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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為了迎接他,連鞋都忘了穿。
這是何等的器重?
宗澤心中激蕩,等黃經給趙桓穿上鞋,歎息道“官家禦駕親征,臣歡喜無比,又擔心後方局麵,其實官家不該來前線。”
趙桓自信道“世間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再說朕離開東京,太上皇才會回到東京。他回來了,也能解決許多問題。”
宗澤眼中掠過一道精光,問道“官家是故意如此的?”
“是!”
趙桓直接回答。
宗澤不知道趙桓要怎麼解決,也沒去多問,讚歎道“官家有大魄力,臣佩服。”
趙桓笑了笑,目光落在真定知府李邈的身上,笑著道“李卿在真定和金人交戰,有什麼感受?”
李邈一臉愧疚,說道“官家,金人的鐵浮屠太強,又吸納了遼人的技藝,也能大規模攻城,不好對付,臣有罪。”
李邈是名門之後,先祖是大唐的宰相李適。
入仕後曾擔任河間府通判,因為得罪蔡京和童貫,被轉為武將鎮守地方。
曆史上,李邈在真定抵擋金人,在沒有援軍的前提下,死守四十餘天,最終兵敗被擒。
完顏宗望脅迫李邈跪拜,李邈強硬拒絕,更大罵金人不可能長久。
完顏宗望憤怒下,點燃了李邈的胡須和眉毛,又火燒李邈的大腿,想迫使李邈屈服,卻沒有任何效果。
被關押三年,受儘屈辱後,因為李邈拒絕投降,最終被處死。
臨死之際,李邈麵向南方,向宋朝皇帝的方向行禮後從容赴死。
這是個真正的忠臣。
有的人曾經是主戰派,淪為俘虜就斷了脊梁,搖尾乞憐,徹底淪為金人的走狗。
可是有的人卻矢誌不渝,刀斧加身也仍然挺直脊梁。
李邈就是這樣的人。
無愧大宋。
趙桓對李邈這樣的人,也是心存敬意。
這樣的人不用,難道用李邦彥、張邦昌嗎?可惜宋徽宗、宋欽宗都不懂,一味的屈膝投降。
趙桓擺了擺手,說道“李卿已經竭儘全力,沒有罪過。如果你有一些罪過,就是沒有好好的保護自己。”
李邈一聽這話,眼中頓時淚光縈繞。
太上皇趙佶在位二十六年,風流成性,嗜好書畫,修建艮嶽,奢靡無度。
尤其趙佶篤信道教,重用奸佞,導致天下萬民陷入困境,大宋江山社稷毀於一旦。
天下臣民百姓,苦太上皇趙佶久矣。
現在終於有了明君。
趙桓看著李邈淚流滿麵的模樣,問道“李卿怎麼了?”
李邈擦了擦淚水,哽咽道“臣是想著官家一掃沉珂,勵精圖治,心中激動,是喜極而泣,臣是心中歡喜。”
趙桓安撫道“李卿放心,過去已經成為過去,朕不會再讓曾經的事情發生。”
李邈鄭重點頭,說道“臣相信官家。”
話鋒一轉,李邈殺氣騰騰道“如果太上皇回到東京,要再度霸占皇位,臣親自去宮門外叩闕,請太上皇讓位,雖死亦無憾。”
趙桓安撫道“李卿放心,一切有朕。”
“走,入營!”
趙桓吩咐一聲,帶著宗澤和李邈回到營帳,軍隊也安置在營地中。
中軍大帳中。
趙桓坐在主位,宗澤和李邈分坐在下方左右兩側。
趙桓目光落在宗澤身上,問道“宗公,金人南下的情況怎麼樣?”
宗澤解釋道“回稟官家,您及時調整了朝廷的策略,安排太學生去宣傳抗金的事情,各地都有義軍。”
“這是極好的安排。”
“正常情況,金人會在秋收時南下,因為這個時間可以搶奪糧食,以戰養戰。”
“現在金人倉促南下,兵力也不夠強。”
“金人的兵力部署,西路完顏宗翰有五萬人,東路的完顏宗望也有五萬精銳。”
“完顏宗望的五萬人,一萬餘人是金國的女真騎兵,有鐵浮屠也有拐子馬。”
“其他四萬,一部分是遼國的契丹人,另一部分是郭藥師這樣投降金人的人。”
大體情況闡述後,宗澤繼續道“官家駐軍黃河,是極好的策略,我們借助天險阻擊,再召集各地義軍抗擊,一定能取勝。”
趙桓點了點頭,繼續道“要阻擊金人的鐵浮屠,宗公有什麼應對策略?”
“可以用戰車!”
宗澤毫不猶豫給出了策略,表態道“臣思來想去,認為要擊敗金人的鐵浮屠,唯有打造大的戰車,用戰車阻擊。”
“我們的戰車上,配備盾牌兵、長槍兵和神臂弓兵,組建起車陣。”
“以車陣對抗鐵浮屠,隻要拖住了鐵浮屠的速度,士兵就能得手。”
曆史上,宗澤打造了一千二百輛戰車,憑借著這一安排正麵擊敗過鐵浮屠,讓金人也為之膽寒。
鐵浮屠的確很厲害,卻不是無敵的。
宋金對抗中,有很多的名將,都曾經擊敗過金國的鐵浮屠。
名將吳玠曾借助地形,利用床弩和巨石,挫敗完顏宗弼的鐵浮屠。
名將劉錡用的是奇謀,依托堅城防禦,再用襲擾和下毒等手段削弱鐵浮屠,再突襲取勝。
亦或者如嶽飛,正麵擊敗鐵浮屠和拐子馬。
沒有絕對無敵的軍陣,一切都在於人,看用兵的人用什麼手段去迎戰。
趙桓對宗澤的策略是支持的,因為適合宗澤指揮的,就是最好的策略。
他放權就是。
趙桓麵色沉靜,問道“宗公的策略,可以施行。不過宗公目前擔任磁州知府,是吧?”
“是!”
宗澤點頭回答。
他內心有些疑惑,皇帝怎麼突然問及官職了呢?
莫非要調任嗎?
宗澤也不反對,反正他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能為國效力,他就樂在其中。
趙桓沉聲道“宗公擔任磁州知府屈才了,也難以調度東路對抗完顏宗望的大軍。”
“名不正,則言不順,要名正言順的調兵作戰,需要匹配的身份。”
“朕拜你為樞密院副使,全權負責東路戰事。”
“一應軍略,朕不乾涉,就算宗公有命令於朕,朕也自當遵從。”
“按理說宗公的才華,擔任樞密使都行。奈何朝廷的樞密使是種公,隻能委屈宗公了。”
宗澤聽著皇帝推心置腹的話,哪有半點的委屈,隻有無儘的激動。
聖君在朝!
蒼天有眼啊!
趙桓看著激動的宗澤,再次問道“宗公,可願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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