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慈見著宋璋的神情緩和下來,心裡頭這才稍鬆了口氣,她似真似假的話,沒有什麼破綻,宋璋應是信她了。
又聽宋璋的問話,沈微慈拿袖點淚,看向宋璋:“二堂兄從前多為難我,我隻是不敢信二堂兄會幫我而已。”
宋璋聽罷這話冷哼:“難道爺還會騙你不成?”
沈微慈便作勢委屈道:“微慈自認身份比不上侯府裡其他姐妹,也不敢奢求二堂兄能真的幫我而已。”
宋璋瞧著沈微慈這委屈的模樣,像是真的委屈了似的。
想到自己從前對她也的確不是太好,讓她心裡不敢相信也正常,畢竟就連宋璋自己那時候都不明白,為什麼要幫她。
他從羅漢椅上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形擋住了身後窗外的光線,將她整個嬌小的籠罩在自己的胸膛前。
宋璋低頭看著沈微慈,看她拿纖長睫毛上還沾著濕潤,泛紅的眼眶鼻頭帶著春粉,看起來十分好看。
手指動了動,忍住了要為她拭淚的衝動,他的聲音裡帶著從未有過的沙啞溫和:“往後再在侯府裡遇見難處,就可以來找我。”
“我也不是不憐香惜玉的人,明白嗎?”
沈微慈覺得宋璋好似也不是這麼難應付,但宋璋低頭看來的眼神卻叫她受不住,那目光緊緊放在她臉上,就猶如昨日他似步步緊逼的靠近她,她故作咳嗽才躲了過去。
她微微偏過頭去,似是含怯的點點頭。
宋璋看著沈微慈這柔弱的模樣簡直把持不住,真真是嬌嬌軟軟娉婷嫵媚,原來這才是女子讓人歡喜之處,便是那一低頭眼角眉梢的嫵媚,還有那偏過頭的含羞帶怯,似乎沒有人能抵得住這樣的溫柔鄉。
難怪章元衡這般癡情,即便是他在沈微慈麵前也把持不住,恨不得能立刻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護著她,彆叫她受委屈才好。
這一刻的宋璋甚至有了要將沈微慈娶過來,讓她亦步亦趨跟著自己,依靠自己,自己給她榮華富貴,自己讓她飛上枝頭,她想要的一切,他都給她。
昨夜含著她唇畔的觸感又讓他心神一動,早已情不自禁躬下身來,看著那微微低垂的眉眼,他想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在她看來的眼神中狠狠吻下去。
肆無忌憚的唇舌交融。
手已經抬了起來,麵前的沈微慈卻忽然彎腰將他另一隻手上捏著的帕子拿過去,又抬頭看向宋璋:“這個帕子我能燒了麼?”
宋璋眼神深深看著沈微慈看來的眼神,無辜又柔弱,他抿緊薄唇,喉嚨裡嗯了一聲。
沈微慈便過去桌前,將帕子放在琉璃燭燈上,看著火苗漸漸將帕子淹沒,沈微慈提著的心才在這一刻徹底鬆下去。
宋璋側身看著沈微慈的動作,走到她身邊:“用膳了送你回去。”
說罷就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沈微慈看著宋璋的背影,又看向地上的灰燼,出去屏風後叫丫頭去收拾了,又跟在宋璋的身後。
用膳的桌上擺了十來道菜,沈微慈舌頭上的傷口也沒有全好,她吃不下多少,隻坐在宋璋的對麵,安靜的喝粥。
宋璋皺眉看著,這般弱的身子,吃的又這麼少,難怪能動不動嘔血。
他沒說話,視線又落到進來的鳴鶴身上。
鳴鶴進來見著沈微慈居然和將軍在同一桌用膳,心裡又是驚了又驚,除了長輩,將軍從來也沒與女人一桌用飯過。
他過去站到宋璋的身邊,又看了沈微慈一眼,彎腰在宋璋耳邊低聲道:“建安侯府二夫人來了,說來接沈三姑娘的。”
宋璋淡淡看了對麵安靜吃粥的沈微慈一眼:“讓她去前廳。”
鳴鶴點點頭忙出去,看沈二夫人來的氣勢洶洶的,帶了十來個丫頭婆子來,像是非得要接回去。
鳴鶴出去後,宋璋看向沈微慈:“你嫡母來接你了,你跟誰走。”
沈微慈其實剛才就從宋璋的話裡聽出來建安侯府叫人來接她了。
她放下手中的碗看向宋璋:“二堂兄送我回去麼?”
宋璋挑眉:“你要我送你回去,我就讓人打發了文氏,待會兒我可以送你回去。”
沈微慈低下頭認真想了想,文氏這麼急的要接她回去,定然是在外頭的傳言更加多了,要做來給旁人看,要不然她也不會親自來接。
但若是她不與文氏一起回去,後頭回去後老太太和文氏便有理由為難她了。
她心下已想好,看向宋璋:“嫡母來接我,我不敢推遲。”
宋璋嗤笑:“你倒是一直這麼小心。”
沈微慈抿唇低眉:“身不由己罷了。”
這句身不由己聽的宋璋眼神落到沈微慈身上,安安靜靜的,分外惹眼。
他沒在為難她,低聲道:“用過飯後我帶你過去。”
沈微慈就嗯了一聲。
她吃的也不快,將麵前的粥碗吃完了就不吃了,又客客氣氣接過來旁邊丫頭送來的香茶淨完口,就安靜的等著宋璋。
宋璋本也沒怎麼吃,眼角餘光處幾乎都落在了沈微慈的身上。
他見她吃完了,也就起身,帶著她往前廳去。
路上兩人沉默,宋璋高大的身形走在前麵,雖並沒有走太快,沈微慈亦步亦趨的小步子,也要走快些才能跟得上。
前廳裡文氏正坐在裡頭,見著宋璋帶著沈微慈進來,一前一後,身邊跟著鳴鶴,麵上愣了下就站起來走過去,裝模作樣的過去沈微慈身邊問:“現在身子怎麼樣了?”
沈微慈麵帶小心道:“昨日二堂兄為我請了太醫診脈,吃了幾副藥,現在已大好了。”
文氏目光看向沈微慈的麵容,又看向她還穿著昨日的衣裳,衣裳的袖口和領口處帶著血跡,頭發也十分隨意的挽起,瞧著在這裡也並沒有被多細致的照顧,連一身衣裳都沒給換。
她心裡放下心來,原以為宋璋會幫沈微慈,兩人私底下有什麼關係,現在看來,當時宋璋可能也是順手帶她回來。
她看向宋璋:“這回微慈沒事,也麻煩你了。”
宋璋冷眼看著文氏這副麵孔,冷淡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隻道:“我這會兒還要進宮,二嬸自便就是。”
說罷他也沒多留,又出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