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萌叫得淒慘。
“住手——”
一個尖銳的女音讓所有人都把目光移了過來。
秦母快步走到霍東銘與秦萌麵前，秦萌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高穎會過來。
她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半跪在地上衝著高穎：“媽，救我，媽——”
秦母站到他們麵前，霍東銘盯著她的臉，下意識放開了秦萌。
“媽，霍東銘他故意的，他欺負我。”
秦萌委屈的站到秦母身邊，本以為秦母會站在她這邊責難霍東銘。
秦母揚手狠狠甩了秦萌一耳光：“給霍少道歉。”
秦萌被打愣住了，霍東銘冷冷看著她們，秦母表情很卑微，她站在霍東銘麵前，雖然衣著光鮮，卻依然撐不起已受過歲月洗禮的憔悴容顏。
她比袁怡還要小五歲，看起來卻比袁怡滄桑。
“媽，你才是霍少的媽——”
“閉嘴，霍少是什麼身份，誰給你的自信跟他攀親戚。”
這句話絕對不是自嘲，她是真的怒斥秦萌。
秦萌捂著紅腫的臉，不敢相信秦母會這麼對她。
“霍少，對不起。我這女兒年輕不懂事，您給她資源捧她，她卻反咬您一口，她是成年人，做過的事就要負責任，您想怎麼處罰都行。”
霍東銘一直以平靜且漠然的目光看著麵前雙鬢染了風霜的婦人，他思念這張臉很多年了，真的相遇，內心竟然毫無波瀾。
“媽，我是你養大的，不指望你幫我，你怎麼還幫著彆人害我。他是你兒子嗎？這些年他真心找過你嗎？
你受過的苦他知道嗎，我不過在他這裡要點資源，事實上是我在給他打工，你知道我在公司要付出多少嗎？”
秦萌滿臉都是委屈，霍東銘重新回到剛剛的位置，重新點了煙慢吸了一口，朝天吐了個灰色的煙圈。
“不願意剛剛那份合同就還回來。想拿到這份合約的藝人很多。你可以不要。我也可以不給。”
霍東銘話音不高，對秦萌卻有足夠的震懾力。
“跟我回去，彆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秦母帶著抱歉微微低頭：“霍少，打擾了。”
霍東銘彈了彈手指的煙灰：“既然來了，坐下來聊聊。畢竟二十多年沒見了，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秦母身形微頓，霍東銘看向一邊的安瀾。
“把她帶走，合同裡有些要注意的事你說給她聽。不要出錯，否則違約金三千萬起。”
秦萌聽到這個價格，小臉立刻垮了下來。
她哪來的三千萬賠？
安瀾極不情願的拉著秦萌離開，秦母在霍東銘對麵坐下。
“喝什麼？”
霍東銘淡淡開口，秦母盯著麵前這張與自己心愛男人相似的臉，思緒有些出神。隨著霍東銘的提問，她重新看向他。
“不用了，我馬上就走。”
秦母很明顯不願意多停留，她像是有所顧忌，霍東銘也了然於胸，明白她忌憚的是什麼。
“霍少既然已經認祖歸宗，就彆再想些對自己無益的事情。我想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也是最後一次。”
秦母不等霍東銘開口，直接斷了他的念想。
霍東銘香煙在手裡靜靜燃燒，朦朧的灰霧裡，沒人看得清他的真實想法。
“萌萌她年紀小，如果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我希望霍少能放她一馬，彆跟她小女孩子計較。有什麼事，讓我來替她擔吧。”
秦母急著跟霍東銘撇清關係，霍東銘當然聽得出來。
“說完了沒有，說完了說說我們的事。”
他不想把話題總放在秦萌身上轉來轉去探討不出什麼結果。
“霍少，我說得很明白了。我是秦萌的母親，你是霍家的子孫，你的母親姓袁，不是我。
我很高興有生之年還能和你見上一麵，但是，緣份儘了就是儘了，你過你的日子，我過我的平凡生活，互不打擾。”
秦母擺明了不希望跟霍東銘有太多牽扯，她這種表態讓霍東銘極度不悅。
“當年袁怡是這麼跟你說的，用你下輩子的生活換一個霍家繼承人，對吧。一個年幼的孩子，你可真狠得下心。”
他語氣很淡，淡得聽不出來是不是生氣了。
秦母臉色微變，紅唇有些顫抖。
“我有什麼辦法？一個女人帶著私生子四處討生活，不但我活不下來，我的孩子也要餓死。
我帶著你，隻會害了你。你的父親是不可能迎我進家門，而且，他的女人也不隻我一個……”
秦母到這裡險些說不下去了。
曾經以為跟豪門公子相愛就能得到灰姑娘同樣的結局，然而事實遠遠比想象來得殘酷多了。
但也虧得霍東銘父親死得早，沒在外頭跟其他鶯鶯燕燕留下彆的種，否則，霍東銘可就不隻他一根獨苗了。
霍東銘眉眼間凝聚著淡淡的戾氣。
“所以，你用我換了幾十年的安逸。這筆買賣還是不錯的。”
秦母激動起來。
“你懂什麼？難道你也要責備我，覺得我是個唯利是圖的女人嗎？當年要不把你送回霍家，你哪有今天的位置。
人不要太自私，跟著我你能得到什麼呢？我不知道他有家室，糊裡糊塗相信了他的話，生了你。
如果你要怪今天的幸福生活是因為當年我拋下了你，你就怪吧，我不後悔。
是我讓你有了今天，我也從來不曾打擾過你。你當你的霍家大少爺，叫袁怡媽，我當我的平民百姓，你放心，我的存在不會影響你在霍家的地位，隻要你彆來找我就行。”
霍東銘忍不住嗤笑。
“瞧你把拿自己兒子換來榮華富貴說得多令人感動。算了，我想見你不過想還樣東西給你。”
他將自己珍藏多年的懷表拿了出來，秦母看見了，渾身顫了一下。
那是霍東銘父親當年寵她，用黃金打造專門放她照片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始終沒找到這塊懷表，原來還在霍家並到了霍東銘手裡。
秦母眼裡起了點水霧，很快又消失了。
她努力壓下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儘量顯得平靜又刻薄。
“不用了，這不是我的東西，時光不在，歲月已逝。霍少，往前走更要緊。如果你真的懷念我這個母親，我隻求你一件事，秦萌，在你能力所及，幫偶爾關照，彆讓她受人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