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好,不過,我還想再說一句!”
魏征點點頭,知道李世民已經有了主意,可該說的他還是要說。
微微沉吟後,魏征梳理好思緒,便再次看向李世民。
“二爺,先賢曾言: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這座城不與民爭利,且不與妖魔爭,不與鬼怪爭,故有諸多限製,卻依然昌盛,素來王朝更迭,它卻繁華依舊……
如今朝中有人眼熱,想收入囊中,是以惡待善,以怨報德,私利而已。
望二爺明察秋毫,行聖君之道,為子孫計,為千秋計!”
魏征起身正了衣冠,肅然說道,說罷認真行了一禮,便徑自離去。
一番言語,讓袁天罡愣了片刻。
這鐵骨錚錚的老魏,何時有這般境界了。
這話,他說起來才正常不是!
“哈哈哈!魏征啊魏征,你這張嘴,敢如此對我說話的,天下間很難再找到第二個了!”
李二頗為感慨的笑道,與他一同征戰,戰場上過命的弟兄,也已經有君臣之彆。
就是平日裡喝酒,不論身份,也沒有一個與魏征一樣直言不諱的。
不是說這樣不好了,君王該有君王的樣子,有所得便會有所舍。
有些東西,是為了當好這個皇帝,必須要舍去的。
隻是忽然間想起來時,依然難掩落寞,有些意興索然。
“老魏說的,我不讚同也不反對,二爺,目前來看,這城,對大唐有益無害,且不說周邊百姓受益不少。
據我所知,每逢大災,無論是瘟疫,旱澇,地龍翻身,這城中都會有一批家夥入世救人,待災消後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袁天罡看著那上空幾乎堪比一國的氣運,雖散無形,卻依然不可忽視。
要是真要收歸朝廷,無異於自斷雙臂。
這裡的各族生靈,未必知道大唐皇帝是什麼性子,可對此地規矩,怕是滾瓜爛熟,甚至倒背如流。
有些深入人心的東西,很難輕易改變。
朝中大臣的心思他也知曉一些,無非是這裡的賦稅太輕,油水不是一般的肥,有利可圖……
真要讓那幫家夥接手,這微妙的平衡被打破,到時怕是覆水難收。
信任很難建立,卻很容易崩塌,好在他遇到的是一代明主,否則,他覺得此行,怕是很難有善果。
“我都明白,正因為明白,所以才覺得難啊,這背後的人是誰,我是越來越好奇了!”
李二舒展身軀,隨口說道。
他尚在奢求玄奘取經,弄些好東西回來,消了妖魔之災,鬼怪之害。
畢竟這些東西,靠人力很難解決的。
他就是派多少士兵,多少有能力的將領,去剿滅這些害人的家夥,多是事倍功半。
難有成效,他何嘗不希望各族和平相處,共建盛世。
“你說這裡的這些家夥,不說全部,有個十分之一,去大唐各道掃清妖魔禍患,大唐是不是也能清靜幾十年!”
李二輕輕撫須,想了想開口道。
他們三人在路途中,也瞧見不少危害百姓,大肆生殺的,袁天罡收拾那些妖魔的手段,他也瞧見不少。
可那些妖魔的威勢,與此城的妖魔比,便有些不入流了。
“城咱是不做念想了,這妖精,咱拐幾個回去,總不過分吧?”
李二眼睛一亮,試探問道。
覺得這法子是行得通的,到時設幾個除魔大將軍,什麼伏魔天師……
這種合則兩利的事,應該可以辦成。
“二爺,不想參與各族紛爭的,你請了也沒用,那些立場不定的,確實可以一試。
據我所知,各道,州,府,皆有除魔義士,許多也是各地官府的座上賓,這些義士中,不乏有些是城中的妖怪……”
袁天罡淡笑道。
這種情況古來有之,不過,陛下要是親自要些回去,也是好的。
畢竟有官方的身份倚仗,比自己單乾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除妖的目的,也隻是不想讓他們禍害百姓,肆意生殺,而不是肅清大唐境內一切妖魔鬼怪,斬儘殺絕。
大唐沒有那個能力,也不能那樣做。
李二點點頭,聽完袁天罡所言,他明白這是一條完全可行的路子。
以人治人,以妖治妖,本就是最常用的法子。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與那些妖魔視彼此為敵寇。
“老袁,兕子的病,真的有法可醫?”
李二想通透後,眸光卻忽然沉了沉,心情有些沉悶,輕聲問道。
袁天罡是相師也是醫師,那醫術也是一絕,卻治不好兕子的病,對其束手無策。
若是尋不到良方,莫說及笄,就是豆蔻之年,也是極難。
“若二爺不來此地,兕子難有一線生機,可二爺來了此地,這一線生機,到此時,已有六成!”
袁天罡伸出手,比劃說道。
“隻是……隻是二爺的父女緣分,怕是要儘了!”
袁天罡頓了頓,輕歎一聲道。
“有法子就好,這以後見不見麵,可以接受,你們道士嘛,總說些緣法,天數,儘管我不想信……
可有時候,該信還得信啊!”
李二緩聲說道,由不得他不信啊。
上有仙神,下有閻羅,他這個皇帝,管的再寬,也隻是大唐的皇帝。
施行政令,尚且要與臣工商討,這把人從鬼門關往回拉的事,怎麼會沒有代價。
“二爺,生死之事易改,可改一個尋常百姓的命數,與一國公主的命數,便不可同日而語。
我雖有手段強行改命,可因此產生的因果業報,會牽扯大唐未來的運數,故萬死不敢改動絲毫!”
袁天罡苦笑道。
有這個能力,他卻沒動手的那個膽子,其中牽扯太大,不是他搭上一條性命就能換的。
若隻是波及他一人,就憑陛下這些年的豐功偉績,造福百姓之舉,他死也無憾!
可事情不會按照他所想發展。
上下朝臣覺得他這個欽天監台正神乎其神,無所不知。
卻不知,有時候知道的越多,選擇便越少。
對他來說,也就僅僅是知道而已。
就是再明白,也隻能眼睜睜的做個旁觀者,哪怕想要改變,多是有心無力。
他若是為兕子改命,相比於拿百兩黃金為一銅錢補個缺口,代價隻多不少。
大唐初定,是經不起動蕩與折騰的。
他一旦做了,就不是拿自己的命做賭注,他是拿這天下蒼生的性命做賭注,人是可以自私。
可那般自私的,不會有太多,他也做不到。
“你說的那個有緣人,可是這城背後的主人?”
李二好奇問道。
兕子的這個救命恩人,到底是誰,他可好奇的緊,能救其性命,怎麼說也是一道行高深的高士。
隻是不知何時會遇見,若是那背後的主人,就再好不過了。
“我也不知,也許是這街上的某一個,也許是先前那與咱們做生意的家夥,也許是這茶肆的老板,也許……”
袁天罡沒有再說,他是以麵相作個推斷,也不是未卜先知,如何能算到是誰。
縱使算到了,這說與不說,早說晚說,什麼時候說,該如何說,都是有門道的。
稍有不同,便會是另一種結局。
要不怎麼說世事無常,難以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