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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佶從皇城返回後,枯坐著生悶氣。
逆子太難纏了。
他這個當爹的主動服軟,開口想做點事,卻被死死堵住了路,始終被關在龍德宮中。
皇帝雖然不阻止他離開,可是沒有皇帝的首肯,他就算出了龍德宮,也一樣什麼事情都辦不成。
“難道,朕隻有當太上皇的命?隻能整日遊戲於花叢之間?隻能整日被酒色所傷嗎?”
趙佶喃喃自語著。
恰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趙佶在龍德宮的貼身太監王厚進來,稟報道“太上皇,康王求見。”
趙佶揉搓了下麵頰,擺手道“讓他進來。”
王厚去傳令,沒過一會兒,趙構進入殿內,行禮道“兒臣拜見父皇。”
趙佶歎息道“小九,你不該來的。”
趙構問道“父皇何出此言?”
趙佶如實道“朕入宮去見皇帝,他回絕了朕的請求,讓朕老老實實呆在龍德宮。”
“你想讓朕複出做事,恐怕是辦不到了。”
“你想和朕父子聯手,更是做不到。”
“之前,皇帝沒怎麼關注朕。現在朕去打草驚蛇,皇帝的視線一定會盯著龍德宮,你也會落入了皇帝的視線中,會被皇帝針對的。”
趙構頓時愣住了。
旋即,他一臉不忿,咬牙道“兒臣現在,也沒有事情做,反正都這樣,皇帝還能拿我怎麼樣呢?”
“皇帝連武人都重用,為什麼連自家人都不信任呢?”
“他如此做法,忘記五代十國的慘狀,忘記咱們趙家的祖宗,是怎麼得到皇位的嗎?”
“前車之鑒,後人卻不謹記教訓,反而一意孤行的重蹈覆轍。”
“這就是大錯特錯!”
趙構昂著頭,擲地有聲道“就算皇帝把我喊過去,我仍然是這番話。可惜,三哥竟然向皇帝服軟了,還寫文章在邸報上,鼓吹皇帝整飭大相國寺好。”
明明是抨擊趙楷的,話語中,卻憑空多了絲酸溜溜的感覺。
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趙佶看著膽大包天的趙構,讚許道“朕一直認為,像朕的人是老三。沒想到,時窮節乃現,你小九才是最像朕的人,英武剛毅,朕看好你。”
趙構謙虛道“父皇過獎了。”
父子二人都不得意,趙佶情緒苦悶下,乾脆喊著趙構一起喝酒。
趙構搖頭道“父皇,酒就不喝了,我準備回去。接下來,我就無欲無求,不信皇帝能拿我怎麼樣?難不成,他還要給我弄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嗎?”
趙佶道“去吧。”
趙構失望的回去了,趙佶一個人喝著悶酒。
龍德宮的情況沒有隱瞞,消息也隨之被黃經的人發現,轉而稟報到黃經的手中。
黃經看完詳細的資料,一路來到趙桓的身邊,稟報道“官家,查清楚了。”
趙桓問道“怎麼回事?”
黃經稟報道“回稟管家,康王趙構去見了太上皇。不僅如此,這一次太上皇出宮後,康王又再次去見了太上皇。具體談了什麼,暫時不清楚。”
趙桓沉聲道“這些消息,之前沒稟報上來嗎?”
“沒有!”
黃經搖了搖頭。
趙桓哼了聲,嗬斥道“跟在父皇身邊的人,也該處置了。你去安排下,把父皇身邊的太監換一批。父皇接見了外人,談了什麼,必須每日上報。”
黃經道“奴婢遵命。”
趙桓想著趙構一再的蹦達,吩咐道“另外,你親自去康王府傳旨,康王心術不正,押入宗人府。”
黃經問道“官家,有其他的處置嗎?比如說關押的時間,或者怎麼處置?”
“不用!”
趙桓言簡意賅回答。
直接關押趙構就行,其他不需要管。
在抗金的大策略上,誰拖後腿,誰來搗亂,趙桓就絕對不會放過。
黃經應下後往外走。
他一路出宮,更帶上關勝麾下內殿直的士兵,一路往康王府去。
黃經來到康王府外,一招手,就有士兵去敲門。
房門打開,門房剛要問話,就被士兵扣住,黃經一路進入康王府,趙構也得到人來的消息,親自出來了。
他看到傳旨的黃經,心頭一突。
難道有什麼問題?
趙構臉上略微帶著一絲的緊張,問道“黃公公出宮來,有什麼事情嗎?”
黃經淡淡道“陛下有旨,康王心術不正,即刻押入宗人府。”
一聲令下,內殿直的士兵走了上來,直接就扣住了趙構。
刹那間,趙構懵了。
整個人臉上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以及難掩的憤怒。
趙構高聲道“我不服氣,為什麼說我心術不正,這是莫須有的罪名。”
“官家上一次,以莫須有的罪名抓了我。”
“現在,還用莫須有的罪名抓人。世間天子,豈有次次用莫須有罪名抓人的?”
黃經看著掙紮的趙構,冷笑道“康王爺有什麼不服氣的,儘管去申訴。現如今,好好在宗人府反省吧。”
“帶走!”
士兵不再留手,押解著趙構就往外走。
這一刻趙構心中懵了。
為什麼?
為什麼總是這樣。
他就覺得皇帝對他非常的不公平,憑什麼老是針對他,憑什麼老是用莫須有的罪名打擊他?
趙構的掙紮沒有半點用處,直接被士兵抓走了。
黃經親自帶著趙構去了宗人府,把人下獄後,才回宮交差,見到趙桓後躬身道“官家,事情辦成了。”
趙桓問道“小九可曾說了什麼?”
黃經低著頭稟報道“回稟官家,康王說您不能以莫須有的罪名抓人,說世間天子,豈有次次用莫須有罪名抓人的。”
趙桓輕笑了起來。
莫須有嗎?
趙構覺得冤枉,可這樣的手段,不也是曆史上趙構發明出來的嗎?
如今隻是敲打下趙構。
趙構乖巧聽話,老老實實當一個王爺,趙桓也不會隨意收拾和敲打的。
昔日金人南下,趙構和趙桓的政策背道而馳,反對趙桓死戰的策略,希望向金人求和。
士人叩闕,趙構又跳出來鬨事兒,還跑去當士人和官員的領袖,要一起壓製趙桓。
趙構不安分。
沒有找個理由讓趙構悄無聲息死了,那都是趙桓的仁慈。
趙桓吩咐道“趙構押入宗人府後,一直羈押著。沒有朕的命令,不能把他放出來。”
“遵命!”
黃經再一次回答。
趙桓讓黃經退下,繼續琢磨著加強朝廷控製力的打算。
不控製不行。
不控製,文官就要跳反,也不利於未來的改革。
在和金人交戰的時候,對朝廷的控製力更要加強,要牢牢把政事堂掌控在手中。
一念及此,趙桓忽然又冒出之前的想法。
之前,趙桓曾想過扶持舅舅王宗濋當政事堂的宰相,就算讓王宗濋去做一個泥菩薩,什麼事情都不管,也有利於趙桓控製局麵。
平常時候,王宗濋什麼都不做,不乾涉政務。
需要通過趙桓的策略,王宗濋的存在,就可以替趙桓衝鋒陷陣了。
現如今,趙桓和李綱、楊時等人的關係都不錯,總體方向都是一樣的,都是對外抗金,對內治理地方。
這些事情是沒有處理內部隱患,沒有推動大宋的改革。
比如,冗官的問題。
一旦撤掉大批的冗官,罷免諸多不做事兒官員的官職,減少朝廷的開支,讓朝廷精兵簡政,這就會觸動文官的利益。
文官的反撲會很厲害,李綱等人可能撐不住,需要有趙桓的人才行。
這就是王宗濋拜相的好處。
隻是,要推動這一事情,會有敏感性,李綱和楊時等人都可能會反對,必須要想一個合適的策略才行。
怎麼安排呢?
趙桓思考著,沒過多久眼前一亮,頓時有了策略。
換人策略!
王宗濋去了政事堂,把殿前都指揮使讓出來,讓文官來主持殿前司!
利益交換,政事堂宰相能忍嗎?
畢竟要讓文官負責殿前司,總得給王宗濋一個合適的官職,去政事堂做一個菩薩宰相,總是合理的吧?
武人地位不斷提高的同時,他不相信文官能忍得住殿前司這樣的實權職務。
最重要的一點,要用文官來管殿前司,趙桓可以用有能力也忠心耿耿的人。同時,又讓王宗濋去了政事堂摻水。
這是一舉兩得。
趙桓想好後,也沒有立刻采取行動,又過了兩天,才安排人傳旨,召政事堂李綱、楊時、徐處仁和吳敏入宮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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