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這片葉子，張德才秘法不斷施展，隱匿在葉子上的心魔不斷的擴張，漸漸化為人形。
看著麵前這尊人形，張德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我一開始沒有發現你的心魔所在。有趣，這既是你的心魔，又是你的圖騰，二者合一，怪不得我找不到。”
李子墨還想發聲，但他的神魂已經極度透支，現在頭痛欲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玩味的看了李子墨一眼，張德才動手了。
圖騰已經找到，心魔也被找出，接下來的處理十分簡單，將這個圖騰毀去即可。
伸手一捏，麵前的人形便被張德才一掌捏爆，各種零件散落了一地，但其中又有大量黑氣不斷的冒出。
圖騰已滅，這個夢境再也沒有屏障，完全向著張德才開放。
而沒了圖騰的庇護，李子墨的心魔也開始蔓延，黑色的霧氣纏繞在李子墨的身上，讓他看起來不再如之前風光霽月，反而染上許多可怕的色彩。
後退一步，張德才開始欣賞自己的作品。
正道入魔，尤其是半步金丹入魔，那可是難得的光景。
即便之後李子墨會因此恨自己入骨，但李子墨的天賦和潛能強自己太多，有這種人才加入魔門，死一個自己又怎樣？
賤命一條，送給對方就是了。
作為一個喜歡斤斤計較的人，張德才喜歡將一切化作利益上的衡量，哪怕自己也是籌碼也無所謂。
一切，都是為了魔門。
李子墨仿佛沒有看到纏繞著自己的黑氣，隻是深沉的看著自己圖騰破滅的地方。
忽然，他苦笑一聲：“我害了你兩次。”
“我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彆無追求，但現在看來，我隻是沒有找到罷了。”
“我本以為封存就是對他的尊重，但這其實是對他的褻瀆。當年的正道，絕對不會因為死亡而停止前行，隻會不斷的獻祭自身以全蒼生。我所謂的安排，隻是對他意誌的侮辱。”
“逃避不會解決任何問題，隻會凸顯我的軟弱和怯弱。我無法成為那樣的人，但我可以努力成為。”
“多謝張仙師，你破了我的圖騰，但也破了我的迷茫。你激發我的心魔，但也讓我看到了我的本心。”
起身，李子墨身上的黑氣一點點化去，最終結為純白的道袍，與張德才涇渭分明。
神魂的力量在不斷的強化，原本沉寂的境界在此刻瘋狂轉動，並幫李子墨邁出了一小步。
但也是最後一步。
此步踏出，明月化丹。
空中的月亮沉入李子墨的體內，他的神魂也在此刻不斷的被洗練，綻放出奪目的清光。
過去和現在，遊戲和夢境，機緣巧合之下，虛與實的境界在此刻被打破，也讓李子墨堪破了自己的本心，明了了自己的真意。
看著現在的李子墨，張德才一時間癡了。
雖然彼此陣營對立，但能親眼看到一位金丹的誕生，還是讓他感動不已。
無論何時，金丹的光輝都如此的耀眼。
新生的金丹不是他的對手，但對方並不需要擊敗自己。
隻要再撐幾個時辰，萬法宗的仙師就會發現這裡的情況，進而將他們一網打儘。
於是，張德才立刻運轉宗門法器，指著麵前的人笑道：“好一個李子墨，我之前小瞧你了！罷了，此次不成，我還有下次！希望下次見麵，你還能給我更多的驚喜呀！”
長嘯三聲，張德才收斂了宗門法器，裹著其他弟子退出了此處。
而環繞著萬法宗的大蛇也隱匿消失，與張德才一同退回魔門。
感受到大敵的離去，李子墨長吐一口氣，隨後就是濃濃的喜悅。
終於突破了！
破滅的圖騰再次重現，無臉的修士將他體內剩餘的心魔一並除去，換來一個清朗的世界。
看著自己乾淨的夢境世界，李子墨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心魔沒了……
那自己是不是又可以玩遊戲了呢？
在實驗之前，他默默的在心中念道：“多謝了，方外先生。”
這份點化的恩情，在下沒齒難忘。
逃離的張德才根本不敢回頭，生怕背後就是萬法宗的三位仙師。
不過他的運氣不錯，回程路上不斷的改變方位，雖然幾次差點被追上，但還是逃了出去。
直到落入魔門的地界，他才放下心來，開始整理這次的收獲。
為了這次襲擊，他給了嶽玲瓏不少好處，獲得了一些負麵情緒，整體算下來還是有點小虧。
而如果將李子墨晉升金丹這件事算進去，那就大虧特虧了。
不過自己的弟子應該收獲了不少負麵情緒，算下來……
看了自己的弟子們一眼，他嚇了一跳。
剛才逃命的時候沒注意，現在看過去，他發現自己的弟子們一個個神色萎靡，仿佛與十幾個大漢肉搏了一整夜。
“你們怎麼了！”張德才激動的喊道，“發生什麼事了，你們背著我玩去了？”
“我們被萬法宗的弟子追殺了一整晚。”
“本以為是個例，但吃了下一個後又被追殺。”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對方居然可以突破夢境，然後滿宗門追殺我們。”
“然後追殺的過程中，又有弟子的圖騰被誤傷，然後追殺我們的就更多了。”
“如果不是張仙師您及時拉我們回來，我們可能真的要死在那裡了。”
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弟子，張德才更茫然了。
這一次，虧的有點多啊。
正派是怎麼預料到我們會襲擊的呢？
莫非，真的有臥底？
肉痛的張德才忽然發現，有一個弟子挺正常的。
在一群哭哭啼啼的弟子中，這個弟子異常堅定，神魂沒有任何問題。
鬆了一口氣，他拉過這名弟子，和藹的說道：“你為什麼沒事啊？是不是因為平時刻苦修行，所以很輕鬆就回來了啊？”
“我不曉得啊。”這名弟子疑惑的說道，“我隻記得我被人一掌打昏了，現在才醒。中間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回去記住，我們的行動被出賣，遭受了正道的埋伏，不過好在逃了出來。你！元華！”
被點到的正常弟子元華一愣神，疑惑的問道：“我怎麼了？”
“你實力超凡，帶著其他弟子脫困而出，居功至偉，你明白麼！”
“可是……我明白了！”
元華立刻明白，張仙師這是準備喪事喜辦了。
裡子已經丟了，那就在麵子上贏回來，不能讓自己虧的太徹底。
而自己，就是那個麵子。
雖然自己並不是修為超凡的那個人，但張仙師說自己是，那麼自己就可以是。
潑天的富貴迎頭砸下，讓元華熱淚盈眶。
感謝那位不知名的弟子，謝謝你那一掌。
謝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