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潯雙頰緋紅,靜靜地佇立在茅廁不遠處,心臟怦怦直跳,背過身去。
夜晚的微風輕輕拂過,卻未能讓她臉上的熱度消退半分。
“趙乘風,你彆走,我怕……”
“……不走。”
“那你陪我聊會兒……誒喲,晚上不知吃了什麼,肚子不太舒服……”
“嗯……”趙清潯輕輕應了一聲,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賀元熹在茅廁裡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驀地,他開口道:“你要不讓我親一下吧?”
趙清潯驚:“你瘋了?”
“你親了我,我也要親你一下才公平。”賀元熹的語氣中帶著執拗。
趙清潯無奈:“……我是男的。”
“沒關係,不要緊,定不能讓你白白占了本世子的便宜!本世子的便宜可不是那麼好占的!”
“你再說,我可就走了……”
賀元熹頓時慌了神:“彆彆彆、彆走……我不說了還不成嘛……”
一隻烏鴉悄然飛過,那嘶啞的嗓子不住地呼喊著。
趙清潯凝望著那隻漸漸遠去的烏鴉,心中驀地升騰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的目光轉向不遠處的叢林,那片黑暗中似乎隱藏著某種異樣。
樹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其中穿梭。
她未作絲毫遲疑,直接朝著叢林的方向疾馳而去。
“趙乘風……這還是我第一次出遠門呢,雖有些許危險,但總體而言還是很不錯的……趙乘風……”
然而,外麵卻寂靜無聲,沒有任何動靜傳來。
他的心中漸漸湧起一絲慌亂。
“趙乘風?你還在嗎?”賀元熹的聲音提高了一些,帶著明顯的不安。
“趙乘風?”
賀元熹的呼喚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而又急切。
……
趙清潯輕輕地撥開那一片樹葉,透過那微微分開的樹葉縫隙,她瞧見了兩個蒙麵人正在低聲交談。
其中一人開口道:“聽聞趙乘風進村了,倒著實有些本事。”
這聲音傳入趙清潯的耳中,刹那間,她隻覺這聲音似曾相識,仿佛在哪裡曾經聽過一般。
另一個蒙麵人回應道:“我之猜測確實無誤,在這鬼村之後竟還有人居住,想來那便是守護財寶的守護者了吧。”
“那我們乾脆趁著夜半時分去屠村,讓他們乖乖交出財寶好了……”先前說話的蒙麵人語氣中透露出一股狠辣之意。
趙清潯聽到這裡,心中猛地一震,思緒飛速流轉。
突然,一個名字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全誌揚?!
又一隻烏鴉緩緩飛過,那黑色的身影在黯淡的天空中劃過,它撲棱著翅膀,掀起一陣細微的微風,使得周圍的氣氛愈發壓抑沉悶。
“你以為他們這麼多年隱匿在鬼村之後都是吃素的不成?僅憑我們二人?恐怕都不夠外麵那條大蛇塞牙縫的!”
全誌揚沉默良久,而後開口道:“包哥,那該如何是好?”
“這二十年來,就沒我探寶客包正天掏不到的寶貝……”
探寶客?包正天?
趙清潯心中猛地一震,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
她想起大理寺的卷宗之中確有這一號人物,那可是常年通緝的盜墓賊啊!
原來,帶頭的是他啊。
“……我們暫且靜觀其變,隻要趙乘風一日不出這鬼村,我們便仍有機會。”
全誌揚問道:“那趙乘風怎樣才會不出這鬼村呢?”
“若是有人死了呢?”
“誰死?”
“鬼村這些年從未有過外客,倘若有外客之時,鬼村內有人死亡,你說說,他們會作何反應?”
全誌揚恍然大悟:“借刀殺人?趁亂取寶?”
“你倒是聰明了。”包正天滿意地點了點頭。
趙清潯眼神驟然一凜,心中如疾風般迅速地權衡著當下的局勢。
稍作猶豫後,她緩緩抬起手,皓腕微微一動,便露出了藏於手腕間的暗器。
一根銀針如閃電般飛出,在空氣中發出細微的破空之聲。
轉瞬之間,便精準無比地紮進了包正天的脖子,速度之快讓包正天沒有一點征兆,便轟然倒地。
全誌揚驚恐萬分地站起身來,大聲怒喝道:“誰?!”
然而,他的話音尚未落下,一根銀針如流星飛出紮進他身體,他隻發出一聲悶哼便倒地再無動靜。
趙清潯神色鎮定地從藏身之處緩緩走出來,心中暗自思忖:這銀針之上的麻藥,定能讓他們昏迷好一陣子。
成功將這兩個居心叵測的盜墓賊處置妥當之後,趙清潯輕輕地籲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然而,恰在此時,隻聽得不遠處傳來賀元熹一聲充滿驚恐的尖叫。
“糟糕!”趙清潯心中一緊。
竟然把賀元熹給忘得一乾二淨!
趙清潯心急如焚,急忙朝著賀元熹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
賀元熹在久久聽不到趙清潯的動靜之後,心中猶如被無數隻螞蟻啃噬般慌亂不已。
於是,他匆忙起身,腳步略顯不穩,帶著些許踉蹌。
從茅廁出來之後,四周寂靜得可怕,哪裡都不見趙清潯的身影,賀元熹的心陡然一沉。
“趙乘風……你在哪裡……”
他不敢肆意放聲大叫,隻能竭力壓低自己的聲音,那微弱的呼喚在這死寂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渺小。
突然,一張慘白的紙錢悠悠飄落,不偏不倚地恰好落在他的眼前。
賀元熹身軀猛地一震,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
大半夜的,怎會有紙錢出現?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讓他的心跳急劇加速。
他悄悄探頭望去,僅僅這一眼,便讓他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
尖叫聲尚未喊出,他便如同條件反射一般,迅速地用雙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竟、竟然是小鬼搬運?!
大約是五個男童,在月光的映照下,他們的臉色恰似白紙一般,蒼白得毫無血色。
他們無聲無息地搬運著一副棺材,那棺材在地上緩緩移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
而棺材之上,有一塊手帕,看上去甚是眼熟。
細細回想,似乎是趙清潯平日裡隨身攜帶之物,他曾見過她拿出這塊手帕擦手。
莫非,這棺材裡麵躺著的是“趙乘風”?!
這個可怕的念頭一經浮現,便如同肆意瘋長的野草般在他的心中迅速蔓延開來。
賀元熹心中猛地一緊,無數個“怎麼辦”在腦海中盤旋,焦慮如影隨形。
“趙乘風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