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奇歸好奇,我也不會好心去幫您問,畢竟好奇害死貓,我此生的路這才剛開始呢。”
“您啊,就臥在這一方小小的病榻上,在所剩無幾的壽數裡,飽受折磨吧。”
萍蘭冷笑著甩下錦帳,轉身熄了床邊的最後一盞燭燈,於黑暗中快步離去。
她才不要自毀前程。
她要在這後宮中,一步步爬個女官之首出來!
——
鐘曉宮內,玉妃所居乃左側的偏殿。
正殿是淑妃所居,右偏殿則是恪嬪的居所。
今日從皇祠宮回來,淑妃也不知是起了什麼興致,坐在正殿外的遊廊下,望著殿前那棵枯了數年的小樹出神。
宮女勸過好幾次外頭天冷,可淑妃每次都隻是搖搖頭,盯著那棵枯樹的枝杈樹梢不言不語。
恪嬪近來因六皇子被皇帝勒令閉門思過後,也不敢有什麼動作,加之冬日天冷,乾脆縮在自己的左偏殿日日刺繡抄經閉門不出。
鐘曉宮裡向來隻有玉妃的左偏殿時常熱鬨,隻因皇帝寵愛玉妃常來坐坐,賞賜的奇珍異寶也隔三岔五往玉妃殿裡送。
最初因著玉妃的緣故,皇帝擺駕鐘曉宮,會一並看看淑妃和恪嬪。
後來恪嬪因為六皇子總惹皇帝不喜,便漸漸沒了好臉色。
而淑妃則是因為,皇帝嫌她每次相見時都一副心有委屈卻又性格擰巴的怨婦模樣,久而久之也就不怎麼給淑妃好臉色了。
“娘娘,飄雪了。”
淑妃目光略微轉動了一下,視線轉向枯樹枝椏上落下的星點雪白。
“是啊,下雪了。”
淑妃的宮女看看那棵枯樹,又看看一臉木然的淑妃,猶豫許久還是勸道:“娘娘,這雪一下起來天就更冷了,爐子放您跟前都不頂事,您若實在想看,不如回殿中窗前,奴婢給您開著窗裹上絨毯,再烹一盞熱茶在手中裡”
“行了,本宮不過想任性一回,你卻怎麼跟個老媽子似的囉嗦。”
宮女張了張嘴,最後泄了氣終究還是閉上了,命小宮女拿來厚實的絨毯給淑妃裹上,自己搓搓手躲到了背風的柱子後麵。
淑妃落得個耳根子清靜,望著枯樹的目光便越發渙散。
“這棵樹,是當年本宮與皇上一同親手栽下的。”
貼身宮女站的遠,沒聽清便也沒附和。
淑妃也不在意有無回應,與剛剛沉默的一言不發相比,這會兒倒是自言自語了起來。
“當初那棵樹苗也不過碗口粗,這麼多年過去,為何樹乾沒粗多少,個子也沒長高呢?”
“哈,本宮想起來了,因為這棵樹栽下的第三年,便枯了啊。”
淑妃扯了扯嘴角,臉上的笑容毫無喜色滿是悲哀。
“頭兩年還一樹綠葉應季有花,第二年時還悶出來個小石榴果子呢。”
“隻可惜,本宮的孩子胎死腹中後,這樹便枯了”
那棵石榴果最後也沒成熟,就被不知何人給打落樹下。
淑妃也因沒能保下腹中的皇嗣,此後再不見皇帝曾寵愛她時的眉眼。
“當真是世事無常,也當真是,帝王之情涼薄淺淡。”
一陣寒風裹著細雪吹過,淑妃被迷了眼,兩行清淚砸落裙擺。
“把這棵樹,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