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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氣魄和胸襟太大了。
恍惚間,李綱都仿佛不認識眼前的皇帝,偏偏這又是他萬分欣喜的。
這才是大宋的皇帝。
而不是大慫!
李綱心中很激動,腦子卻很冷靜,鄭重道“官家要禦駕親征,臣恨不得為官家扛纛。”
“可是,親征太危險了。”
“太宗當年北伐,最後卻狼狽逃竄,不得不騎著驢車遁逃。”
李綱再度拱手道“官家,慎重啊!”
種師道非常的冷靜,潑冷水道“如今金人勢大,宋人勢弱。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大宋百姓都怕金人。”
“尤其朝中百官,更是懼怕。現階段能守住已經不容易,怎麼才能反擊金人。”
“攻守易型,不是說說,這是要真刀真槍廝殺的。”
趙桓眼神明亮,自信道“朕身邊的嶽飛,目前擔任內殿直都虞候,訓練了三百精銳騎兵。”
“東西兩路的大戰開啟後,金國主力南下,嶽飛率領三百人繞路北上,直接殺到金人後方去。”
“朕雖然會禦駕親征,卻不會親自去衝殺,更不會想著帶人殺到金人的後方去,種公儘管放心。”
一番話後,趙桓說道“種公放心,朕清楚該做什麼,以及不該做什麼。”
種師道更是眉頭深鎖。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凶殘了嗎?
皇帝要禦駕親征,連嶽飛一個小年輕,平平無奇的內殿直,也敢叫囂殺到金人的後方。
可是,他不相信。
種師道微笑道“官家,不是老臣潑您的冷水。”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老臣希望將士勇猛奮戰,卻怕有的人目空一切,隻會紙上談兵。”
“昔日的趙國,經不起趙括之敗。”
“如今我們大宋,也經不起折騰了,必須穩健迎戰。”
“臣的孫兒種彥崇粗通兵器,有些武勇。嶽飛要帶兵出戰,就讓臣的孫兒試一試他的鋒芒和能力。”
種師道表態道“如果種彥崇敗了,嶽飛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老臣不再反對。”
李綱對皇帝求戰的態度很讚同,也一樣擔心,主動道“官家,臣同意種相公的判斷,謹慎些更好。”
趙桓沒有拒絕,笑說道“那就比一比,朕安排人去通知種彥崇,讓嶽飛和種彥崇騎戰較量。”
“官家聖明!”
種師道和李綱都齊齊表態。
趙桓吩咐人去通知,不一會兒嶽飛先來了。
嶽飛如青鬆矗立,抱拳道“臣嶽飛,拜見官家。”
趙桓說道“鵬舉,朕提及了你突襲金人的事情,種相公有些懷疑,擔心你是誇口。”
嶽飛自信道“臣一定能行,內殿直的將士也一定能行。”
趙桓笑道“你要能行,就必須證明自己。”
“接下來,種公的孫兒種彥崇和你較量。打贏了,你就帶兵去參戰。打不贏,就老老實實的待在東京城。”
嶽飛鬥誌昂揚,開口道“不論騎戰,還是步戰,臣來者不拒。”
趙桓讚許道“種相公,看看,這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種師道微笑道“官家說得對,年輕人是要有這樣的骨氣和鬥誌。”
“有足夠的能力匹配,就是大鵬一日同風起。沒有足夠的能力匹配,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嶽飛的能力怎麼樣,臣拭目以待,希望他是真正的大鵬。”
趙桓說道“朕信他。”
兩人談笑著,沒過多久,種彥崇也來了。
趙桓沒有再囑咐什麼,直接道“走吧,我們去外麵的校場,你們兩人騎馬廝殺。”
一行人出了大殿,一路來到校場。
校場寬闊,趙桓、種師道和李綱在一旁看著。
嶽飛拿了一杆槍,種彥崇取了一杆馬槊,畢竟將門子弟,擅長用馬槊廝殺。
趙桓也期待兩人的對決,吩咐道“開始!”
一聲令下,兩人相向而行。
嶽飛師從周侗,一身槍法絕倫,就算是宮中的製式大槍,不是他的兵器瀝泉槍,也是一槍在手氣勢凜然。
長槍搖動間攻勢如潮,種彥崇則是騎馬猛衝,長槍和馬槊不斷的撞擊廝殺。
兩人馬術精湛,都是以快打快。
嶽飛的槍法在戰場上曆練後,早已經磨礪出來,一杆大槍時而迅猛如雷,時而剛猛暴戾,時而卻輕靈莫測,已經是剛柔並濟。
種彥崇出身將門,家傳的槊法也不遑多讓,馬槊掛著呼嘯聲大開大合猛攻。
兩人交手,讓趙桓一飽眼福。
趙桓讚歎道“種公,令孫的馬槊很厲害,未來必然是戰場虎將。如果熟讀兵法,曆練一番後必然是一代名將。”
種師道心中歡喜,嘴上謙虛道“官家過獎了,嶽飛才是真厲害。他出槍其疾如風,侵略如火,槍法中竟然暗含兵法。”
“他的一身槍法,遠超彥崇這小子。”
“嶽飛,不簡單。”
“您說他帶著騎兵殺入金人的後方,老臣有些相信了。”
趙桓也忍不住笑了。
開玩笑,這是能碾壓金人的嶽爺爺,是真正指揮千軍萬馬的帥才,不是將領這一級。
未來的嶽飛,前途無量,更是他的天下兵馬大元帥。
趙桓繼續看著,廝殺還在持續。
轉眼,交手三十餘招。
種彥崇漸漸落在下風,嶽飛的攻勢卻越來越猛,體力仍然充沛。
長槍搖動,槍尖閃爍著點點寒芒,蕩開馬槊的瞬間,一槍如鳳凰點頭,閃電般落在種彥崇的身前三寸。
嗡!!
槍尖震顫,閃爍著寒芒。
再往前一刺,就能洞穿種彥崇的胸口。
“承讓了。”
嶽飛收回大槍,抱拳行禮。
種彥崇臉上露出驚歎神情,說道“嶽兄的槍法,輕靈中透著詭譎,剛猛又不失靈巧,剛柔並濟。關鍵是槍法絕倫,在下服了。”
嶽飛神色謙虛,拱手道“種兄弟的馬槊端的是厲害,根基紮實,迅猛無匹,我好幾次都險些中招。”
兩人都是年輕人,一場較量後反而惺惺相惜。
嶽飛和種彥崇翻身下馬,一路來到趙桓的麵前。
嶽飛抱拳道“官家,臣沒讓您失望。不過種彥崇的馬槊很厲害,臣佩服無比。”
種彥崇搖頭道“我輸了,甘拜下風。”
趙桓看著種師道,笑道“種公,嶽飛取得了勝利,他帶著人突襲金人的大後方,你不會再阻攔了吧?”
“不阻攔了。”
種師道搖了搖頭,正色道“官家既然要禦駕親征,臣建議不要立刻宣傳嶽飛的消息。等戰事結束,取得了勝利再宣傳,避免朝野嘩然。”
趙桓笑道“這是當然,提前傳出消息,豈不是讓金人有準備嗎?”
“官家,草民有一個請求。”
種彥崇忽然開口,一雙眸子中更閃爍著熾熱的光芒。
趙桓問道“說說看。”
種彥崇正色道“嶽兄帶著人突襲金人的後方,草民想要跟著一起去。”
“不行!”
趙桓毫不猶豫拒絕,搖頭道“種家兒郎本就稀少,種公膝下種浩和種溪,儘皆戰死疆場。”
“你大哥又早夭,種家在你們這一脈隻剩你一根獨苗。”
“一旦你死在戰場上,種家豈不是斷後了嗎?朕如何向種公交代?”
種彥崇眼神倔強,開口道“官家,種家的確隻有我一根獨苗,可是戰場上的將士,許多人也一樣是獨苗。”
“其他人可以犧牲,難道我種彥崇就高貴嗎?”
“不是這樣的。”
“其他人可以上戰場,我也可以上戰場。我種家的兒郎,寧願馬革裹屍,也絕不苟且偷生,請官家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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