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涼風習習。
天衍宗內一片寂靜,隻有偶爾的蟲鳴聲點綴著這寧靜的夜晚。
月光灑在庭院裡,給整個宗門禁地披上了一層銀紗。
蘇塵音站在窗前,月光灑在她絕美的麵容上,映出一雙閃爍著思索光芒的眸子。
“白長老”她輕聲自語,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欞。
有一件事,她需要去驗證一下。
蘇塵音轉身看向屋內,君亦玦和蘇翊他們正在整理行裝。
“阿玦,哥哥,我出去一趟。”蘇塵音忽然開口,聲音輕快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凝重。
蘇翊抬起頭,劍眉微蹙,關切地問道:“妹妹,這麼晚了,你去哪裡?”
“突然想起還有些靈草沒準備齊全,我去後山的藥田看看。”蘇塵音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很快就回來。”
君亦玦走過來,拉起她的手,溫柔地說:“音音,我和你一起去。”
他的直覺告訴他,音音可不是去找靈草這麼簡單的事。
蘇塵音感受到君亦玦的緊張,她微笑著捏了捏君亦玦的手:“阿玦,乖,等我回來。”
還未等君亦玦再次開口詢問,她已化作一道淡紫色的流光消失在夜色中。
夜風呼嘯而過,吹起蘇塵音的衣袂。
她的身影在風中若隱若現,鬼魅般穿梭在天衍宗的建築之間。
她收斂自身氣息,將她的身形完全隱匿於黑暗之中,無人察覺到她的存在。
“白長老的院子……”蘇塵音心中默念。
她的神識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迅速擴散開來,覆蓋了整個天衍宗。
很快,她便精準地鎖定了白長老的院落。
白長老的院子位於天衍宗較為偏僻的一角,四周被古老的樹木環繞,顯得幽靜而隱秘。
院子裡,一盞孤燈孤零零地亮著,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蘇塵音的身影如同幽靈一般,悄無聲息地落在院外一棵古樹的枝乾上。
她屏息凝神,不敢發出一絲聲響,生怕引起白長老的警覺。
她的指尖微微凝聚起一絲靈力,將這絲靈力輕輕地點在虛空中。
“隔音結界?”蘇塵音的唇角微微勾起,“果然有鬼。”
她的指尖再次閃過一絲金光,瞬間擊中了那道看似無形的隔音結界。
頓時,那道結界如同薄冰一般碎裂開來,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隨著結界的破裂,書房內的對話聲清晰地傳入了蘇塵音的耳中。
“盈兒,你在西門家族還好嗎?"白長老渾厚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關切。
蘇塵音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盈兒?白落盈?”她的好奇心被徹底勾起,於是她更加專注地傾聽起屋內的對話。
屋內,白長老正端坐在案幾前,手中握著一枚泛著藍光的通訊箋。
他的麵容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憔悴,渾濁的眼中卻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通訊箋中傳來白落盈那嬌柔而略帶嗔怒的聲音:
“爺爺,母親對我真的很好呢,她特意給我安排了一個院子,讓我住得舒舒服服的。”
話音未落,她的語調突然一轉,充滿了怨憤,“可是,她卻不允許我隨便踏出院子一步,我都快悶死了!”
白長老聽聞孫女的抱怨,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在案幾的邊緣摩挲著,開口道:“盈兒啊,你的身份確實有些特殊,你母親這樣做,其實也是為了你好啊。”
他輕歎了口氣,接著說:“你就先忍耐一下吧,過些日子,你母親肯定會放你出去的。”
“哼!”玉箋中傳來一聲明顯的冷哼,接著是拍桌子的聲音,“爺爺,母親也是這樣跟我說的,說什麼‘過些日子’就會放我出去。”
“可這都多少天過去了呀,我還是像被關在籠子裡的鳥兒一樣,隻能被困在這個院子裡!”
白落盈的聲音中漸漸帶上了哭腔,“我連修煉都變得毫無興致了,那個破院子裡連個能陪我說說話的人都沒有。”
“而且那些侍候我的西門家下人,看我的眼神都好奇怪,就好像我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怪物一樣!”
白長老聽了,麵色變得複雜。
他自然知道為什麼西門家族這些下人看自家寶貝女兒的眼神這樣奇怪,還不是因為這些下人隱約猜測到了盈兒的身份。
這些下人,他們肯定是猜測到了盈兒是西門老夫人的私生女。
白長老站起身,在屋內來回踱步,燭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盈兒,爺爺知道你委屈。”白長老的聲音低沉而凝重,“但你想想,你母親雖然是西門家主母,西門家族內部的勢力卻錯綜複雜。”
“你作為作為你們母親的私生女,突然被接回家族,必然會引起一些人的非議和不滿。
“畢竟,這個西門家族作為月涯大陸的第一大隱世家族,這是一個極其注重門第和血統的地方,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你呢。”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然後繼續道:“若是讓人知道你母親有個私生女,這對你母親在家族中的地位和聲譽都會產生不小的影響。”
“她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啊。”白長老勸慰著。
白落盈並沒有被白長老的話所打動。
“那又怎樣?”白落盈的聲音突然尖銳器靈,“我明明也是母親的血脈,為什麼就要被像犯人一樣關起來?不就是嫌我丟人嗎?”
“既然如此,那當初何必認我回來!”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隻聽得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驟然響起。
顯然,白落盈在情緒激動下,失手打碎了屋內的某件瓷器。
白長老麵色一變,連忙安撫:“盈兒!彆鬨脾氣,你母親是真心疼你。”
“你想想,她給你安排的院子,可是西門家最好的。而且,每日送去給你的靈果和丹藥,哪一樣不是價值連城的珍品?這還不足以證明她對你的關愛嗎?”
此時,窗外的蘇塵音微微眯起了眼睛。
夜風吹過,輕輕拂動著她額前的碎發,露出了那雙如寒星般冷冽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