯,跟野獸一樣戰鬥。
血管裡的血滾燙發熱,像開水一樣咕咕沸騰,讓她的動作越發狠厲,眼睛越來越紅,有一段時間她失去意識,身與心都沉浸入本能的殺戮中,等她反應過來時,自己坐在一灘看不出原樣的血肉中。
她眨眨眼睛,血從額頭低落,劃過眼睫毛,淌過眼底,她抬起手,看見自己長滿毛發,手骨關節異常變粗凸出的手。
這不是人類的手,像、像——
白薑低頭,看著身下的紅色,被燙到一樣蹦起來!
電光火石之間,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之前在實驗室裡的變異猴子,很有可能並不是真正的猴子,它們是人類轉化的!
惡寒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她摸摸自己的臉和身上其他部位,果然全都發生了變化,如果現在她眼前有一麵鏡子,看見的一定是“猴子”,而不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