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將燙金的請柬送到商晚晚手裡。商晚晚看著麵前的大紅喜字,還有手裡的糖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結婚了?”天哪,是真的嗎?商晚晚終於能看到黎落嫁人了。她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參加黎落的婚禮了。“當然是真的。請柬都送到了,你以為我會拿這個開玩笑麼?”黎落臉上全是幸福的笑容。商晚晚喜極而泣,這次眼淚是真的藏不住了。“恭喜啊,姐。”太好了,黎落得到了她的歸宿。她有家了,再也不用一個人了。商晚晚替她高興。“傻丫頭,你哭什麼?”黎落明明在勸商晚晚,自己的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姐妹倆又哭又笑。“黎落小姐,請喝茶。”張媽給姐妹倆端上茶點。黎落將包包裡的喜糖給了張媽一份。張媽接過來驚喜萬分。“黎小姐是要結婚了,跟靳先生嗎?可喜可賀。”張媽看到這世上還有人對太太好,就是黎落小姐了。這麼多年過去了,黎落小姐也沒個歸宿,張媽還長長歎氣,覺得這兩個人的命怎麼都一樣的苦。看來人總有熬出頭的時候。黎落小姐也找到了她的愛人。太太跟先生冰釋前嫌,這真是雙喜臨門。“張媽,那天早點到。帶上矅麟和瑤瑤。”黎落知道張媽對商晚晚好。早就把她當自家人看待了。“那我可一定要去。”張媽又說了幾聲恭喜才去忙活了。商晚晚看著黎落,許多話想說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姐,這事你告訴阿欣了嗎?”商晚晚試探黎落,本來不想提,怕惹她不高興。“說了。如果可以的話,我讓他把爸也帶過來。畢竟他是我的親生父親。我結婚這麼大的事,應該尊重他老人家。”黎落也放下了心裡的執念與怨恨。母親已經死了,她又有什麼理由怪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呢?“我今天來也是想同你說這件事。你什麼時候有空陪我去一趟蘇州,我想親自去接爸過來。靳睿忙得脫不開身,我想我們姐妹倆一起去,他應該不會太抗拒。”商晚晚點頭。“你去找爸爸,我當然跟你一塊去。你放心,爸會接受你的。”母親和父親的婚姻曾經那麼不被看好,若不是兩個女兒被迫與她分離,她不會走得那般早,她與陳先生的婚姻其實一直是幸福的。不是所有吃糠咽菜的婚姻都慘不忍睹。許多人怪女人跟男人私奔過得不好,生活一地雞毛。那不過是倒黴暗例中的一個,又有多少夫妻得不到父母的祝福,最後一起拚搏過上好日子,恩愛到老的。“嗯。我來就是告訴你這件事。我還要去彆的地方送請柬了。先走了。”黎落跟商晚晚似乎有聊不完的天,但最近她的確沒空。商晚晚將黎落送到門口,看著她的車漸漸消失在視線裡。“姐,祝你幸福。”她說。她此刻想到霍東銘,不知道他在乾什麼,但此刻的他內心一定很難過吧。高穎名不正言不順,至死都不能認下霍東銘這個兒子。就連葬禮也不能公開。霍東銘仍然要顧忌霍家的臉麵,高穎的身份本就不那麼光彩。他若強行認了她,到時候流言四起,霍氏集團會跟著股份大跌,一起倒黴。這時他才體會到高穎的用心良苦。不是她不認他,高穎從跟著霍東銘父親在一起,並知道他的身份之後便明白遲早會有這一天。她作好了萬全的準備,給自己和兒子安排了最好的路。霍東銘不用頂著私生子的名頭抬不起頭作人,隻要回了霍家,成為霍家的少爺,她就能保證兒子一生衣食無憂。即使代價是她這輩子都不能與霍東銘相認,她也要冒這個險。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了讓孩子過上更好的生活,高穎寧可繼續做個籍籍無名的小人。她亦是聰明的,起碼在活著的時候,她享儘了不愁吃喝的日子,也過得還算舒心。秦萌大概是高穎此生唯一的敗筆。“霍少——”屍檢官過來跟霍東銘打招呼。“怎麼樣了?”“高女士死於缺氧和突發性腦溢血。在她死之前應該曾經醒來過。但是,由於沒人在場,所以也不好判斷當時究竟什麼情況。”醫生如實回答。“醒來過?”霍東銘瞳聚縮。高穎什麼時候醒的,他是請過專家醫生,醫生說過她的病是能治的。而且給她做過幾個療程。“周特助。”霍東銘直接讓周特助進來。“醫院什麼時候給你電話說高女士過世的?”周特助看了一眼霍東銘:“並不是醫院打過來的,是秦小姐告訴我的。她說醫院來電話跟她說高女士去世了。”霍東銘猶如五雷轟頂。他不希望自己的猜測是事實。但是——等他想去找秦萌時,發現已經找不到她了。他的電話號碼被秦萌拉黑,而且公司也聯係不到她。霍東銘牙齒咬得咯咯。“想儘一切辦法給我找到這個女人,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將她給我找出來。”霍東銘覺得這件事必定與秦萌有關。否則她沒必要將他的手機拉黑。更沒必要躲著。“是,霍少。”他麵色蒼白的倚著牆麵。是他害死的母親,不怪任何人。如果不給秦萌靠近的機會,高穎怎麼會可能走得這麼早。“霍少,節哀。”醫生道。高穎一直戴著氧氣麵罩,不可能缺氧。除非有人故意而為。他找人查過探訪記錄,高穎死亡時間剛好就是秦萌來的時候,除了她沒有任何人有這個嫌疑。霍東銘默然不語。他看著高穎的屍體從停屍間推出來,然後又運用至火葬場。整個過程隻有他一人參與。他不希望讓商晚晚看到這一切。而他,亦不是第一次看見自己最至親的人由自己親手推入深淵。第一次是商晚晚假死的那次。那個時候他經曆過的打擊跟現在相比好不了多少。皆是刻骨銘心。周特助看見泰山崩於前也不曾皺眉的霍少竟然像個孩子似的哭出了聲。“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