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聽過艾莎被綁來的傳言並不奇怪，自從卓戈露麵後，關於卓戈集團的各種傳言就層出不窮。
一個老板是紅色的龍，員工大半是各種名聲不大好的物種，突然出現，迅速擴張，拿出各種新東西的集團。
簡直是陰謀論最喜歡的“神秘組織”。
艾莎的來曆屬於歪打正著被猜對了。
不過隻能說半對，卓戈又不是沒給錢，給錢的事能叫劫嗎？
完全沒猜對的更多，比如傳言小號卓戈其實是天災卓戈的後代，是紅龍與魅魔的混血，一眾手下是被魅惑來的。
還有卓戈集團是隱世家族的一部分，那個家族暗中掌控全世界的經濟政治，卓戈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那個家族如今正在籌劃顛覆世界的大陰謀……
種種十分適合茶餘飯後嘮閒嗑的說法。
既視感很強，就是那種中年人喝高了之後，開始指點江山的感覺。
起手一般是，“你還年輕，不懂，這世界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作為過來人，我得和你囑咐兩句……”
大概這樣的感覺。
“首先，咱們確定一件事，”卓戈沒想到還有主動上門求綁的人物，也算是開了大眼了，“你今年多大。”
“啊，82歲。”凱蘭怯生生地回答。
“很好，艾莎連28都沒有，你管她叫姐姐。”什麼獨特的精靈時間觀。
“可是我還沒成年呀，她成年了。”凱蘭語氣不大確定地說。
精靈一般在60歲左右長得看起來和成年差不多，但完全成熟要到100歲。
所以凱蘭還真是個未成年精靈。
卓戈屬實沒想到還有這麼個比較年齡的思路。
按當前年齡占理論壽命的百分比來比。
好像對於長命種和短命種之間的跨物種交流，有那麼幾分實用意義。
“既然你未成年，那麼簽勞務契約要經過監護者同意。”卓戈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契約。
“他們同意！”凱蘭慌張地說。
“懂了，那就是不同意。”卓戈看一眼就看出來凱蘭在撒謊。
能擺平父母最好一開始就擺平，不然偷偷帶走，以後找上門更麻煩。
指的不是物理意義上的擺平，他是來招募的又不是來結仇的。
“龍不是最喜歡搶走公主嗎？”凱蘭看起來都要急哭了。
“首先，龍會搶公主本質上是為了贖金搶的，最後還送回去，其次，你是男的。”卓戈回答。
雖然凱蘭臉長得確實很難分辨性彆，但聳動的喉結十分明顯。
詭計多端的小男娘是吧。
“我去和你父母聊聊。”卓戈說著伸爪推開凱蘭，走進屋子。
精靈們的房屋裝飾突出一個清心寡欲，或者叫極簡主義。
非必要家具一個不要。
全屋上下都是冷冷清清的性冷淡色調，乍一看很好看，住起來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房間的牆上掛幾列油畫，看署名應該是凱蘭爹媽之一畫的。
畫的內容都是複雜的幾何圖形，有種手工cad的感覺。
不過看不懂畫的是什麼，像是純粹在堆疊複雜圖形。
藝術嘛，看不懂就對了，輕易能看懂還怎麼彰顯出與眾不同。
似乎是凱蘭媽媽的精靈從樓上走下來。
因為衰老速度緩慢，母子倆看起來像是同齡精靈。
“是羽管鍵琴老師來了嗎？”凱蘭媽媽說。
在看到卓戈的一瞬間，表情就立刻垮了下來。
“你就是那個想拐走我家凱蘭的什麼卓戈？”凱蘭媽媽語氣不善地說。
“準確地說，是讓他參加工作。”卓戈回答。
“去外麵烏煙瘴氣的地方混個工作，有什麼前途，不在銀白城邦裡精進技藝，簡直是浪費生命。”凱蘭媽媽說。
“我這麼年輕，就該到大陸上闖蕩。”凱蘭反駁。
喜歡去外邊冒險的精靈並不多，除非是有長老下達的任務，所以冒險團隊裡精靈成員很不常見，甚至不如半精靈多。
“現在是年輕，老了怎麼辦，哪有城邦裡的工作穩定，好好練琴，在銀白樂團成為一名樂手，不比什麼配樂體麵。聽聽你寫的那些曲子，亂七八糟的，一點都不和諧。”
凱蘭媽媽還在輸出。
作為一名保守派精靈，她顯然很不喜歡爵士風格，大量的即興，花裡胡哨的節奏，還有突出的音色。
與傳統風格大相徑庭。
不知道她聽到卓爾樂隊唱的歌，得震怒成什麼樣。“說不定你剛成年，那什麼卓戈集團老板都老死了。”
聽到這裡卓戈不樂意了，本來以為是家庭肥皂戲碼，扯上他乾什麼。
比壽命長，龍族怕過誰。
凱蘭不甘心地扯扯卓戈的翅膀，表示該他發力了，不是他要找父母談談的嗎。
“這些畫，是夫人的作品嗎？”卓戈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豐富的論壇對線經驗讓卓戈明白，在預設立場的前提下，說服對方是不可能的，隻會發展成兩邊對噴。
所以不如當一場交易，用足夠的利益把凱蘭換出來。
對於精靈，用錢肯定是俗了，關鍵要投其所好，比如他們對藝術的執著。
“當然，是我的作品。”雖然正在氣頭上，但被問到作品，凱蘭媽媽還是十分驕傲地回答。
“這些圖形，是在探索自然界中所不存在的景象嗎？”卓戈問。
“嗯？”凱蘭媽媽有種一下子找到知己的感覺，竟然有龍剛看到自己的畫，就能猜出自己的想法。
“是的，在照相機出現後，我就在探索自然中所不存在的圖形，以證明繪畫藝術優於毫無靈魂的照相。”她解釋道。
卓戈當然不是凱蘭媽媽的知己，他已經在聖樹裡把她背景給查完了。
現在卓戈比她自己都更了解自己。
“那，這樣的圖形是不是更符合你的藝術追求。”
卓戈說著打開幻術擬態，展示出一個立體三角形。
凱蘭媽媽隻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開目光。
這是個如此奇妙的三角，由三個立方體組成，長方體之間的鏈接處，既像是夾角，又像是直角。
這是個在自然界中絕不會存在的圖形。
為什麼會這樣？
是幻術？可是就算是幻術，也是確確實實的畫麵啊？
卓戈看著她兩眼發直的樣子，基本可以斷定已經進入了忘崽狀態。
搞藝術的嗎，有點魔怔也是很正常的。
“這是彭羅斯三角。”卓戈說道。
“彭羅斯是？”
“一位數學家。”
彭羅斯不夠還有埃舍爾，這東西卓戈可見多了。
不過他決定使用真正的大殺器。
卓戈啟動一個尚在開發中的遊戲。
幻術擬態中出現一個灰色背景的圖形，極簡主義配色讓精靈好感度拉滿。
看似是一個正方體方框，但卓戈用爪尖轉動轉盤，方框一角旋轉九十度，就組成了折線平麵。
更複雜的不可能圖形。
凱蘭媽媽感覺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向自己展開，門後藏著她最終的藝術追求。
正當她要伸手觸摸幻術時，卓戈一下子把它關上。
“這是什麼？”凱蘭媽媽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地問。
“紀念碑穀，一個遊戲。”
“遊戲？”
“有很多這樣的美術設計，不過目前尚在開發中。”卓戈說。
“這個遊戲需要多少錢，龍不是最喜歡金幣嗎？”
“俗了。”卓戈搖搖爪子。
凱蘭媽媽立刻意會。
“凱蘭你帶走。”
“媽媽？”凱蘭興奮中帶著點難受，怎麼自己的地位還不如幾個圖形。
然而卓戈仍不鬆口，攻守之勢異也。
“我希望你能統計一下城裡的精靈對於遊戲和社交圈的看法，你需要帶動一部分精靈試用，然後給出體驗報告……”
卓戈說出一大堆要求。
來都來了，不如把市場調研也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