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這身子要是壞掉了,以後可怎麼嫁人啊?
趙氏眼睛裡飛快的掠過了一點什麼,眼神掃過鎮定的錢嬤嬤後,嘴角飛快的翹了翹,又馬上壓了下去。
滿臉愁容的驚呼:“那可如何是好?我表妹她還年輕,這要是傷了身子,以後可怎麼嫁人啊?”
“鐘大夫,你可得給我表妹好好調養身體!不管需要多貴的藥材,隻要能對表妹好,儘管開!”
一麵就上前,握著柳思思的手開始哭:“思思啊,你這丫頭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我本是一番好意接你進府,結果卻鬨成這樣,我怎麼對得起姑媽啊?”
站在外頭的傅知明聽了鐘大夫這話,也嚇了一跳。
想起柳思思那柔弱可人的樣子,心裡也一陣惋惜。
更多的是心疼,這丫頭都是為了救倫哥兒,才壞了身子。
若是她醒來知道了,該會多難過?
好容易等鐘大夫出來,一把抓住了鐘大夫的胳膊:“你好好給表姑娘治!一定要調養好!知道嗎?”
鐘大夫心裡直呼晦氣。
麵上還得忍著,苦笑道:“老夫儘力而為!表姑娘年紀還小,若仔細調理,將來未必不能調理好。”
傅知明這才鬆開手,“還不快去開藥?”
鐘大夫唯唯諾諾的下去了。
裡頭屋裡一時小玉和趙氏的哭聲糾纏,一會你高,一會我低,哭得人心亂如麻。
外頭傅知明不停的在屋裡踱步,地板都要被他磨穿了。
孫氏默默的找了個角落坐下,看著這一屋子亂象,真是想逃。
到底忍住了,既然是受了寒涼,又是葵水來了。
這種婦人的小毛病,大家都知道平日裡該如何保養。
孫氏吩咐人灌了幾個湯婆子,放到柳思思的被子裡頭,腳邊一個,腹部一個,腰邊一個,讓她先暖和一點。
又讓去熬了桂圓紅棗薑茶來,放濃濃的紅糖。
很快桂圓紅棗薑茶就來了,柳思思被湯婆子暖和著,終於氣色略微好了點。
半昏迷中,被哄著喝下了桂圓紅棗薑茶。
一碗下去,熱氣騰騰的薑茶,給柳思思臉上終於增加了點血色,看上去沒那麼嚇人了。
鐘大夫又過來把了把脈,點點頭:“一會子柳姑娘若是醒了,將煎好的藥喂她服下,一日三次,連著喝上七日,會好受一些。”
又叮囑了幾句,平日裡注意保暖,彆著涼,不能吃寒涼的食物之類的話,這才告辭而去。
孫氏見沒事了,看趙氏隻知道在抓著路蓁蓁的手哭。
這屋裡也就錢嬤嬤看著靠譜,隻能交代她,將女子來葵水需要的物事都準備好,短了什麼直接尋她那裡去取。
錢嬤嬤答應了,孫氏也被鬨得頭疼。
尤其是一大早趕過來,這半天了,一口水沒喝一粒米沒吃,餓得都站不住了。
偏生趙氏不管,傅知明也指望不上。
索性告辭出來。
外頭屋裡,傅知明還癡癡的看著裡頭呢。
見孫氏出來,上前兩步,眼裡都是關切:“二嫂,思思怎麼樣了?好點了沒?”
孫氏這麼斯文的人,此刻都想罵娘。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你媳婦還在裡頭呢,你就喊人家小姑娘的閨名?
要不要臉啊?
這麼關心,要不要自己進去啊?
隻要是自己男人,饒是自己是書香門第的女眷,孫氏恐怕都要上去衝臉撓幾下子解恨。
隻可惜,兩人一個是嫂子,一個是小叔子。
孫氏隻能沉著臉道:“鐘大夫不是說了沒事了嗎?這些女人的事情,三弟一個大男人跟著摻和什麼?這雖然是你們的院子,可到底那表姑娘是外人,又是女眷,名聲要緊!”
“三弟若是個禮儀人,此刻就該避嫌才是?怎麼還開口問上了?莫非三弟閉門思過思得就是這些?”
傅知明當場麵紅耳赤,訥訥的解釋:“二嫂,你彆誤會!這不是那思,表妹是為了救倫哥兒才受的這番罪嗎?她救了倫哥兒就是救了我跟你三弟妹!我這是心中既感激又內疚,倒是一時失態了。”
“是我的不是!我以後一定注意!”
孫氏臉色緩和了些:“既然你知道自己錯了,我就不多說討人嫌了!這裡頭的事情,有你媳婦兒在,她們是表姐妹,之前三弟妹如何對柳家表姑娘的,那真是視同親妹子一般,你還擔心什麼?難不成你不相信三弟妹?”
傅知明連連擺手搖頭:“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我馬上就回書房溫書去!我馬上就走!”
嘴裡這樣說,腳下還舍不得挪動一步。
孫氏是個有些時候特彆較真的人,既然傅知明說馬上走,她就等著看傅知明走了她再離開。
見傅知明還不挪窩,疑惑的又看了一眼:“怎麼,還有事?”
傅知明訕訕一笑:“沒事,沒事。”
說著才慢吞吞的退了出去。
孫氏冷笑著看著傅知明出去了,到底沒忍住,掀開了簾子,衝著裡頭道:“三弟妹,縱然你擔心柳家姑娘的身體,可這院子你也不能不管啊?”
“這院子裡丫頭婆子亂糟糟的,成何體統?若是讓人看到了,豈不是要背地裡說我們侯府沒規矩?”
“還有一樁,知道你們心疼柳家姑娘,念著她救了倫哥兒,可這也要講規矩不是?昨兒個是事急從權,讓柳姑娘歇在你們院子裡,可今兒個怎麼說也不能了!”
“到底你院子裡還有老三呢!這麼住著,豈不是壞了柳姑娘的名聲?總不能柳姑娘救了你們倫哥兒,還要壞了她名聲吧?”
趙氏忙擦了擦眼淚,站起來:“二嫂提醒的是!我昨兒個是真被嚇蒙了,倒是沒多想!多虧二嫂你提醒我,不然就要鑄下大錯了!我這就安排人將思思送回隔壁院子去!”
說著又為難的道:“隻是,我們夫妻倆都被禁足,思思一個人住在隔壁院子裡,我也不放心啊——”
孫氏一聽,壞了,就不該好心提醒!
這是指望自己去跟老侯爺求情去?
呸!想得美!
當下麵無表情的道:“這是祖父下的令,我可沒辦法!你若有苦衷,讓人去求老祖宗和祖父去!”
“行了,我該說的也說了,該做的也做了,就不耽誤你們正事了,走了!”
說完麻利的開溜到聽濤居這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