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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檜冷冷道“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說的,不要說。聖上召見,自有事情,跟著走就是了。”
“是,是!”
玄勇心頭一緊。
他不再說話,內心仍然有無數的疑惑。
皇帝召見他做什麼呢?
作為慧悲禪院的監寺,玄勇和尚不是傻子,更不是隻知道念經禮佛的僧人,相反他很懂人情世故。
一座禪院的監寺,要和無數的人打交道,還要和無數權貴豪紳來往,不懂人情世故是混不下去的。
恰是如此,玄勇和尚琢磨著趙桓召見的意圖。
趙桓是大宋的皇帝,不是開善堂的人,更不是閒得無聊的人。
皇帝日理萬機,既然召見他,絕對有召見的理由。
暫時,玄勇沒猜出來,可是在他被逐出大相國寺的時候,皇帝就召見了,必然和大相國寺有關係。
玄勇思考著皇帝的動機,也想著自己的處境。
他被逐出大相國寺,除非離開東京城,去其他的小地方混日子。
可他不願意離開,如今皇帝願意給他機會,他就願意為皇帝驅策,至於可能傷害到大相國寺,亦或是影響他對佛門的信仰……
信自己最好。
佛門,去他娘的……
玄勇做好了心理建設,一路進入宮殿,見到高坐在龍椅上的趙桓,行禮道“小僧玄勇,拜見官家。”
秦檜同時行禮道“臣秦檜,拜見官家。”
趙桓吩咐道“平身!”
秦檜迅速道“回稟官家,大相國寺已經處置了玄勇,杖責了十棍,再逐出大相國寺。他現在,已經不是大相國寺慧悲禪院的監寺,更不是大相國寺的和尚。”
趙桓審視著玄勇,淡淡道“朕授意大相國寺要自糾自查,要處置你。如果不是朕,你不會被逐出大相國寺,你可怨朕?”
玄勇心頭咯噔一下。
他哪裡敢怨!
惹不起皇帝,要說怨憤,也是怨憤永寧、永正和永熙這些人,一點都不念舊情。
玄勇恭敬道“回稟官家,小僧遭到現在的報應,一切都是小僧被錢財迷了雙眼,以至於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在官家的提點下,小僧幡然醒悟,願意改過自新。”
“小僧不怨官家,反而要感激官家的點撥,是官家讓小僧脫離苦海。否則小僧幾十年修行,怕是要毀於一旦了。”
“哈哈哈……”
趙桓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聲爽朗!
看看,這和尚是懂人情世故的人。這樣的和尚,才有利於他拆解大相國寺,把大相國寺掌握的資源剝離出來,進一步壓製天下的和尚寺廟。
大宋要興盛,寺廟不能騎在朝廷的頭上。
寺廟存在的意義,宗教存在的意義,是要導人向善,為朝廷服務,減少社會的戾氣,降低朝廷管理地方的成本。
寺廟不作為,反而兼並土地、收容人口、肆意斂財,甚至聯合豪紳權貴挖空朝廷的一切,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玄勇見趙桓笑了起來,心中莫名的鬆了口氣。
皇帝笑了就好。
自己的回答,顯然是正確的。
趙桓笑罷後道“玄勇,永寧禪師、永正和尚和永熙和尚聯名處置了你,包括大相國寺的人也沒有幫你,你有什麼看法?”
玄勇思忖後說,咬牙切齒道“回稟官家,小僧雖然犯了錯,可是永寧、永正和永熙等人,全然不顧昔日的僧友情誼,反而落井下石。”
“這些人沾染了世俗利祿,早就不是真正的高僧大德。”
“大相國寺在永寧的執掌下,世俗化非常嚴重。”
“其中的很多和尚雖然出家了,卻是身在寺廟心在紅塵,在外麵養著妻妾,生下了許多的兒女。”
“這些人不配當和尚,有辱大相國寺這樣的清靜之地。”
話語中,他處處針對大相國寺。
這是玄勇一路往宮中來,思考後的結果。
皇帝如果不針對大相國寺,就不會有今天發生的一切,必然是要針對大相國寺,才會專門安排人喊他來。
趙桓眼神愈發的讚許,有一個懂人情世故的和尚,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他一臉將信將疑的模樣,問道“當真如此?”
玄勇道“絕無虛假。”
趙桓眼神淩厲,問道“你該不會也有這些問題吧?”
玄勇和尚弓著背,連忙道“小僧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小僧在慧悲禪院中,一心發展慧悲禪院,除了為慧悲禪院斂財,絕對沒有其他逾越的事情,更沒有任何生活作風問題。”
趙桓感慨道“大相國寺是大宋第一寺廟,卻是藏汙納垢,令人震驚,必須要正本清源了。”
玄勇毛遂自薦道“官家,小僧願意替官家清理門戶,徹查大相國寺的問題。”
趙桓問道“清理大相國寺,會遇到諸多阻礙,你能辦到?”
“能!”
玄勇眼中閃爍著灼熱光芒。
永寧、永正和永熙等人,處處針對他,現如今,他要讓這些人吃不了兜著走。
讓大相國寺的人付出代價。
趙桓頷首道“你既然能辦到,朕命你暫時擔任僧錄一職,管理天下寺廟的各項事情。你現在,就著手清查大相國寺的問題。”
玄勇一顆心激動起來,問道“官家,要清查到什麼地步呢?”
趙桓吩咐道“第一,所有大相國寺的假僧人全部還俗,驅逐出大相國寺。”
“第二,大相國寺犯了戒律的僧侶人員,一律拿下問罪。尤其六十多個禪院中,有多少主持、監寺等犯了戒律,必須要統計上來。”
玄勇毫不猶豫道“請官家放心,小僧能辦成這一事情。”
趙桓問道“需要禁軍隨你辦事嗎?”
“不需要!”
玄勇和尚搖了搖頭道“隻要官家一紙清查大相國寺的詔令,小僧憑借著僧錄的官職,能查一個水落石出。”
趙桓當即寫了一封詔書給玄勇和尚,又頒布了對他任命的詔令,讓玄勇先去領取官袍印綬這些,再回大相國寺去。
秦檜看到這一幕,正色道“官家,這樣的清查處理,頂多是糾察一點僧人,隔靴搔癢,沒什麼影響啊?”
趙桓笑道“一切才剛開始,急什麼呢?”
“要對付大相國寺,得師出有名。”
“有了玄勇查出來的諸多問題,朕才能進一步發難,進一步剝離大相國寺的一切,尤其是長生庫。”
秦檜讚歎道“官家聖明!”
他心中愈發的謹慎,皇帝是要對付大相國寺,明明是看上了大相國寺兜裡麵的錢財,事情卻辦得無可挑剔。
手段太黑了。
皇帝心機深沉,他一定要謹慎,千萬不能被皇帝抓住把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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