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關。
城頭。
守將蕭振身披明光鎧,腰插橫刀踱步於城頭之上。
城頭之上此刻已插滿木樁。
每一根木樁之上都綁著一名嘴裡塞著布團,瘋狂掙紮的雲州百姓。
關內還有源源不斷的百姓被帶上來。
好一些守軍看著被綁在木樁上的百姓,心中不是滋味。
他們想不通,蕭景不是自立為王了嗎?
那雲州百姓不都是蕭景的子民嗎?
他們雲州軍不應該是保家衛國,保護百姓的嗎?
但現在他們雲州軍卻親手抓來雲州百姓,將他綁在城頭的木樁之上。
這算他娘的哪門子軍人啊?
自古以來拿百姓當人肉盾牌,都是要被唾棄的。
他們雲州軍此刻算什麼?
這跟簡直比反賊還好可恨。
“二哥,我......我們真要拿百姓當人肉盾牌?”
“唉......一言難儘,昨日反對此事的校尉都被斬了兩個,我們這些小卒少議論!”
“這算什麼事啊!我們算哪門子軍人?!”
“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啊!”
......
城頭上守軍皆是地上議論著。
很多將士對此都非常不滿。
“動作都快點!”
蕭振對此倒是不以為意,被綁在城頭的百姓在他眼中,命如草芥,“今日,朝廷軍就會殺到白馬關外!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若是沒有充足的肉盾,我們要麵對的將是朝廷軍的投石器和漫天箭雨!”
“這命令是為了保護你們的性命!所以你們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軍人從來都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本將的命令你們隻需執行,不需要質疑!”
蕭振乃蕭家主脈嫡係,蕭景的親侄子。
這麼多年來一直鎮守著白馬關,往來商旅都要被他搜刮一遍。
他為人暴虐、貪婪、心狠手辣,所以在軍中名聲很差。
但礙於他的身份和背景,軍中無人敢忤逆他。
蕭振接到蕭景密函,用百姓當肉盾時,他非但沒有抵觸,反而非常興奮。
因為在他眼中,百姓不過就是任人宰割的螻蟻而已。
他們能為白馬關充當肉盾,那是他們的福氣。
“將軍!”
一名身著鎖子甲,年約二十幾歲甲士站了出來,直視蕭振,“我們是軍人!我們不怕死,更不怕跟朝廷軍拚命!自從我們入軍以來,就從來沒想過苟且偷生!”
說著,他掃視被綁在城頭的百姓,沉聲道:“但我們將無辜百姓城頭算什麼?!我跟那些喪儘天良的畜生有什麼區彆!?這仗都不用打,哪一方是正義,哪一方是邪惡,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我們可以跟朝廷軍決一死戰,但我們絕不能那無辜百姓當肉盾,還請將軍將他們都放了吧!我們誓死保衛白馬關!”
此話落地。
好一些白馬關甲士都站了出來。
“將軍,將百姓們都放了吧!我們敢跟朝廷軍拚命!”
“是啊將軍!我們這番作為,天下人會戳我們脊梁骨的!”
“沒錯!我們雲州軍是保護百姓的,不是將百姓當做畜生的!”
“放了百姓們吧!”
......
越來越多的甲士都站了出來。
他們很多人都是土生土長的雲州人。
甚至城頭之上很多無辜百姓都是他們同鄉。
這樣殘忍的事情真的令很多將士所不恥。
“你在挑撥是非,忤逆本將!?”
蕭振看向那名年輕甲士,眼眸中滿是憤怒,“本將領軍多年,仗怎麼打還需要你來教不成?”
他感覺時代真是變了。
現在什麼阿貓阿狗都敢跳出來質疑他們蕭家了。
年輕甲士並不低頭,“將軍!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百姓們是無辜的,他們不應該被綁......”
話音未落。
蕭振怒吼打斷。
“夠了!”
“本將的決定豈容你質疑?!”
“本將為的是雲州千萬萬百姓,為的是大局!豈是你這豎子能懂的?!”
“等朝廷軍攻入雲州,高舉屠刀,致使生靈塗炭的時候,你就知道本將是對的了!”
年輕甲士反駁道:“女武神不是那樣的人!她......”
話音未落。
蕭振已猶如閃電一般欺身上前,右手已經向腰間橫刀拔去。
突然。
“砰!”
一道黑影出現在年輕甲士身側,一腳將他踢暈了過去,暴喝道:“狗東西!蕭將軍的決定豈容你質疑!?蕭將軍是在為大局考慮,你懂什麼!?”
見此一幕。
周圍站出來的甲士皆是心中一寒。
蕭振放下握住刀柄的手,眉梢輕挑,笑道:“昌誌,你倒是懂事了許多。”
校尉黃昌誌忙揖禮道:“末將眼中隻有將軍和軍令!”
“說的好!”
蕭振掃視城頭守軍,朗聲道:“你們都看看,這才是我雲州軍該有的覺悟!”
說著,他揮揮手,“那這廝給本將帶下去,千刀萬剮!”
黃昌誌急忙道:“將軍,末將以為不妥,敵軍壓境,朝廷軍已經奔襲而來,這個時候斬殺將士會動搖軍心!不如先將他關起來,然後等守住城關的時候,讓他看看您決定的英明神武,那今後軍中還有何人膽敢質疑您的決策?”
蕭振聽著,眉梢輕挑,透露著欣賞,“哈哈哈......好!本將沒想到,大戰在即,倒是撿到寶貝了!你黃昌誌很有前途,本將就聽你的,先留他一條狗命!”
說著,他看向一旁甲士,“將這廝拖下去丟入大獄,他會明白本將的良苦用心的!”
話落。
蕭振轉頭向關內而去。
一向刺頭的黃昌誌今日格外懂事,這令他非常高興。
與此同時。
城頭好一些守軍看著黃昌誌的眼眸中,滿是憤恨。
“我原本以為黃昌誌是個人物,今日一看,我呸!豬狗不如的東西!”
“沒錯!嶽平可是他的同鄉,平日裡將他當親哥哥,他一腳差點沒將嶽平踹死!”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你們懂什麼?昌誌這是再救嶽平,若不是他出手,嶽平早就被蕭振殺了!”
......
麵對昔日兄弟們的漫罵。
黃昌誌並未選擇反駁。
他有自己的打算,這個時候不能隱忍,不能委曲求全。
那隻能害了城頭百姓和將士們的命。
這種事情是要靠腦子的,單憑一股莽勁兒,改變不了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