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榮生被文氏纏的頭疼,他看了文氏一眼:“許二本就是個不牢靠的,宋璋抓人也不一定無憑無據,這事不乾我們的事,管什麼管。”
”就算國公府的來找我,我亦不見。”
說著他一甩袖就打算走。
隻是他還沒走出一步就被文氏揪住了耳朵:“許二再怎麼也是知安的親弟弟,人家寫信求來了,你不做做樣子?那可是昭昭將來的小叔子,這層關係在呢,你能不管?”
沈榮生被揪的生疼,礙於文氏的壓迫,唉聲歎氣的答應下來:“我去大哥那兒說就是,成不成的,到時候彆怪我。”
“宋璋做事,一般人可拉不回來。”
文氏鬆了手笑:“你去就是,我好回信。”
沈榮生隻好帶著人去。
這頭沈微慈懷裡抱著章元衡遞她的臨帖回去,這會兒天微微的黑,但也能看清些路,即便不打燈籠也沒什麼。
她在的後西院偏僻,又挨著後院園子,是處清淨地,少有人過,步子便慢了些,細細看侯府景色。
月燈在旁邊笑得燦爛:“奴婢看那位章公子真真是如玉公子,二老爺給姑娘找的親事真好。”
沈微慈不由低頭看向手裡的臨帖,冊子保存的很好,即便這樣百年多的孤本,依舊紙張似新,可見曾今主人的珍惜。
沈微慈不由想到章元衡那看過來溫和的眼神,是她上京師來唯一見到的帶著善意的眼神。
在父親書房裡也十分照顧她,親自為她斟茶,為她研磨,細致周到的連沈微慈自己都沒有想到。
她默默用手指摩擦書頁,唇邊帶起了一絲笑意。
她低聲道:“這事成不成難說,在外頭先彆提,小心人聽了去。”
月燈笑著捂住嘴,重重的點頭:“姑娘放心,我保證不說。”
沈微慈笑了笑,隻是下一刻她臉上的笑意頓住,看向了前麵牽著兩條黑犬過來的宋璋。
這條路本是回她院子唯一的路,這裡也沒彆的院子,她雖不知宋璋為何會路過這裡,但眼神落在他身前半人高的黑犬上,還是後退了一步。
宋璋看著沈微慈見著他就隱去的笑意,不由又想到昨夜她屋內傳來的那一聲笑聲。
細細的,如羽毛撓癢癢似的,聽的他心裡不上不小。
剛才天色昏暗,他卻的的確確見著她笑意,可又轉瞬即逝,帶著防備的看著他。
他挑挑眉,牽著狗走過去站在沈微慈麵前:“三堂妹這是怕我?”
宋璋這樣走過來卻靠的近,沈微慈甚至能夠聞到他身上冷香,更甚至於她身上傳來的溫度。
她後退一步,抬頭對上宋璋半明半滅的臉:“二堂兄想多了。”
宋璋不禁嗤笑出聲,垂眼又見沈微慈手裡緊緊抱著一本冊子,又看她眼神警惕,這樣的眼神讓他感覺到很不舒服。
他黑眸重新對上沈微慈的眼睛,淡淡出聲:“既不怕我,你退什麼?”
宋璋的身量實在是高,她與他說話需得仰頭,低頭也隻能看見他胸膛處。
這般仰頭讓沈微慈有些累,亦不想看宋璋那張帶著倨傲的臉,就低聲道:“或許是堂兄離的近了。”
宋璋看了看兩人距離,還隔著一步呢,哪裡近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靠近,鞋尖抵著她鞋尖,俯下身來:“這樣才算是近,三堂妹說呢?”
炙熱的呼吸就撒在她的臉上,周遭沉沉一片,這裡也沒旁人,可要有個丫頭走過去見著這場景,傳出什麼話來,對名聲不好的也是她。
她這些天也聽得了一些宋璋的身份,雖說跟著母親慧敏郡主改嫁給了大老爺,可他依舊姓宋,是宋國公府的唯一獨苗嫡孫,也是宋國公府世子,與侯府也沒什麼關係。
他們之間離這麼近,的確不好。
她臉色一頓,正要繼續後退,才發現宋璋身邊的那隻狼犬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後,被她後退的繡鞋踩到,立馬咧開尖牙,朝她做出一個要咬上來的姿勢。
沈微慈曆來怕狗,輕顫一下嚇得連忙收回腳,又抬頭看向麵前的宋璋:“二堂兄要做什麼?”
宋璋瞧著沈微慈這張不再是安安靜靜麵無表情的樣子,覺得甚有些趣味。
他甚至覺得她瞪來的那雙眼睛裡分外漂亮。
含著漫不經心的情緒,他低頭靠近她,看著她在依稀中有些看不清的白淨臉頰,又落在她櫻桃紅唇上:“二堂妹覺得我要做什麼?”
那唇當真小,真似櫻桃,微微的厚度,明明瞧不明朗,又偏偏又覺得紅豔豔的。
沈微慈沒想到宋璋的動作居然敢這麼大膽,他的鼻尖甚至快貼上她的鼻尖。
她不明白這人到底是何意思,還是他就是覺得自己好欺負。
深秋的天氣,天色暗下來便暗的很快,麵前的呼吸撲來,讓她心慌的厲害。
她捏在臨帖上的手指緊了緊,忍住這種莫名的似被羞辱淩遲的羞恥感,咬著牙齒側身從旁邊離開。
隻是身後那犬卻像是能懂主子的意思似的,她往怎麼走,那犬便往哪邊堵。
昏昏暗色裡,她餘光見著做這一切的人像是看戲一般看著這一切,而她像是他手掌中可以被擺弄的木偶,正被他饒有興致的觀賞。
她咬咬牙齒,忽伸手推開麵前的宋璋,得了一絲縫隙就要走。
可隻聽得一聲惡狠狠犬叫,沈微慈的裙擺就被它咬住,她步子又太急,一下子就被絆倒在了地上。
月燈見狀連忙要上前去幫忙,卻一步沒邁開,麵前就橫了一把劍,她嚇得臉色蒼白的往旁看,就見著一冷麵俊秀的人亦正冷冷看著她,那眼裡寒光乍現,嚇得她問出來:“你們要做什麼?”
鳴鶴沒回他,隻冷冷看她一眼,冷酷異常。
宋璋抱手看著沈微慈撐在地上想要站起來,俯身蹲在她麵前:“三堂妹最好可彆亂動,你剛才推我,在它眼裡你便是獵物了,你要動厲害了,它可會一下子撲上來咬斷你的脖子的。”
沈微慈掙紮要起的動作一頓,眼眶漸漸泛紅,好在天漸漸黑了,她沒叫宋璋看到她臉上的軟弱害怕。
她眨眨眼睛,指尖在青石上摩擦出陣陣疼意,她問:“二堂兄這麼對我,是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