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良苦用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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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果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這位長老神通廣大,這呼風喚雨的神通,果真不一般!”

國王抬眸凝望,驚歎道。

那黑雲中的身影忽隱忽現,轉眼間便是雷電轟鳴,雷霆劃破長空,叫人心驚。

如此一瞧,倒是國師的手段弱上不少。

“法師,這一路走來路程艱險,可曾遇到妖魔?”

國王見此時尚在起風,布雲,等雨之際,便側目向玄奘問道。

眾臣工聚在兩旁,側耳傾聽,心中亦是好奇。

“不瞞陛下,倒也遇見妖魔,逢過鬼怪,隻是有他們護持,貧僧也是有驚無險,得存此身,一路西行也!”

玄奘微微合掌,沉靜答道。

國王心中了然,眼神微動,撫須點頭,目顯讚賞之色。

不一會又轉頭問道。

“不知法師可降魔幾何,伏妖幾何?”

此時那狂風呼呼起,卷的黃沙漫長空,遮天蔽日,是四下昏暗一片,風沙迷人眼。

玄奘微微沉吟,定了定神。

“未曾降妖伏魔,隻是我這徒弟,也曾於烏斯國界向善行,流沙河界激鬥魔,黃風嶺也曾遇怪……山中也有人魔……”

聽著玄奘言語,一群人心驚肉跳,他們多是聽聞山中有妖魔,河中有水怪。

卻沒見過多少。

縱是三國師,那平日裡也是人模人樣,未曾見過其真實樣貌。

故心下有驚懼,卻也有限。

如今聽了玄奘所言,那畫麵隻是腦子臆想一番,便覺身體發寒。

“路上妖魔雖多,卻也有向善的山君,隻是不喜打擾,也有救世的魔女,行善濟世,卻也不可一概論之。”

玄奘認真道,塵世間的事,如人心一樣複雜,不是單純的善,也不是單純的惡。

縱是降妖伏魔,也要知道降的是什麼妖,伏的是什麼魔!

“法師果然是有大見識的,經曆竟如此豐富,叫人心神往之。”

國王抬眉,悠悠道。

看著天際黑雲滾滾,鋪天蓋地,壓的滿城光線暗淡,好似黃昏已逝,夜色降臨。

“朕觀法師少說也途徑十餘國,又是大唐西進至此,不知我車遲國與途徑之國相比,如何?”

國王站在欄杆旁,指尖輕輕敲打著欄杆,很是輕鬆道。

噗呲!

話音剛落,李虎忍不住輕笑一聲,瞧著那國王自信的眼神,他實在是很難忍住不笑。

有什麼可比的?

國君是什麼稀罕貨嗎?

他們身邊,不就跟著一個前烏雞國國王麼,他覺得這倆家夥倒是有的聊。

俱是半斤八兩的貨色,也好意思比來比去。

見玄奘嚴厲的目光掃來,李虎隻能將頭扭向一邊,輕咳兩聲。

“陛下治國,自然是極好的,車遲國有國師相助,風調雨順,百姓有地可耕,無旱無澇,隻是……

隻是陛下敬道惡僧,恐有不妥!”

玄奘一番思量後緩聲道。

“哦?國師大人勞苦功高,朕給他一些優待,有何不可,那僧眾也曾享無上福德,隻是個個是無用之僧。

如今讓他們乾些苦活,又有何不可,他們若是像法師這般,朕也能給予他們優待!”

國王微微挑眉,很是淡然道。

能者上,弱者下,強者高居於弱者之上,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他們若是丁點用處沒有,朕早就砍了他們了事,似這般無用之僧,如今有活做,有飯吃,已經是朕給他們莫大的恩惠了!”

玄奘瞧國王如此言語,心中暗歎不已。

“陛下,不知您施的是哪般恩惠,貧僧隻看到了他們積壓的怒火,暗藏的不忿,施惠於民,民必以善意報之。

隻是貧僧所見,隻有怨氣衝天,滿目憎恨,莫非陛下的子民,個個是知恩不報,狼子野心之人?”

玄奘直言不諱,犀利發問。

國王卻是臉色不變,神色自若,瞧著那豆大的雨珠滴落,眼中有了些笑意。

“法師是高僧,見到受難的僧侶,替他們說話,那是法師慈悲,朕理解,隻是他們的罪行不可饒恕。”

國王氣定神閒,輕聲解釋道。

“法師可知,幾十年前,這裡遍地是和尚,人人會念經,會禮佛,可是佛呢?天不降雨,便有大旱。

地裡沒莊稼,山中無獵物,佛可曾將目光投下半點?”

國王的目光變得深邃,君王的氣勢也在悄然間展現,不怒自威,睥睨四方。

“陛下,神佛顯世,縱有救世之念,我人族也該自強,二十年前的事貧僧也曾聽聞一二,人人削發為僧,不從農事。

此乃人之過,非神之錯!”

玄奘目光沉靜道,黑白不可顛倒,是非尚有對錯,將一切過失推到神佛身上,這不是帝王該有的態度。

“縱是國師,也隻能求得雨來,風來,得此相助,萬物才可逢源,卻仍須自力更生,神無法替人耕種,也無法替萬物生長。

如此,也是我們敬神禮佛的理由,若是神把什麼都做了,那不是神,那是奴隸!”

玄奘言辭懇切,國王卻是一拂袖,神色不以為然。

有用之神方為神,值得敬仰,禮拜,奉上香火,無用之神當棄之,神如此,人亦如此。

“陛下如此行事,將僧眾貶為勞役事小,將道士奉上神台事大,若長此以往,恐重蹈覆轍,再現二十年之禍事!”

玄奘凝神道。

那時的道士,便是二十年前的僧侶,僧眾的今日,便是道士的明日。

不過一個又一個輪回,這樣做,又有何意義?

“有禍事又如何,朕有天佑,我車遲國必當久盛不衰,至於是道士還是和尚,朕又何必在意那些!”

國王微微眯眼,風輕雲淡道。

手下有好用的人就行,是什麼身份,他何必在意。

“似那見風使舵的,今日當道士,明日當和尚,那理應是他們的劫數,朕放任自流,正好可以替天行道,除了那些禍害!”

國王神色不屑一顧,民多民少,不過在他一念之間,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那飛揚跋扈的道士,不過是秋後螞蚱,蹦躂不了多久了。

隻有他的江山永流傳,其他的,一切皆可拋。

“那那些依然兢兢業業,時時刻刻奉行道門理念的無辜道人呢,陛下他日難道不會殃及池魚?”

玄奘明白與其講道理,怕是講不通了,但還是有些不死心,忍不住問道。

“無辜?哪有什麼無辜之人,他們享受了該享受的,這該為朕死的時候,理應前赴後繼才是。”

國王理所當然道。

為善或是為惡,那是其他人該糾結的事,卻不是他這個一國之君該操心的。

惡貫滿盈的未必不能活得長久,處處行善的如何不能下獄問斬?

一切隻有需不需要,沒有應不應該。

“當然,似國師這般的人才,無論什麼時候,朕都是舍不得殺的,那智淵寺中,一樣有幾個得道高僧,朕不也留著他們呢麼!”

國王不急不緩,泰然開口。

“朕隻是借他們的手,清理一下黎民百姓中的毒瘤,害蟲,他們該體諒朕的良苦用心才是,法師,你說對麼?”

國王臉帶微笑,認真問道。

像那些哪裡有福享,哪裡有優待,便往哪裡擠的人,不是害蟲是什麼,不是禍害是什麼?

不清理掉,這吏治如何清明,這王朝如何興盛。

身為國君,當有壯士斷腕的決心和魄力。

萬物皆可為我所用,唯朕心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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