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僧人是從東土大唐來的,帶著十幾個男女,還跟著妖怪?”
朝會殿內,滿朝文武立身站定。
無一不是女流之輩。
那王座上,女王眼簾輕抬,燃起興致問道。
東土大唐,想來是那南瞻中華之國,聲名遠揚,她亦是有所耳聞。
聽驛丞奏報,已是讓她有了興趣。
“陛下,微臣已經確認過,想來不會有假,那言語神態不似近邦之人,其他的事,微臣已經命人詳加查探!”
女官恭敬奏道。
“那聖僧乃大唐皇帝禦弟,容顏俊朗異常,怕是天朝上國,也是少有,怕是無人可出其右!”
想到那和尚的麵容,女官不由得大為讚歎,讚美之詞溢於言表。
引得朝中文武側目,心下不以為然。
“不過是個男人,你說容貌出眾我倒是信,這無人出其右,莫不是說大話?”
有女官陰陽怪氣道。
國內男兒雖是少見,可那些異國商販,各類雜流,來來往往的,她沒見過一百,也看過十個了。
都是男人,能出眾到哪裡去。
驛丞女官聽出對方話裡有刺,也不作辯解,那般容顏,你不信最好。
她也沒求著彆人去看,好不好看,心裡有數就行了。
話是給陛下說的,又不是說與她的。
“陛下,可與他倒換文牒,放他西行?”
女官再次躬身拜道。
是否放其西去,自有女王決斷,她卻是做不了主。
“既是東土來使,又是唐王禦弟,不可怠慢,我西梁女國,雖是女子之國,亦不可失了禮數。”
女王眼眸微動,唇齒輕啟,泰然自若道。
說罷,便掃向眾文武大臣。
這東土大唐來使,該用什麼樣的禮儀迎接,是否入宮見駕,又應由哪一級官員招待……
一切,都得明確下來,不可自己犯糊塗,惹旁人恥笑。
“陛下,既是東土來的,雖是上國,卻相隔甚遠,也無互通,此前更是沒有來往,不如宣他進殿,與他文書,就此放他出關!”
當駕太師上前奏稟道,唐朝上邦,雖有威名,卻隔著險峻山水大河。
難通有無,實在沒有結交的必要。
她覺得,放他們過去,也就罷了,不必招惹,也不得罪。
給個順水人情,大家麵子上都說得過去。
“太師言之有理,不過既然是取經的和尚,該輕裝簡行,帶著那男男女女,實為拖累,不如留下,我們幫他照看。”
一女官上前奏道。
說罷挺胸昂首,目光傲然,放其西去,已是開恩。
若不留下點什麼,豈不是顯得她們異常軟弱。
“正是,既是和尚,帶著些男女,傳出去,對唐朝上國,名聲也是有累,不如留下,也算我們的一番心意。
再給他些領給,便也是了!”
有女官附和奏道,人種珍貴,國內少的很。
不管這和尚真傻假傻,哪有領著人種招搖過市的,留下,也是給他一個教訓。
太師聞言,微微蹙眉,有心想要說些什麼。
可觀文武大臣之意,她一人之言,已經影響不了什麼,便收了聲,不作言語。
此舉固有不妥,但那禦弟聖僧出家遠行,當通曉人情世俗,想來,也不會說什麼。
殿內聲音減弱,女王輕輕抬手,便消了聲音。
“今日已遲,明日宣唐使進宮,如此,眾愛卿可以著手準備宴席事宜,以及聖僧覲見事項,不可粗心馬虎……”
女王沉靜道。
其他事,待見過那禦弟聖僧之後,再做決定吧。
有妖怪相隨,又帶著一幫少男少女,跋涉而來,哪裡是簡單易與之輩。
“散朝!”
“驛丞留下,寡人與你有話要說!”
……
驛館內,玄奘於房間靜坐,參禪。
閉目冥想,卻始聞鶯鶯燕燕之語,自那外邊傳來。
那驛館外,被那各類女人,圍住不通。
男孩與豬八戒居同一間大房,女孩與悟塵居同一間大房。
李虎是個坐不住的,見玄奘一直打坐,覺得無趣,便走出驛站,對著那些投來的目光,也不退避。
屍山血海中滾出來的人,怎麼會畏懼那些指指點點的眼神。
“哎,妹子,她們嘴裡嚷嚷的人種,有什麼特彆的意思沒有,難道就單指男人,老少爺們都算人種?”
李虎靠著案桌,向一旁的女官問道。
“啊?哦……大概是這麼個意思!”
女官見眼前這人突然說話,禁不住臉色一紅,而後支支吾吾道。
心裡暗罵自己不爭氣,人家都這樣說話了,她還傻傻的。
這麼想著,卻是愈發緊張,那小心臟,更是不爭氣,撲通撲通直跳,一時間,她滿腦子都是自己心跳聲了。
李虎嗑瓜子的手微滯,放到嘴邊便停下了動作。
隨即看著臉上跟充血似的女官,心下覺得奇怪,這怎麼回事,他就問了一句話啊。
怎麼這副表情?
“妹子,你給我說說,你們這裡的人種是咋回事唄?”
李虎沒有多想,隻是壓不住好奇,輕聲問道。
外麵的那些娘們,把他們當成人種,要買賣,如此說來,這裡還是有男人的,那怎麼看不見?
“這位上……上使,我知道的也不多,隻是我們將那外邦人帶進來販賣的男人,都喊作人種……”
女官說著,不敢去看李虎的臉,隻是死死攥住自己衣角,強裝鎮定道。
一句話說完,那紅撲撲的臉龐,都出了一層熱汗。
這初春時節,臉上冒熱氣的,也算少見。
女官隻覺自己臉上滾燙,又想跑又不想跑,向儘量顯得落落大方些,隻是那動作,不說彆人怎麼看。
便是她自己,都覺得笨拙無比,蠢到家了。
好丟人!
“我算不得什麼上使,妹子要是不嫌棄,喊我老李,李哥,李兄都可以,江湖兒女,不必見外!”
李虎微笑說道,輕晃肩膀,顯得十分輕鬆。
“李大哥!”
女官十分羞澀喊了一聲,那怦怦跳的小心臟,感覺要炸開了。
耳根子更是像發燒般通紅,李虎透過光亮,甚至能瞧見裡麵的細細血絲。
不禁有些皺眉,這裡的女人,差彆挺大的啊。
如果說外麵的那些是虎狼,那這是什麼,小豌豆?
還是小菜苗啊!
“我知道是真不多,隻是聽說,這人種,有兩種,一種就是剛才說的,外來的被販賣的男人。
這些人被買回去,李大哥應該也知道,我們這裡沒什麼男人,所以買來一個,都是當寶貝……”
女官羞紅臉,深呼吸後,這才擠出幾句話。
男人稀缺,女人可以不經過男人生孩子,可想滿足自己欲望,光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
也不是不行,隻是終究沒男人好用,這有好的,誰還想自己遭罪啊……
所以,男人在西梁女國,是個稀罕物件。
一有了,就被搶光了。
那是奢侈物,普通子民,幾乎接觸不到的。
李虎摸著下巴聽的津津有味,時不時露出一抹笑容,示意女官繼續說。
心中也恍然大悟,這麼一說,可以理解。
“我聽說,男人不能久用,用久了,好像就不能用了,所以這人種,也是有損耗的,反正是進了人家府中的人種,就沒有出來的……”
女官紅著臉,小聲說道。
聽女官說完,李虎嘴角緊繃,臉龐忍不住抽動,暗自咬著舌頭,讓自己看著正常些。
這女官不知道其中原因,他知道啊。
是個男人就不能一直用啊。
地是耕不完的,牛也要歇一歇,隻怕這裡的女人未必懂,懂了也未必肯讓那些人歇……
怪不得叫人種,這麼耕種,牛也得累死,何況人乎!
不知道且用且珍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