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膽子！
好大的胃口！
那監察使身後，數名造物生靈麵色一冷，對顧寒的桀驁又有了個新的認知！
“監察使！”
一人語氣不滿道：“此人雖然有些本事，卻是個桀驁難馴的，若是將他收入麾下，怕是……”
“無妨。”
那監察使語氣平靜，似乎並沒有因為顧寒得寸進尺的舉動而生出任何不滿之意。
“還有麼？”
“暫時沒了。”
“那便，贏了再說。”
目送顧寒的身形在那道接引光芒中漸漸消失，他又是看向了那座殘缺了大半的星空鬥場，似乎這場堪稱孤注一擲的豪賭對他而言並不重要，顧寒的條件對他而言也不重要，唯一重要的……
“若你真能完勝。”
“我便給你想要的一切，又如何？”
……
身形隨著那道牽引之力落在鬥場的一刻，顧寒便再一次地體會到了萬眾矚目的感覺。
字麵意思上的萬眾矚目。
因為夜空內的數萬道目光幾乎同一時間落在了他身上！
“就是他？”
“融道之後，還有恒九的實力，倒也還算不錯！”
“馬馬虎虎吧！”
“在那些不入流的死鬥場中，他或許能有不錯的戰績，可這裡的情況能一樣？也不知是誰，失心瘋了一樣，竟然敢押他完勝？”
“管他是誰！”
“這麼高的賠率，我還是頭一次見，他押完勝……我便押完敗！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若是錯過了，誰知道什麼時候會再有？”
“……”
議論紛紛中。
除了極個彆天生性子謹慎的，其餘人紛紛下了重注，押顧寒完敗，將那高到離譜的賠率拉了下來！
“你怎麼看？”
夜空最上方，那四目生靈自鬥場上收回目光，看向了身旁一人。
“不怎麼看。”
那人淡淡道：“咱們這位監察使的性子，你莫非不清楚？他何曾是個將外物看得極重的人了？萬餘個小世界的掌控權……對你我而言，分量不輕，可對他而言，哪裡會放在心上？”
四目生靈心裡一動：“什麼意思？”
“他來這裡的目的並不簡單。”
那人幽幽道：“不像是為了這死鬥場來的，更不像是為了那賭注來的，反倒像是為了……”
說話間。
他目光落在了鬥場上的顧寒身上。
“他！”
“他？”
四目生靈眉頭一皺，道：“此人身上莫非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人笑道：“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他明明弱了不止一籌，為何還能如此平靜地站在那！”
……
顧寒的確很平靜。
上麵那些造物生靈的議論聲，他聽了個一清二楚，熟知這些人秉性的他並沒有絲毫意外。
相較而言。
他對不遠處的那隻魔猿的興趣更大了一些。
這魔猿身高足有十丈，縱然蹲坐在那裡，也比顧寒的體型大了太多太多，隱隱散發著一股駭人的壓迫力，隻是它似乎很老了，腰身顯得有些佝僂，身上的毛發也是亂糟糟的，泛著斑白之色，毛發之間沾染著大片大片的血跡，更有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穿插其中，渾身散發著濃鬱的暮氣。
似察覺到了他的到來。
魔猿突然抬頭，兩隻血紅的眸子死死盯著他，眼中滿是無儘的暴虐，滔天的凶厲，刻骨銘心的恨意，以及……一絲常人難以察覺到的哀傷和絕望。
“你在傷心什麼？”
顧寒有些好奇，問了一句。
“吼——”
回答他的，是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
那魔猿身上不朽之威暴起，瞬間化作了一道無邊的風暴，吹散了鬥場上的碎石，吹得顧寒衣袍獵獵，黑發飛揚！
見它出手。
夜空內的喧囂足足比先前大了數倍！
“吼——”
似聽到了眾人的取樂聲，那魔猿充滿恨意的目光一掃夜空眾人，突然又是發出一道滿是暴虐的咆哮，瞬間起身，一步邁出，已是來到了顧寒麵前！
“轟——”
空間扭曲了一瞬，一隻比顧寒還要大上好幾圈的拳頭忽地抬起，似凝結了它全部的怨氣，帶著一道狂暴霸道的不朽之威，狠狠地砸落而下！
“轟——”
“轟隆隆——”
不朽之威彌漫震蕩，本就隻剩了小半的星辰鬥場又是發出了一陣不堪重負的聲音，一道裂縫悄然蔓延而過，竟是又崩解破碎了近半！
恩？
結束了？
暴烈的氣機彌漫下，整個星辰鬥場一片狼藉，有不少人看得心裡一喜，以為這場死鬥已是落下了帷幕，隻是沒等他們開始歡呼慶祝，顧寒的聲音卻突兀地響了起來！
位置，赫然便是魔猿身後！
沒死？
四目神靈身旁，那人眉頭一挑，似有些意外：“倒還是有些真本事的，難怪咱們的監察使大人對他如此自信。”
“這麼點本事可不夠。”
那四目生靈搖搖頭，幽幽道：“申兄對他的自信，未免多的過頭了。”
極遠處。
原本性情大變，自跟著顧寒以後便一言不發，如同一個真正石頭人的黃石虎身前血晶微微一顫，似感應到了什麼，猛地朝鬥場看了過去！
他聽得出來。
那聲音雖然依舊是顧寒的，卻隱藏了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溫和與平靜。
“是，他？”
“恩？”
那監察使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他和顧寒接觸的時間頗多，自然也清晰感知到了顧寒的變化，雙目神光閃爍，隱隱多出了一絲深意。
“魔？”
相比於眾人，同在擂台之上，那魔猿對顧寒的氣機變化感知最為清晰，聽到身後傳來的話語聲，非但沒有絲毫意外和懼意，眼中的血光反而更盛三分！
“轟——”
“轟轟轟——”
他出身鬥戰一族，對戰鬥殺伐再擅長不過，感受到危機的同時，身後魔猿虛影再現，瞬間凝實，無邊的秩序法則被他握在了手中，化作了一根粗壯的秩序棍棒，以破碎一切之勢，朝著身後揮舞而來！
隻是……
在轉身的瞬間，他突然一愣，因為眼前的鬥場也好，顧寒也罷，竟突兀地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邊魔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