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幾乎所有弟子都看到杏林堂準仙師李子墨踉踉蹌蹌的走進食堂,點了一碗高烈度的白酒,然後狠狠的灌了下去。
築基巔峰的弟子,身體何等強悍,高濃度糧食酒喝下去跟水沒什麼區彆。
但李子墨還是紅了眼。
握著酒碗,他哽咽著低下頭,喃喃自語道:“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啊。我真的該死啊!”
聽到李子墨的呢喃聲,在場幾乎所有弟子都明白對方經曆了什麼。
這一刻,大家沒有了內外門的區分,也沒有了境界區彆。
有的,隻是被方外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普通人罷了。
有人陪了李子墨一杯水酒,有人將一份最新的資料送了過去,奇妙的友誼在這裡誕生,讓李子墨脫下了高冷的外衣,並與其他人誕生了奇特的緣分。
無聲的安慰,如同一道清泉流入李子墨的內心,讓他再次哽咽起來。
而林元則遠遠的看著這一幕,感覺自己也算是做了好事,間接的促成了萬法宗內部的團結,功德無量啊。
但轉念一想,他想起自己是個魔門臥底,看到這一幕感動個啥啊!
不過再一想,他記起自己對魔門沒啥好感,所以感動一下也無妨。
而且他的真身是神秘莫測的古神,他想為啥感動就為啥感動,有意見看著自己的真身說去。
點了點頭,他開始審視自己的收獲。
雖然一開始,他感覺自己死亡後刪除存檔,並且加入可以無視防禦,秒殺玩家的怪物有點過分了。
而且又加入了墓地係統,死去角色的墓碑將永遠的存在在後院,是殺人誅心的神來之筆。
沒讓玩家自己給角色寫墓誌銘,已經是林元最大的仁慈了。
而沒有將角色的遺容放出來,自己真的太良善了。
不過已有的設定已經十分硬核,但最後的效果居然出奇的好。
第一批玩家都是硬核玩家,而現在市麵上的遊戲隻有兩款,並且都是自己的。
所以,哪怕設定再怎麼硬核,玩家們還是會津津樂道於其中的設定,然後全盤接受。
拿上官誌舉例,雖然失去了自己第一個角色,但他第二天就振作起來,然後重新開荒,重新殺向魔門總部。
而在地府開啟之後,他頂著誘惑打了兩天,但終究還是抵擋不了那飛一般的快感,再次進入地府,然後一個時辰後躺板板去了。
雖然每次永久死亡帶來的情緒衝擊在降低,但降低的幅度並不算太大,光上官誌一個人就給自己帶來了五人份的擊殺量。
除了上官誌外,狂熱的《正道幸存者》不在少數,他們越死越想去地府賭,賭輸了還想玩,就這麼不斷的循環,不斷的給林元的萬魂幡提供情緒。
此時的萬魂幡裡,魔焰沸騰,哀嚎遍野,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看一眼便要魂飛魄散。
雖然還沒有達到“萬魂”的程度,但已經頗為可觀了。
如果不是有體內的隱蠱進行壓製,光是亮出這把萬魂幡,就能引來萬法宗的注意。
一旦累積至“萬魂”的水準,那麼這麵小旗便可覺醒其特有的神通,屆時一定相當的有趣。
而且其中還有準金丹李子墨提供的情緒,這讓萬魂幡的品階進一步提高,讓林元也期待起來。
魔門心法,配合自己的遊戲外道,果然強大。
滿意的喝了口香醇的豆漿,林元真的太喜歡這裡了。
這種坐在這裡什麼都不做,便有人幫自己修行的感覺,真的太爽了。
另一邊,被安慰了一番後,李子墨的心情好了許多。
拱了拱手,他無聲的道了謝,然後離開了食堂,回去繼續工作了。
隻是坐在椅子上,他看著放在一邊的竹簡,還是有點想哭。
這一刻,他理解之前過來谘詢的弟子的心情了。
有些時候,真的很希望死而複生能夠再簡單一點,讓那些逝去的人能夠活著回來。
哪怕不能並肩作戰,隻要能一起坐在屋簷下看看夕陽,聽聽雨聲,那也是極好的啊。
“所以,我真的該死啊!”
忍住淚水,李子墨悲哀的發現,自己還是想玩遊戲。
而且想玩的不得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很可能無法抵抗地府的誘惑,結果隻有死亡這一個結局。
對方的父親都已經被自己葬送了,連兒子都不放過,那自己還算是人麼!
這與那魔道有什麼區彆!
但《正道幸存者》真的很好玩啊……
如果我小心一點的話,那麼是不是……
連忙打住自己的念頭,李子墨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悲劇來源於疏忽,所有的事故源自小小的“沒問題”,但最終都會引起慘烈的後果。
隻要自己不去玩,那麼角色的兒子就會一直停留在小屋中,沒有任何危險。
而自己一旦開始,對方就會陷入血雨腥風之中,並開始不斷的輪回,最終永久死亡。
歎了口氣,李子墨握在手中,鄭重的說道:“我以心魔起誓,我李子墨不玩《正道幸存者》了。”
心魔之誓是築基期弟子特有的神通,通過向心魔起誓,以此給自己施加限製,從而獲得一定的提升。
若是違反,心魔便會源源不斷的誕生,讓修士漸漸的頹廢,直至道心破碎,無法修行。
立誓完畢,李子墨感覺到鎖鏈加在自己的體內,黑色的鎖鏈之中,《正道幸存者》打上了一個叉號,表示自己不會再玩《正道幸存者》了。
鬆了一口氣,李子墨清理了自己的衣服,準備開始今天的工作。
但不知為何,往常簡單的工作,他卻一直心神不寧。
雖然知道沒什麼意義,但他還是頻繁的看鐘,尋思什麼時候可以去休息。
屁股下更是像著了火一樣,一直扭個不停,怎麼都停不下來。
而且好幾次,他發現自己居然握著竹簡,差點就要貼到自己的額頭上,讓他嚇出一身冷汗。
看著手中的竹簡,李子墨後悔了。
那個心魔誓不應該發的。
他高估了自己的意誌,也低估了《正道幸存者》的魔性,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沉浸在《正道幸存者》的魅力裡,無法自拔了。
艱難的吞了口口水,他看了眼竹簡,又看了眼自己的案台。
不能玩《正道幸存者》,那我畫下來總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