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見神醫還在,也就耐住了性子沒問。
神醫見此,就說要出去開藥方,順便挑揀藥材,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出得門來,心裡長舒了一口氣。
這要不是欠了平國公天大的人情,這京城他是都不想踏進一步的。
隻希望這一次救了這寧平侯府的大奶奶和大太太後,能將人情抵消過去。
這豪門陰私,他是真的不想再摻和到裡頭了。
等神醫一走,大太太金氏就看向了傅知簡:“說吧,這下毒的是誰?”
傅知簡吞吞吐吐:“母親,剛才神醫才說了,讓你們不要勞動心神,不能情緒太過激動的。您跟韻娘隻管安心養好身體,這些事情就不要操心了——”
大太太金氏不說話,隻靜靜的看著傅知簡。
傅知簡的聲音就越來越弱,直到沒有聲音,然後低下頭去,不敢和金氏對視。
金氏索性不這麼問了,直接開口:“下毒的是府裡的人是吧?”
傅知簡不作聲。
金氏環視了一圈後,突然問道:“是我身邊的人被收買了?”
傅知簡驚訝的抬頭,對上了金氏那雙眼睛後,頹然的歎了一口氣:“母親,我不告訴您是為了您好,怕你生氣——”
大太太金氏十分冷靜:“昨兒個聽說我中毒,而且是燕窩裡的毒,我就猜到了!你不告訴我真相,我才會生氣!說吧,你母親為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有什麼沒見過沒聽過?”
“你要是不告訴我,我自然有法子知道——”
傅知簡還能說什麼?
老老實實的把昨夜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大太太金氏。
一邊說,一邊小心的觀察著大太太金氏的神色。
大有若是金氏生氣或者憤怒,立刻就把神醫給拖進來的架勢。
誰知道,等他說完,大太太金氏一直都保持著冷靜。
甚至在幾個關鍵點,還追問了幾句。
見傅知簡說完後,沉吟了片刻,隻抓住了一個重點:“你二叔和三叔那番話,你怎麼看?”
傅知簡愣了愣,才明白金氏問這句話的意思。
想了一下,咬牙道:“如果可以,那自然是最好——”
大太太金氏打斷了傅知簡的話,“可如果你繼承了爵位,你跟你媳婦兒一直膝下無子,你待如何?”
胡氏雖然在裡屋,可外頭這話,她聽的一清二楚。
聽到這裡,忍不住神色一變,也放緩了呼吸,等著傅知簡的回答。
好一會子後,傅知簡才咬牙道:“若是韻娘這一胎還不是兒子,兒子會再納上兩房會生養的妾。若兒子注定此生無子,這爵位我寧可到時候給老二或者老四的兒子,也絕對不會便宜老三一家子!”
大太太金氏臉上此刻才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如此甚好!隻要你想要,這爵位我自然要替你撈到手才行!我能不能當侯夫人無所謂,可我的兒子,一定得是侯爺!”
傅知簡後知後覺:“母親你的意思是——”
大太太金氏冷笑道:“以你外祖家,還有平國公府兩家,再有你二叔和三叔支持,老爺子也得掂量掂量!”
若是之前,傅知簡隻怕還要猶豫猶豫,要顧忌一下大老爺傅鶴鳴的想法。
經曆過昨日之後,傅知簡對大老爺傅鶴鳴是失望到了極點,此刻想到自己能越過自己的父親,繼承到他念念不忘的爵位。
想來自己父親的臉色一定很好看吧?
想到這一點,傅知簡心中激蕩不已,看著大太太金氏的眼神,充滿了渴望,還有那翻湧的野心。
大太太金氏滿意的點了點頭。
之前這個兒子,被老爺子教導得太過方正,迂腐了些。
如今自己和兒媳婦中毒,倒是逼出來了一些血性來了。
這麼一想,這毒中得也值了。
大太太金氏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好容易自己的兒子相通了,終於不事事都想著他那偏心眼的爹了,不得趕快聯絡人,趁熱打鐵把事情給砸實了?
難不成還要等到事情都過去了再提出來討人嫌嗎?
一骨碌翻身坐起來,就示意丫頭們扶著自己,要回自己的院子裡去。
傅知簡怎麼都攔不住,隻能叫了一頂軟轎來,親自護送著大太太金氏回去了。
金氏回去後如何籌謀暫且不提。
孫氏就找上了路蓁蓁,她才想起來,明兒個就是蜀王家的二公子的大喜之日。
他們侯府可是蜀王府的正經姻親,明日必定是要去的。
胡氏肯定去不了,趙氏也被禁足了。
也就隻剩下她們兩妯娌了。
就是太太一輩裡頭,大太太金氏還要調養身體,也就是二太太秦氏和三太太蘭氏能去了。
至於老太太白氏,縱然是蜀王府的二公子,不過是庶出,她年紀大了,估計也不會去湊這個熱鬨。
明兒個侯府女眷缺席這麼多人,估計不少人會打聽。
孫氏想到這裡,就頭大。
以前都是胡氏在前頭擋著,有什麼事情,胡氏就解決了。
再不濟還有趙氏愛出點風頭,也能吸引一部分火力。
如今兩人都不去,剩下一個口拙的自己,一個拳硬的她。
莫不是又要打起來不成?
孫氏這點擔心,把路蓁蓁給逗樂了:“我又不傻,人家成親的大喜事,我去揍人?”
“你放心吧,蜀王府二公子大婚,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在婚宴上鬨事,那豈不是得罪蜀王府嗎?”
孫氏聽路蓁蓁這麼一說,勉強放下心來。
放下了心思,就忍不住又八卦起來:“你聽說了沒?大太太昨兒個是在大嫂子他們的清瀾院歇下的,今兒個一早才被抬回去。”
“聽說一回去,就讓姨娘們侍疾呢!說是讓幾個姨娘排了班次,輪著來呢!聽說那郭姨娘最會伺候人,最貼心,讓她晚上伺候大太太呢!”
說到這裡,衝著路蓁蓁擠擠眼睛。
都知道大太太金氏這是衝著老三傅知明的親姨娘郭氏去的,其他的姨娘不過是遭了池魚之殃罷了。
這侍疾本就不是輕省事,尤其是晚上。
以郭姨娘的身份,隻怕晚上隻能在床下打個地鋪,還要時刻關注著大太太金氏的情況。
要伺候大太太金氏半夜喝水,起夜。
若大太太金氏存心折磨她,一個夜能喚她十來次,讓她一整夜都睡不著。
白天再尋個借口不許她補眠,這樣不超過三五天,好好的人都要被折磨掉一層皮去。
以前大太太金氏是不屑於用這樣的手段的,這次估計也是氣狠了吧?
不能收拾老三傅知明,那就收拾傅知明的親姨娘,也是一樣的。
就是大老爺那邊也挑不出半個不字來。
畢竟主母病了,妾室去伺候天經地義。
能叫你去伺候,還是看得起你!
若大老爺為這個再鬨騰,這個時候,隻怕就真惹怒了老侯爺了。
以大老爺的性子,恐怕在心疼也隻能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