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什麼妖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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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色複明,那秋風高爽,枯葉見寒霜。

不多時,便有鑼鼓聲響,由遠及近。

隻是片刻,已是人聲鼎沸,外麵敲敲打打,熱鬨的很。

“時辰到了!”

有人敲門,同時高喊道。

那陳家兄弟,此時卻是神情緊張,心頭惴惴。

“唐長老,此事可行?”

那老者小聲問道,心中惶恐,他們做的,可是欺上瞞下,哄騙妖魔的大事,萬一露餡,他們兩家就成了這個莊子的罪人!

“老施主與眾位親人,可分辨的出來?”

玄奘聞言反問道。

老者聽了,目光看向堂內那兩個拿著果子咬的小孩兒,輕輕搖頭。

“這般神似,長的也一樣,如何分的出來!”

老者小聲道,他也聽聞,有那善變化的妖魔,常變作親近之人,引人到深山老林,做個血食。

可這救人的妖魔,他卻是第一次見了。

確實唯妙唯真。

隻是怕那靈感大王不是個好蒙騙的,騙得過自家人,卻沒騙過妖怪,那便慘了。

“既然如此,那就請老施主與親人演的真些,該哭哭,該嚎嚎,兒女都要沒了,你們也該悲傷痛哭才是!”

玄奘合掌,神色認真道。

如今的破綻,也就是親近之人的態度了。

似老者剛才這般,小心翼翼,目光閃躲,很難讓人發現不了。

“長老說的是,小老兒不敢叫人知道的太多,也是怕路途中哭喊聲不真,至於我們,不敢辜負長老一番苦心。”

老者說罷,當即濁淚兩行,嗚嗚咽咽,那是情真意切,走路難自持。

“我滴兒啊!”

一聲哭嚎,說不儘心酸淚,喜怒哀愁。

叫聞者悲傷,聽者落淚。

一時間,堂內是哭哭啼啼,這個抽噎,那個抹淚,淚水沾衣襟,鼻涕抹袖旁。

那大門始開,鑼鼓更是震天,有那炮竹轟鳴,劈裡啪啦響個不停。

玄奘瞧得這副景象,不由得微歎一聲。

誰說戲子演不真,不是傷心難落淚,如今孩童假作真,老父老母更似送親兒……

彆說妖魔,就是他,瞧見也有些恍惚。

“長老,你說這村裡供奉的,到底是個什麼妖精?”

李虎走上前,瞧著那莊子裡的人,將二師兄與那靈感大王抬走,那鑼鼓聲漸遠,好奇問道。

說未行護佑之事吧,這妖魔把保佑此地風調雨順弄得跟真的似的。

就是吃那童男女,也隻要莊子裡的。

都是那男女,能有什麼不一樣,問題想必出現在那妖精身上。

“難說,這吃人的妖精,也未露過麵貌,來去隻是一陣香風,很難推測出其為何物!”

玄奘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那香風是妖精自帶,還是故布疑陣,都不可知。

這海裡的妖怪,卷的妖風帶著海味,河裡的,帶了水腥味,似那山裡的,也各有各的體味……

要說見得多了,大體上還能知道是哪裡的。

隻是這些東西,多是做個推測,沒尋見妖精前,一切都隻是憑空臆斷。

想要弄清楚,隻能等八戒他們回來了。

“嗬嗬,雖說螻蟻偷生,可拿自己孩子換一時平安,弄個風調雨順,這事,換作我還真做不來!”

李虎帶著嘲弄的語氣開口道。

哪怕大勢如此,村裡人多數選擇苟且,可真要換作他,哪怕拚個魚死網破,與這一村近鄰反目成仇。

自家的孩子他是不會交出去的。

就是交出去的,也隻會是個死的。

“各有各的難處,是非對稱,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杆秤,用來克己尚可,用來束人,便有些難了!”

玄奘幽幽道,眼神流轉,卻是朝陽初映。

那光彩照人,也感一絲溫暖。

如今日今時,用變化之術假扮孩童,不過是老施主一家有愛子之心,故目的與他們一致,才肯做此事。

卻不敢教村民知曉。

無非是村民的利益與他們利益不一致罷了,送走的不是他們的家的孩子,又或者,我們的家的已經送了,憑什麼你們家的不送……

人有良善之心,未必沒有險惡之意。

若是知曉了,此事不說成功與否,村民多半是不願擔這個風險的。

像李虎這樣的性子,這個村裡未必沒有,隻是這般直的,恐怕已經是黃土一堆……

活下來的,自然是願意交出童男女的。

他們要是沒來此地,今年的兩個孩童,性命多半是難存。

這一家子,傷心個十天半個月,也不說活不下去了,日子該怎樣還是怎樣,頂多,心懷愧疚罷了。

畢竟,死的不是自個,兩個孩子是否願意,是沒有人願意去深究的。

說來說去,犧牲的還是彆人的利益,而非自己的。

阿彌陀佛!

玄奘輕唱一聲佛號,轉身進了屋內,世上的人兒個個不相同,卻也個個儘相同。

風吹過,是鳥鳴聲與風共寂,入耳,便是一個輪回。

那抬著童男女的隊伍,浩浩蕩蕩,敲鑼打鼓,熙熙攘攘,似長蟲過路。

進廟,上香,拜神,上供……

一應流程下來,莊子裡的人便也走儘,獨留兩個孩童,在此枯坐。

四目相對,卻是沒個言語。

靈感大王嘴角抽動,他是沒想到,竟然真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建了一座靈感大王廟。

他竟然一無所知,真是犯了一個蠢字。

他在河裡自在,卻沒來岸上行走過,否則哪裡會有這檔子事。

說到底,還是他自己疏忽了。

隻是一切,隻能等捉了那妖怪,再做計較了。

等事罷,他一定砸了這破廟,全了自己名聲。

見靈感大王不說話,走了神兒,豬八戒倒是心中微定,他是知世上生靈多狡猾之輩,真真假假難清。

故這一路上都在觀察靈感大王的神色,到此刻,尚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卻也不敢大意。

似那老頭,哭的那般情真意切,要不是這孩子是自己變的,他都以為那老家夥是真傷心。

平白給人當了一回兒女,虧了。

這賬,豬八戒低著腦袋一想,是該算在妖怪頭上。

故這世上的事,真假難辨,清濁不分,總是常態,哪有長久的黑,長久的白……

廟中,供桌上是那香火燈燭,香爐中香煙嫋嫋,四下是青霧湧動。

瞧著那靈感大王的牌位,豬八戒目光微滯。

隨即擦了擦眼睛,覺得有些不對,那字寫的潦草,若不細瞧,還真看不出異常來。

隻是他左瞧右瞧,其上字跡,都有些不對勁。

怎麼那個“感”字,細瞧時更像個“惑”字?

難不成不是靈感大王,而是靈惑大王???

腦中突然多了許多雜念,卻不得解,豬八戒懶得多想,也就個把時辰的功夫,等那妖精來了,什麼都清楚了。

那妖精若是沒來……十有**便是這靈感大王手下的人的搞的鬼。

到時也好拿!

不過要真是靈惑大王之神,那便是鬨了個大笑話,這村裡上下,竟然沒一個看出不對勁來的。

豬八戒想罷,將目光落在了那供獻的豬羊上麵,他瞧著瞧著便有些餓了。

都是頂好的東西,被這青煙一熏,便浪費了。

哎!

這一低頭,那視線便又落在了自己身上掛的牌子上,不過一紅紙漿糊粘製的東西,隻是什麼的字,讓他有些不舒服。

什麼陳一秤金,這算什麼名字。

縱是女孩家,也該取的用心,叫個好聽的。

這般百無聊賴的打發時間,那日光也漸西,黃昏也將近。

廟內外,是人聲無,時有那飛鳥鳴,白鷺吟。

豬八戒也覺西行路難,艱苦異常,可似這般枯坐,更為難受,這動尚可,要靜坐,對他來說,簡直是折磨。

正覺難以忍耐時,那廟門忽響,大風驟起,果有香風吹來。

那香味刺鼻,不是清香,香中有臭,雖淡,卻也若有若無。

來了!

兩小孩目光相對,眼神微凝,而後又裝作懵懂無知,繼續拿著那果核玩耍。

生怕讓妖精察覺不對,未到先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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