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去聽的時候,謝蘭君已說到最後。
隻聽到謝蘭君低沉文雅的聲音:“沈三姑娘知書達理,蕙質蘭心,在下心悅,也謝過郡主娘娘牽線。”
慧敏郡主便笑道:“既你願意便再好不過,定親事宜你姑母會替你安排好的,也寫信告知了你父親,你安心回金陵等著,到時候來迎親就是。”
謝蘭君忙深鞠,又是一道感謝。
沈微慈見著謝蘭君的背影離去,這才從屏風後出來。
慧敏郡主看著出來的沈微慈淡笑道:“這門親事我明日再與你父親說,但這事你得先瞞著,我儘快讓他姑母將日子定下,一些流程完便這兩月就好。”
“六月也是嫁娶的好日子。”
說著慧敏郡主眼眸淡淡看著沈微慈:“你覺得如何?”
沈微慈心裡明白慧敏郡主為什麼要讓這事暫時瞞著,大抵也是怕宋璋知曉。
正好,她也怕宋璋知曉的。
她又有些遲疑的抬頭看向慧敏郡主:“出嫁那幾日動靜應該不小,萬一二堂兄知道了……”
慧敏郡主淡淡道:“這事你不用擔心,那幾天我會支開他出去幾日。”
“成親後即便他知道了,你已經嫁人,再過些日子就忘了你了。”
沈微慈心裡略微放鬆,忙跪下叩謝:“微慈都聽郡主娘娘的。”
慧敏郡主這才點點頭,叫鄭容錦送沈微慈出去。
沈微慈的婚事著落好,心裡頭便輕鬆不少。
近兩月的日子,其實也不難熬。
待走到院門口,鄭容錦牽著沈微慈的手,對著沈微慈低聲道:“妹妹的性情不似尋常人,我倒是喜歡妹妹的緊。”
“往後我得了空也來找妹妹說話,妹妹可答應?”
沈微慈笑道:“自然答應的。”
“巴不得姐姐來。”
說著沈微慈又道:“這會兒鄭姐姐先彆送了,我自己回就是。”
說罷兩人分彆。
結果到了第二日,鄭容錦就來了。
沈微慈本以為鄭容錦與她的話不過是客套話,看她樣子,又像是真想來找她。
就跟她一起去水榭上說話。
兩人不過拉些家常,正說著話的時候,沈微慈忽見著鄭容錦臉上神色異樣,忽覺的後背起了一陣涼意,轉過頭一看,原是宋璋站在身後,便是一愣。
隻見宋璋亦低頭看她。
他的眼神裡有一些不高興,當著鄭容錦的麵就毫不忌諱的伸手捏上沈微慈的臉頰,聲音冷淡又沙啞:“什麼時候你與她的關係這麼好了?”
沈微慈一怔,沒有想到宋璋居然當著鄭容錦的麵,做出這樣親密的動作來。
感受到鄭容錦驚詫看來的目光,沈微慈裝作無事的往旁邊走了兩步,對著宋璋躬身福禮,客氣道:“見過二堂兄。”
宋璋聽著沈微慈這客氣的話,冷冷清清離著他好幾步遠,像是刻意與他拉開似的。
這麼幾日沒見,也沒見人多看他幾眼。
他淡淡冷笑一聲,上前靠近她:“離我這麼遠做什麼?”
“我能吃人?”
沈微慈看著宋璋的靴子幾乎快挨著自己的,旁邊還有鄭容錦看著,她實不能與宋璋表現的太熟,不然鄭容錦回頭在慧敏郡主麵前一說,也不知慧敏郡主怎麼想。
她躲避著宋璋的目光,故作淡定的垂著眼簾低聲道:“我忽想起這會兒還要去老太太那兒一趟,我先去了。”
說著與鄭容錦和宋璋告辭退了下去。
宋璋挑眉看著沈微慈走過去的身形,看著她背影看了看,又回頭淡淡看著鄭容錦,眼神深處是一絲涼意:“你找她說什麼了。”
鄭容錦端著袖子,感受到宋璋眼裡的涼,卻眼裡含著笑道:“我在院子裡無事,又喜歡三姑娘的性子,就特意叫三姑娘來一起說話解悶的。”
“剛才我與三姑娘也十分聊的來。”
說著鄭容錦抿唇笑:“我倒是十分喜歡三姑娘的。”
宋璋看了鄭容錦兩眼,俊美麵容上的神情十分冷淡,這會兒聽完了便轉身要走。
鄭容錦忙低聲道:“宋哥哥不進去與郡主娘娘說說話麼?”
“自從上回宋哥哥和郡主娘娘吵過之後,郡主娘娘這些日子總是念著和宋哥哥說話的。”
宋璋這些日子忙,四皇子和三皇子的事情牽扯眾多,今日才抽空回來一趟。
他不過是聽人說沈微慈到了這兒才來一趟,聽了鄭容錦的話,離去的步子也未停留。
鄭容錦站在原地看著宋璋離去的背影和他走的方向,眼裡的落寞傷心這才流露出來。
又收拾好情緒回去。
這頭沈微慈還未走到院子裡,就被宋璋追上,走在了身側,直接拉著她去了旁邊的花台後麵。
沈微慈臉色一白,手掌撐在宋璋的胸膛上:“在外頭呢。”
宋璋低笑:“在外頭就不能抱你了?”
說著他緊緊將沈微慈攬進懷裡,彎腰貪婪聞著她發上的香氣:“這些日子忙沒來見你,想我了沒有。”
沈微慈隔了一陣才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像怕人聽見似的。
宋璋在沈微慈耳邊低笑,手掌緊貼在她後腰上,聲音微微沙啞:“膽子還是這麼小。”
“過一月張貴妃要在佛雲行宮設避暑宴,你想不想去?到時候我教你射箭,再給你訓一頭矮馬。”
“瞧著你這身板,我養的那幾匹馬你是騎不了的,矮馬正適合你,就算摔下來身邊人也救的及時。”
沈微慈埋在宋璋的胸口抬頭看他:“我隻是侯府的庶女,能去貴妃娘娘設宴的行宮裡參加宴會麼?”
宋璋捏著沈微慈的下巴笑:“我說行就行。”
沈微慈還是搖搖頭,騎馬這些她的確不會,到時候去的貴女怕不少,她要是出了醜,也是丟建安侯府的臉麵。
再說要真讓宋璋教她騎馬,不就是向彆人昭告兩人的關係了麼。
她小聲道:“我不喜歡騎馬,就呆在院子裡看看書也好。”
宋璋低頭摩挲著沈微慈的臉頰挑眉,軟嫩嫩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你整天呆在院子裡也不怕呆出毛病。”
沈微慈臉上難得覺的發熱,或許是宋璋的眼神太過於炙熱,竟看得她有兩分心慌。
她訥訥,聲音細的宋璋要彎腰貼近了才聽得見:“我早習慣了的。”
宋璋笑了下,捧著沈微慈的臉端詳她,玉白的皮膚,嬌嫩的玉蘭花似的,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從來沒變,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便心裡放鬆。
他鼻尖對上她的,鳳眼深邃,紫衣官袍在春風下微微輕晃,聲音溫和了許多:“微慈,這些日子想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