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能確定。
薑黎不明白,難道在這種詐騙園區還能存在“挖人”的現象嗎?
身為網絡組組長,薑黎自然不能親眼看著自己的人被挖走。
倒不是說擔心少一個人無法完成業績,隻是
薑黎轉眸看了身後的小燕和佘夢一眼,心道在自己的庇護下,至少組員們不會有生命危險。
比起彆的組,網絡組真的算是仁慈了。
這麼想著,薑黎便推門出去。
“總之你自己考慮考慮,反正跟著我們老大不會吃虧,往後日子裡女人隨便睡,錢隨便花,說不定表現好了,我們老大還能考慮把你送回國,不比在這個破組有用?”
撂下一句話,阿銷的小弟便轉身離開,營造出一種“愛來不來”的態度。
人的本性就是這樣,騙子越是表現得不著急和無所謂,被騙的人就越是上趕著進入圈套。
所以錢誌遠在被騙到園區之後,又經曆了二次詐騙。
他推了推眼睛,有些坐立難安,眼看著小弟就要轉身走人,他慌忙從座位上彈起來,一把抓住小弟的胳膊。
“我去,我去,我考慮好了,什麼時候能過去?”
錢誌遠一副狗腿子的模樣,在詐騙園區彆的沒有學會,倒是跟著其他人學了不少油嘴滑舌的強調。
他一邊從自己兜裡掏出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煙,一邊顫顫巍巍的塞進小弟的手裡,像是在“行賄”。
“兄弟,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我肯定牢牢把握,明天、不,我現在就能上崗!”
到底還是被小弟的花言巧語蒙騙,錢誌遠現在兩眼放光。
畢竟對於在這裡的人來說,最大的願望,便是回家。
見狀,小弟臉上轉為假惺惺的笑,拍拍錢誌遠的肩膀便勾住他的脖子說了什麼,隨後露出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便轉身離開。
“老錢,他剛才給你說了什麼?”
在辦公室門後觀察了一會兒,薑黎果真親眼目睹手下的人被小弟勾走了魂兒。
她一咬牙,上前準備套話。
沒想到錢誌遠一副戒備的模樣,連連後退三步跟薑黎保持距離。
“沒、沒什麼,就是問了問咱們組的業績,我說挺好的,他就走了。”
錢誌遠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小的汗珠。
但轉念一想,他根本就不用害怕眼前這個所謂的組長。
薑黎空有個組長的位置,手段不狠心也不黑,如果不是有索吞時不時幫著她立威,手底下的人早就不服她了。
拙劣的演技,拙劣的借口,薑黎不是傻子,隻是一眼便看出來錢誌遠在撒謊。
她輕輕歎了口氣,隨後向前兩步。
“老錢,我不知道他剛才跟你說了什麼,但你不用藏著掖著,無非就是想讓你去他那組,對嗎?”
此時薑黎完全不知道剛才那人是阿銷的手下,也不知道錢誌遠已經答應了加入阿銷那組。
她儘量放輕語氣,讓自己顯得更加溫柔。
“是又怎麼樣?你不用再勸我了,你能保證給我榮華富貴嗎?”
錢誌遠來之前也是個窩囊的中年失業男人,要不也不會被高薪工作給騙過來。
他囁嚅著,就算是反抗也儘顯懦弱。
“我雖然不能保證榮華富貴,但咱們組的業績一直不錯,至少你們在我這裡不會受到打罵,更不會有生命危險。”
聞言,薑黎忍不住皺眉。
她不懂為什麼會有人把榮華富貴看的比身家性命還重要。
畢竟在這片土地上,首先要保證自己活著才能想彆的,不是嗎?
她眼神中彌漫出疑惑,盯著錢誌遠道:“他許諾給你了什麼?不止是錢吧,老錢,你不能隻看眼前一時”
這還是薑黎第一次這樣苦口婆心的勸說手下的人。
畢竟她不想讓劉興旺的事情再重演。
“好了!你彆說了!就算我待在這裡不會死,但是你能保證以後能把我送回國嗎!”
錢誌遠被薑黎的碎碎念逼得幾乎沒有退路。
他心底尚存良心,但也儘是一眯眯而已。
他明白薑黎的良苦用心,但小弟給出的“回家”報酬,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用儘全力吼了一嗓子之後,錢誌遠看都不看薑黎,隨後胡亂收拾了東西便奪門而出。
身後薑黎的話哽在喉嚨說不出來,見錢誌遠離開,隻能無奈歎氣。
佘夢和小燕也從辦公室出來了,她們臉上帶著局促,有些不知所措。
網絡組還剩下幾人,但都是在園區裡留下的老油條了,紛紛秉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原則,隻是往這裡瞥了一眼便繼續盯著電腦。
完全沒有把薑黎這個組長放在眼裡的意思。
佘夢大著膽子上前,戳戳薑黎的胳膊:“黎姐,錢叔這是跳槽了?”
她不知道用什麼詞語能夠形容現在的情況,用跳槽來說感覺怪怪的。
薑黎點點頭,有些無力:“要是到了彆的組,業績不達標可是會沒命的。”
想到每月一次業績結算之後,總會有不少業績不達標的人被拉到廣場上,先是被剝光衣服揍一頓,之後就會被送去割器官,直到榨乾最後一絲價值。
到時候彆說回國了,就算是活著都是問題。
薑黎有些不甘心,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她隻能歎口氣作罷。
與此同時,錢誌遠抱著自己僅有的東西,在阿銷辦公室門口探頭探腦,動作畏縮極了。
還是剛才去挖人的小弟先看到了他,嬉笑著上前攬住錢誌遠的肩膀,做出一副自來熟的模樣。
“老錢,這麼快就來了?我就知道你是個能耐人!”
兩句套話,居然讓錢誌遠的腰板又挺了挺。
小弟見狀,語氣中頗具暗示:“你來之前,你們組長沒說什麼吧?我們老大非常民主,從不會挑起內鬥。”
說謊話臉不紅心不跳,已經是這裡詐騙犯的基本技能。
聞言,錢誌遠喉頭動了動。
他搓搓手,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她勸說我不要來這一組,業績不達標會、會死的。”
雖然在薑黎麵前十分決絕,但此時錢誌遠心中也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