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的話說到底是一道選擇題，昂熱更信任路鳴澤還是她。
昂熱回憶他與路鳴澤的交易，腦海裡浮現出那個被巨大長槍釘死在十字架上的小男孩，他的雙目漆黑流出深深地血淚，卻還能笑出來，仿佛不是在受難的囚徒而是談判桌上精明的商人。
路鳴澤要毀滅龍族，這與昂熱的想法不謀而合。
契約需要祭品，祭品的名字叫做路明非。
夏沫觀摩昂熱的神色，不放過一個微表情的變化，見昂熱遲遲下不定決心，夏沫笑著增加籌碼。
“繪梨衣，你知道嗎？”
昂熱搖搖頭。
“她是白王，第二代白王。”
昂熱的瞳孔地震。
“校長，我是念在舊情等待你的答複，我想知道路鳴澤的人在秘黨裡不多但也不少，也不是所有人都和您一樣久經考驗意誌堅定，一名完全體龍王，一名二代白王，你覺得會有多少人拒絕她們施以的援手。”
“龍族走在追求權力的道路上，人類也是。”
昂熱聞言歎了一口氣，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混血種的確沒有多少討價還價的機會。
組織語言，昂熱最終說出了實情。
“這要和一起萊茵大爆炸有關，執行部ss級檔案，有資格查詢的人隻有我，連校董都沒有資格。”
“細說。”
“那是一起意外事件，我們得知北方有一高階龍類活動，當時秘黨出動多名s級混血種前往…”
“結果是我們付出慘重的代價，犧牲一名言靈為萊茵的執行部成員才將其擒獲，其實我們沒想過活捉，隻是他的生命力太頑強了，萊茵中心也才昏厥過去。”
“那個高階龍類，就是路鳴澤？本體路鳴澤？”
“沒錯，你應該見過路鳴澤的長相，一個黑發亞裔黃金瞳小男孩。”
“你們怎麼處置的他？”
“帶到了避風港，那是位於俄羅斯西伯利亞凍土荒原中，藏身於尼伯龍根裡，而尼伯龍根的眼就是路鳴澤，那裡的人稱呼他為至尊。”
“至尊？”
“路鳴澤的血相當特殊，研究了二十多年我們還沒有吃透，我們曾搞來龍王級彆的遺血和路鳴澤的血放在一起，現象是路鳴澤的血吞噬了龍王之血。”
“毫無疑問，路鳴澤是龍王之上的生命，他的身份相當的神秘，我們用昆古尼爾原型把他釘在二十四小時運轉的煉金聖堂內，無時不刻在監視著。”
“避風港的存在在秘黨裡也是少數人知情，它的使命類似於諾亞方舟，保存文明火種，裝備部的提案其實很早就在執行，管理員職位是秘書長，對方和路明非有些關係，因為那是他爸，路麟城。”昂熱淡淡的說。
夏沫微微驚訝，明非的便宜老爹原來在極北之地當秘書長，地位應該不低…路麟城會舍得自己的兒子投喂給路鳴澤嗎？
夏沫詢問昂熱，昂熱幽幽的說。
“彆忘了，路麟城和喬薇妮都是s級血脈，他們結合生下的孩子很有可能是龍類。當時其他高層認為要監視喬薇妮分娩過程，隨時做好槍殺的準備。”
“路麟城則表示他會陪伴妻子分娩學習相關的醫學技術，要求在一間密封不透明的無菌手術室裡，如果喬薇妮生下的孩子是龍類，喬薇妮會死，路麟城也活不下去，路麟城在用性命來賭。”
“最後路明非誕生了，是個皺巴著臉的人類嬰兒，”昂熱低聲說，“可是我們發現路明非的血統非常不穩定，大多數人認為路明非留著是一個禍患。”
“但路明非活了下來，是因為路鳴澤嗎？”夏沫問。
“是的，路麟城和路鳴澤做了一筆交易，路鳴澤用他的血穩定路明非的血統，路麟城他們也能借此研究融合至尊之血的混血種能成長什麼樣的地步。”
“路鳴澤要求什麼呢？”
“一個虛假的自由，一份奇怪的親情。”昂熱平靜的說，“路鳴澤的精神將寄生在路明非體內，陪伴他一同成長，用他的眼睛看這個世界。路鳴澤這個名字就是他自己起的。”
“說來也好笑，路鳴澤的年齡成疑，但他願意喊年幼的路明非為哥哥，或許是他潛意識裡希望有一個能保護他的哥哥吧，畢竟路鳴澤的長相具有迷惑性。”昂熱感慨。
夏沫聽了，心想路明非本來就是路鳴澤的哥哥，這是淩駕於血脈與肉體的關係性，千百次輪回也無法磨滅。
“校長你又因什麼緣故和路鳴澤扯上關係？”
“很簡單，避風港的建立有我一部分功勞，當初路麟城找上我說出他的想法，路麟城覺得捕捉到路鳴澤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可以抽取路鳴澤的力量維係一個生態循環小世界，人造一座龐大的‘活著’的尼伯龍根，並非死人之國，乃是空前絕後。”
“我同意了，達成某個目標怎麼可能不付出代價呢，雖然我對路鳴澤感到一絲恐懼。路鳴澤和我遇到的所有龍類都不同。我們對他各種審訊也撬不開他的嘴，無奈作罷。”
“避風港建立，喬薇妮產子，路麟城與路鳴澤交易，茲事體大我親自前往避風港查看情況，也是那次和路鳴澤做了交易，他真是一個看透人心的魔鬼，清楚每個人內心最深處的欲望。”昂熱說。
“你渴望的是殺光龍族。”夏沫看著昂熱的眼睛，一百三十多歲的高齡，人類是不可能達到的年齡，即便是混血種也半截入黃土，雙目混濁。
可這位銀發老人呢，他在聽到夏沫自稱龍王時一瞬間的虎視眈眈，貪婪而凶狠地注視著。
“這是我活下去的動力，不然我早該死了。”昂熱笑著說，“年紀越大，我越發的認識到死亡是仁慈的，一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傷痛、悲劇都會因為自己的死亡而終結，包括仇恨。”
“但我偏不能讓死亡如願，我要複仇，這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
之後幾天，蛇歧八家租下了天空樹，政府驅散周邊的群眾，做好迎接大戰的準備。
如果單是林鳳隆，夏沫苦一點就好，然而還有猛鬼眾，蛇歧八家的成員和卡塞爾學院執行部專員分散在各地防止猛鬼眾製造恐怖事件。
總而言之，與林鳳隆約定的日子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