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請君入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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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這股黑雲就飛襲到了木鳶跟前。

商陸瞧見這一幕,立即操控木鳶撤離。

可黑雲中的那一顆顆猙獰鬼頭,卻在此刻飛出,如同是一片飛頭蠻,尖叫著散開,化作了一張古怪大網,將木鳶困在了其中。

每一顆鬼頭都在噴吐黑煙,卷向木鳶,要將它腐蝕拿下。

下方催動著鬼頭黑雲的楚巫,更是獰聲笑道:“想跑?哼,要是連一隻木鳶都拿不下,我還有何顏麵修行?”

他的話音剛落,木鳶背上就浮現出了一圈巫紋。

緊接著,從木鳶背上,“咯噔”彈起了一個矢倉。

無數的巫符如同狂風驟雨一般,從矢倉中呼嘯飛出,射向了四周的鬼頭。

“轟轟轟轟……”

連綿的爆炸聲在半空中響起。

木鳶射出的巫符,在撞上了包圍它的鬼頭後,紛紛炸起了熊熊烈焰。

來勢洶洶的鬼頭,頓時被這一波巫符的亂炸,給炸的亂了陣腳。

它們組成的天羅地網,也由此出現了一個豁口。

商陸操控木鳶抓住時機,從豁口中突出,不再停留於此,而是急速往回飛。

同時商陸還通過木鳶,留下了一句話:“說好的沒臉修行,可彆食言,否則你既沒臉也沒皮了。”

“我……”

放出鬼頭黑雲的楚巫差點沒給氣炸肺。

他也是托大了,沒想到有人會在木鳶的肚子裡藏這麼多巫符,而且威力還都不差。

震怒的楚巫,當即就要繼續施法拿下木鳶。

可木鳶飛的實在太快,頃刻間就不見了蹤影,讓這個楚巫隻能無能狂怒,跺腳大罵。

一旁的同伴喝道:“彆罵了,跟一隻木鳶置什麼氣?等下拿了操控木鳶的人,將他生生折磨死,豈不是更能泄恨?”

同一時間,二十裡外的商陸,放出了鳴警符。

“咻——”

刺耳的破空聲中,鳴警符以極快的速度衝到天空,繼而爆炸,生出了一波波的巫術力量,如同水波漣漪,飛速的往四周擴散。

楚巫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鳴警符,但是他們並沒有慌亂,更沒有因此就撤退。

除開兩個身上出現詭變,正在全力壓製的楚巫外,另外三個楚巫,都在第一時間扭頭,看向了鳴警符啟動的方向。

先前被商陸給嘲諷了的楚巫,眼冒殺氣,冷聲獰笑:“原來你們藏在那裡,我這就去殺了你們!”

他當即就要奔著鳴警符衝去,卻被一個手持羊頭骨杖的楚巫攔下:“不急,先把這裡處理了,再一同過去!這些巴鼠是想要激怒我們,讓我們失去分寸,單獨冒進,他們才好個個擊破,切不可再中他們的詭計。”

被攔下的楚巫說:“還是得有人過去盯著,否則叫這群巴鼠給跑了。放心,我隻在遠處盯梢,必不會輕敵冒進。”

手持羊頭骨杖的楚巫還是搖頭:“如果真是運糧隊,帶著民夫和輜重,就算跑,也跑不遠,哪怕拋下民夫和輜重,我們也能鎖定並追上他們!而要不是運糧隊,那就是巴鼠針對我們布下的陷阱,更不能單獨行事,叫他們有了可乘之機。”

另外一個手持羊頭骨杖的楚巫,也開了口,卻不是同伴這般諄諄教導,板著臉冷聲道:“這是命令!你若不聽,當以戰場抗命論處!”

這句帶著瘮人殺氣的話,瞬間讓被攔下的楚巫不再衝動,恢複了冷靜,叉手應是,不再執意急著要去找回丟失的顏麵。

喝住了他的楚巫,在冷哼了一聲後,揚起手中的羊頭骨杖,羊頭黑洞洞的眼眶裡,再度湧出了血霧。

這一次的血霧,卻不是給纏著裹屍布的楚軍吸食,而是直撲向了周圍的紙人、畫鬼。

這楚巫踏著血霧,迎向了紙人和畫鬼,嘴裡冷聲道:“想要快點報仇,就與我帶著申卒,乾掉這些礙事的傀儡。老靳,你助那兩個廢物,趕緊壓製詭變,恢複正常!都抓緊時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群卑劣的巴鼠跑了!否則,我們顏麵無存!”

另一個手持羊頭骨杖的靳姓楚巫應了一聲好。

他大步走到兩個盤膝而坐、正在全力催功鎮壓詭變的同伴身前,口中念動起了一段咒語,同時揚起手中的羊頭骨杖,以雷霆之勢,奔著他們的腦袋砸下。

“砰、砰”兩聲悶響,將盤膝催功的兩個楚巫,當場給砸破了頭。

鮮血頓時流了一臉。

骨杖上的羊頭,黑洞洞的眼眶裡麵,驟然閃爍起了古怪的光芒。

像是有什麼東西,附著在了這顆羊頭骨上,讓它“活”了過來。

羊頭骨張開嘴巴,將兩個楚巫腦袋上流出的鮮血吸了進去,片刻過後,又從眼眶裡麵流淌了出來。

隻是這些重新流出來的鮮血,帶上了一種詭異的綠色。

綠血落到兩個楚巫的頭上,順著傷口鑽進到了他們的身體裡,他們仿佛遭受到了巨大的痛苦,神情變的非常猙獰,不過身上的詭變,卻是逐漸停歇了下來,混亂的巫氣似乎也回歸了正常。

但這一切,都隻是暫時的。

兩個楚巫體內的詭變仍舊存在,隻是被壓製了而已,如果事後得不到有效的淨化,依然會發作。

而且會比現在發作的更厲害、更可怕,徹底的詭變成怪物……

二十裡外,收回了木鳶的商陸,催促眾人加快進度。

木鳶雖然暴露了,但蒲公英的種子以及銅蟻還藏在那群楚巫、楚軍的身上,讓商陸依舊能夠監視到他們的一舉一動。

看到五個楚巫出了手,商陸立馬判定,他放出的紙人和畫鬼雖然難殺,卻捆不住這支楚軍,甚至拖延的時間,也不一定能有多久。

不過商陸有通過木鳶,在五個楚巫遭遇神力汙染之際,根據他們爆發出的巫力情況,瞧出了大致的修為情況。

兩個手持羊頭骨杖的楚巫,修為應該是到了通天境。具體是通天境裡的哪一個階段,尚不明確。

而那個抓土壘牆,被商陸給嘲諷了一波的楚巫,則是有著周天大成的修為。

剩下兩個身體出現詭變,被罵廢物的楚巫,則是在煉氣圓滿。

五個楚巫的實力,商陸不懼。因為他也不是一個人,他有三娘,有槐叔,有黑雲,還有公輸師姐幫忙打造的巫甲,完全有機會憑著事先布下的陷阱、巫陣,將他們一個個擊破。

隻是那群纏著裹屍布的楚軍士卒,與商陸事先預估的有些不一樣。

他們確實是精銳沒錯,但好像無視疼痛,不懼受傷——在與紙人、畫鬼的廝殺中,這些楚軍士卒的戰鬥方式隻有進攻,沒有防守。

而且從頭到尾,他們都是一聲不吭。哪怕被紙人劈中,遭畫鬼擊傷,他們也不會呼痛,隻會揮刀舞戈,繼續衝殺。

血跡斑斑的裹屍布下,他們的身體不斷地詭異蠕動。

這些詭變,沒有讓他們變成怪物,卻提升了他們的力量、速度,讓他們如同一頭頭活著的惡鬼!

如果商陸身邊,隻有槐叔、黑雲幾個,他絕對會想辦法偷襲。而要是他麾下帶著的,隻有朱全、莊樊等郡兵,他也能排兵布陣,跟這支楚軍乾一仗。

可他還帶著有民夫,還有要護送的軍資糧草。

所以,商陸還是不打算跟這支楚軍正麵交鋒,就按照事先定的計劃,借著陷阱、巫陣與之周旋,再尋找機會,將楚巫一一做掉。

但還是那句話,隻要能夠乾掉五個楚巫,局勢就將徹底扭轉!

剩下的楚軍士卒再古怪,失去了咒法巫術的加持,實力與詭異也將大打折扣,掀不起什麼波瀾。

就是不知道,那五個楚巫除開修為,還有些什麼古怪的本事?

像是發生了詭變的兩個楚巫,修為雖然是最低的,但是能夠放毒下詛。甚至他們的毒詛,連紙人、畫鬼都能受到影響,足見詭異!

要是施加在了民夫、郡兵的身上,沒有及時化解,隻怕瞬間就要發瘋內鬥,集體腐潰。

商陸想到這裡,當即將槐叔喚到跟前,以傳音入密的手段,詢問道:“槐叔,你手底下的花妖草精,可有能解毒詛的?”

槐叔沒說不能,而是反問:“什麼樣的毒詛?”

……

一刻鐘後。

隨著五個楚巫全力出手,紙人、畫鬼儘數被滅。

地上全是帶著火星的灰燼,以及耗儘了精炁的腥臭血墨。

纏著裹屍布的楚軍士卒還是一聲不吭,五個楚巫則是麵目猙獰,他們一腳踏滅了地上的火星,沒有多餘廢話,領著剛剛廝殺了一場的楚軍士卒,直撲鳴警符升空的地方。

楚軍士卒的行動一如既往地迅捷、整齊。

雖然有不少人身上都帶了傷,甚至還流出了惡臭的膿血,卻沒有影響到他們的行動。

反而是那些傷口,很快就在裹屍布的作用下愈合,膿血也不再流出。

二十裡的距離,對於這支楚軍來說,頃刻即至。

然而到了地方,卻沒有見到運糧隊,甚至連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人呢?跑了?”

“應該沒跑,路上隻有來的車轍印,沒有離開的。”

“萬一是給抹去了呢?這支運糧隊裡,可是藏著有巴鼠巫師的。”

三個楚巫交頭接耳的議論著,兩個手持羊頭骨杖的楚巫沒有參與。

靳姓楚巫掐訣念咒,拿羊頭骨杖在自己的鼻子上啄了一下,他的鼻子立即被一團古怪的血霧籠罩。

在血霧的作用下,靳姓楚巫的鼻子“噗嗤”裂開,生出了無數古怪的肉芽。

另外一個手持羊頭骨杖的楚巫,則是掐動巫咒,從他的羊頭骨杖裡,拽出了一團被巫術緊緊裹住的血墨,放到了同伴裂開的鼻子前。

同伴裂鼻中的古怪肉芽飛快扭動,嗅辨出了血墨裡麵的巫術氣息,並牢牢記住。

然後這些肉芽開始瘋狂生長,越來越長,如同觸須一般飄蕩在半空中,搜集著四周的氣味。

很快這個楚巫就有了方向,帶著濃濃的鼻音,獰聲笑道:“這群巴鼠沒跑,而是藏起來了,就在那裡!”

他抬起手,指向一側山坡,同時詭異的肉芽飛快收回,裂開的鼻子也迅速地恢複了正常。

知道了目標的位置,五個楚巫立即帶領楚軍士卒撲了過去,進行搜山。

然而,他們人沒有搜出來,卻是觸發了藏在這座山坡上的巫陣陷阱——山地猛然塌陷出了一個大坑,五個楚巫雖然在第一時間飛了出來,但許多楚軍士卒卻跌落了進去。

沒等這些楚軍士卒爬出,塌陷的地坑立刻合攏,將他們活埋。

“又是陷阱!”

“這些狡猾的巴鼠,居然猜到了我們會嗅氣定蹤?”

楚巫雖然大怒,卻沒有驚慌。

而且他們發怒,並不是因為楚軍士卒被坑埋,而是因為自己又中了計。

五個楚巫甚至都沒有幫忙掘坑,將遭到活埋的楚軍士卒挖出,隻是警惕的環顧四周,很快就讓他們找到了幾處布陣的痕跡,施法將其摧毀。

結果在摧毀巫陣的時候,他們又遭遇了陷阱,雖然沒有傷到他們,卻讓他們頗顯狼狽,耗費了大量巫氣。

而在陷阱巫陣被破之後,埋在地下的楚軍士卒竟然齊齊破土爬了出來,依舊是一聲不吭。

手持羊頭骨杖的兩個楚巫,衝著同伴喝令:“他們肯定就藏在附近,把你們的猖鬼給我放出去,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他們找出來!”

三個楚巫聞言,紛紛祭出魂幡。

霎時間,陰風陣陣、黑煙滾滾。

無數的猖鬼從魂幡中飛出,尖嘯著撲向四周,搜山尋人。

就在幾裡外的一處山林裡,郡兵、民夫藏在構築好的寨牆後麵,瞧著外麵呼嘯而過的惡鬼,紛紛閉緊了嘴巴,生怕發出半點聲響。

許多民夫更是被麵目猙獰的惡鬼,嚇到雙股戰戰,不僅捂住了嘴巴,還屏住了呼吸。

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聽說的,見到鬼隻要不呼吸,鬼就發現不了活人的存在。

但這著實將他們憋的夠嗆。

不過寨牆外麵巡弋的惡鬼,卻是真的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

有好幾次,惡鬼都到了寨牆旁邊,立馬要發現寨牆了,卻是拐向了彆處。

仿佛是有個神秘的結界,罩住了這片區域,讓惡鬼靠近不了,更發現不到寨牆裡眾人的存在。

這一幕讓原本有些驚慌害怕的民夫們,漸漸地安定了下來。

雖然還是不敢出聲說話,不敢大口喘氣,卻有膽子仔細打量這些惡鬼,甚至通過神情動作進行交流,點評起了惡鬼的長相模樣……

盯著從寨牆外麵飄過的惡鬼,杜風握緊了戰刀,低聲問:“大人,咱們什麼時候動手?”

“不急。”商陸在這一刻非常的鎮定,語氣平淡的說:“等他們找到我們,踏入陷阱後,再動手也不遲。”

將為兵之膽。商陸的這份鎮定自若,不僅影響到了他身邊的杜風等人,也影響到了其他的郡兵、民夫。

與商陸他們沉心靜氣、以逸待勞不同,放出猖鬼的三個楚巫,因為一直沒有發現,變的急躁焦慮了起來。

“我的猖兵沒有發現。”

“我這邊也一無所獲!”

“草他娘的,不會真讓這群巴鼠跑了吧?”

兩個手持羊頭骨杖的楚巫倒是沒有罵娘,隻問三人:“你們的猖鬼,把這周圍都給搜遍了?”

三個楚巫齊齊點頭,你一言我一語的說:

“方圓數十裡,都給搜了個遍!”

“彆說人了,連半點的蛛絲馬跡都沒有見到。”

另有一個楚巫剛要開口,就被打斷。

其中一個手持羊頭骨杖的楚巫,下令道:“把你們的猖鬼都給喚回來。”

三個楚巫雖然不解其意,卻不敢違抗命令,趕緊做法搖動魂幡,將派出的猖鬼儘數召回。

而那個手持羊頭骨杖的楚巫,卻是掐訣念咒,一拍羊頭,就見一卷皮質的地圖,被羊頭吐了出來。

地圖展開,正是這片區域的。

同一時間,羊頭骨杖再度噴出血霧。

這一次,血霧罩住猖鬼,將它們儘數拽進了地圖之中。

三個楚巫見狀都是一驚,下意識的想要阻攔,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隨著猖鬼進入地圖,這三個楚巫立馬看見地圖上麵出現了一道道血色的印記,以他們所在的地方為中心,飛速擴張。

“這是猖鬼偵察的區域?”

三個楚巫得出判斷。

下一刻,他們的眼睛就齊刷刷的瞪大了,並發出驚呼:“怎麼會這樣?!”

隻見地圖上,方圓數十裡內,幾乎所有的區域都成了血色。

唯有一處,沒變顏色。

所有的猖鬼都跟中了邪、撞上了道路鬼一樣,偏偏就繞開了這處地方,而且都不自知。

連帶著放出它們的三個楚巫,也以為是將方圓數十裡全部搜完,並無遺漏。

“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機關算計又如何,還不是讓我逮到了你們!”

手持羊頭骨杖的楚巫合上地圖,之前被拽進去的猖鬼紛紛飛出,回到了三個楚巫的魂幡裡,讓他們齊齊暗鬆了一口氣。

“圍住這裡,一個都不能放跑!我要將這群巴鼠,全部殺光!”

兩個手持羊頭骨杖的楚巫齊聲下令。

“殺光他們!”

三個楚巫立即響應,個個眼冒凶光。

而在他們身後,上百名楚軍士卒依舊是一聲不吭。

但是從他們身上釋放出來的殺氣,卻騰騰翻湧,仿佛要將這方天地,都給捅穿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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