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是中宮皇後娘娘的獨子,因著皇後曆來不得寵,三皇子在皇帝麵前也曆來不怎麼被待見。
皇帝後宮的妃子不少,但自從張貴妃獨寵後,後宮再沒有子嗣,外頭人議論紛紛,也有人說到皇帝耳邊,結果就是那人以誣陷貴妃被處極刑。
這回張廷義不倒,張家的權勢要遮了天去。
再說這回三皇子回京遇害這事,宋璋親自審理的,雖不知到底結果如何,但皇帝那邊的態度卻不明朗。
中宮之子卻比不得四皇子,平日裡也鮮少在外露麵,今日會來參加春日小宴實在稀奇。
不過這位三皇子早已娶妻,難不成還有這種閒心?
沈彥禮與李景和各自想著,但麵上卻恭敬的很。
李明川負手走了過來,看了眼沈微慈,又看向沈彥禮:“侯府就教出你這欺負庶妹的混賬?”
沈彥禮被李明川這話說的臉上青白,半分臉麵不給他留。
他卻還得恭敬的陪小心:“三殿下誤會了,隻是與我三妹妹玩笑幾句話罷了。”
李明川淡淡看著沈彥禮,眼神一轉落到沈微慈身上,隨即臉上露出笑意:“沈三姑娘可受驚了。”
沈微慈一頓,忙福禮:“民女多謝三殿下解圍。”
李明川低頭看著沈微慈眉眼,餘光處又見著宋璋往這邊過來,腳步匆匆,那雙眼睛正看著他半伸出去的手,好似不願他去碰麵前的人。
李明川挑眉,看了眼麵前的沈微慈一眼,伸手碰在她衣袖上笑了下:“沈三姑娘不必多禮。”
沈微慈看著放在手臂上修長的手指,翠色扳指醒目,讓她察覺到一絲異樣。
才站起身來,身邊又站了個人,側頭一看竟是宋璋。
他不是在長公主身邊麼,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他怎麼往這邊來的。
宋璋目光掃過沈微慈身上剛才李明川手指落過的袖子,冷清的鳳眼看了沈微慈一眼:“你先回去。”
那聲音很沉,似有些不高興,沈微慈垂眸應了聲,步子越過眾人離去。
李明川看了眼沈微慈的背影,又朝宋璋笑道:“這位沈三姑娘瞧著倒是位妙人,宋將軍這位堂妹可許親了?”
宋璋隻淡淡冷笑一聲:“那可不是我堂妹,我是宋國公府的人,不過掛名稱呼一聲。”
李明川挑眉笑了下:“我瞧著宋將軍該與沈三姑娘熟悉的。”
宋璋皮笑肉不笑:“與三殿下似乎沒什麼關係。”
李明川點頭,走兩步靠近宋璋,低聲道:“那宋將軍一直在查的刺客,現在可有消息了?”
宋璋挑眉對上李明川的眼睛:“應是快了。”
李明川抿緊唇看著宋璋:“我想與宋將軍單獨談談。”
“宋將軍一向不站位站,這回刺客的事,我想給宋將軍再給些線索。”
旁邊站著的沈彥禮和李景和看著兩人說話,瞧著麵上像是一派和氣,私底下瞧著又不像那麼回事。
對看一眼忙躲開。
宋璋卻一手拽著李景和的領子,抬起一腳踢在李景和胸口上,直踢的李景和滾在地上。
嚇得旁邊驚恐看著的沈彥禮都一屁股坐了下去。
宋璋看了眼沈彥禮,踩著他手掌,從後腰抽出匕首便插在了沈彥禮剛才碰沈微慈的手掌上,隻聽得一聲慘叫,沈彥禮慘白著臉直冒冷汗。
宋璋抬腳用力踢了踢沈彥禮的肩膀,臉色很冷:“我念著場親戚,不想叫你鬨難看了。”
“往後你再敢打那些欺負人的心思,小心身上沒塊好肉。”
沈彥禮被嚇得說不出話,大氣不敢出一聲。
宋璋出了名的百無顧忌,什麼事都能乾得出來。
等收拾了人,宋璋這才又看向李明川:“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李明川看了眼地上的兩人,若有所思,又走在宋璋的身邊。
鳴鶴過去將插在沈彥禮手掌上的匕首抽出來,叫沈彥禮又慘叫一聲。
這頭沈微慈從角門處進了內院才鬆了一口氣。
禾夏端著煮好的熱茶過來問:“姑娘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園子裡那麼熱鬨,姑娘不多呆一會兒麼?”
沈微慈捧了茶搖頭:“我不認得什麼人,其實呆在那兒也沒什麼意思。”
禾夏坐在沈微慈麵前笑著問:“姑娘就沒相看如意郎君?”
沈微慈挑眉看她,笑著歎息:“不是我瞧上誰就是誰的。”
月燈一聽這話,連忙好奇的彎腰去問:“難道今兒姑娘真有瞧上的了?”
沈微慈一愣,搖頭:“倒沒有。”
下午時,臨春院內來了位從未來過的人。
那便是鄭容錦。
沈微慈出去的時候正見著鄭容錦站在小廳中間,一身秀麗的青色寬袖雲錦,身姿筆直,眉眼含笑的看過來。
鄭容錦的模樣其實倒算不得驚豔的,但一張鵝蛋臉卻是極耐看。
再有那一身溫和的氣質,輕輕的看過來,便覺得豪無攻擊性,瞧著便覺得能乾,與她相處該是極舒適的。
沈微慈走過去,叫月燈送茶來,又牽著鄭容錦的手去椅子上坐下才問:“姐姐怎麼想起來我這兒了?”
其實沈微慈也並不知道鄭容錦的年紀,但看她一身沉穩又頗有些大家風範,便自然覺得她年紀該比自己大一些。
鄭容錦笑著看向沈微慈:“郡主娘娘叫我來叫你一塊過去說話呢。”
沈微慈想著該是上午的事情,總之是逃避不了的。
她點點頭,也沒怎麼收拾,跟著鄭容錦出去。
路上鄭容錦一直挽著她的手臂,低聲說著自己的事情。
沈微慈聽了個大概,才明白鄭容錦的年紀當真是不小了,比自己還長兩歲,今年正十七。
宋國公府的老太太隻有宋璋父親一個獨子,鄭容錦就一直養在老太太膝下,讀書教養,都是由宋老太太一一過目安排的,在宋國公府幾乎是默認的將來會是宋璋的枕邊人。
又因宋璋這些月在侯府住的時間較多,宋老太太也想鄭容錦在慧敏郡主跟前學學規矩,順便過來侍奉宋璋,這些日子才住來建安侯府了。
沈微慈聽著鄭容錦緩緩對她說這些,不由問道:“二堂兄回來近兩年,鄭姐姐與二堂兄之間的事怎麼還沒辦?”
迎娶側室也是需要辦酒席的,雖說新郎不需要親迎,也沒有三禮六聘和拜天地,但至少比妾體麵些。
鄭容錦的眼神裡便落寞下來,看向沈微慈低聲道:“宋哥哥從來不好親近的,小時候他從皇宮回宋國公府,也不會跟我玩。”
“長大後他對我更冷淡了,去看老太太的時候也不瞧我,老太太要我主動些,可宋哥哥即便呆在宋國公府,院門口也根本不讓人近,也就老太太在的時候,他還能與我說兩句話。”
“這一月我在建安侯府的,早上宋哥哥來問了安就走了,我出去送他他也沒說什麼,隻是從不與我說話。”
“從我三歲時到宋國公府,算起來與宋哥哥相識了快十五年了,有時候卻覺得似陌生人一般。”
“這兩年老太太倒提了好些次,隻宋哥哥一直沒答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