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發動，方玉晴走了。
看著離去的車子，程旭遠的心中是相當的不舍。
他真的很想讓這個無比包容他的人留下來，然後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呆在一起。
不過他這種想法雖然好，但是有人不答應啊！
彆的不說，就拿程旭遠的未來嶽母來說，如果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前方玉晴不回去，孟繁錦說不定就要殺到程旭遠的住處。
所以，他可不敢冒這個險。
方玉晴和小安安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實質的關係。
她想要見到小安安，但是最終又選擇了不見，實際上這樣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不讓他程旭遠為難。
這樣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實在是讓人從心中感到憐惜。
方玉晴已經選擇了不見，可是讓他們見一麵的話……
一個個念頭，在程旭遠的心中湧動，讓程旭遠的腦海中，升起了無限的漣漪。
躺在床上，程旭遠不知不覺陷入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神清氣爽的他在簡單的梳洗了一下之後，就開始了自己每天都要開始的寫作。
現在，他寫的依舊是那部闖關東。
憑借著記憶，程旭遠將這本差不多已經完全寫了出來。
不過在劇情和寫作手法上，程旭遠也做了一些調整。
隨著他寫的東西多了，程旭遠發現自己腦海中記憶的那些書，都能夠被自己隨意的拿來用。
有些好的情節，好的地方，更是能夠順手捏來。
將闖關東寫完最後幾個字，程旭遠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雖然最近，有不少的出版社聯係他，但是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寫了這麼一個長篇。
所以這部作品在什麼地方發表，也就沒有確定。
在程旭遠看來，改名成燕京文學的燕京文藝不行，他們發表的大多是短篇。
就算是中篇，發表的也不多。
長篇的篇幅太長，他們不可能一下子發出來。
除了燕京文藝，收獲或者當代都找他約過稿子，而人民文學那邊，劉新悟更是專門說過好幾次。
這兩天和劉新悟見個麵，談談稿子的事情。
將稿子收好，程旭遠去家門口的國營小吃店吃了點早點，就準備去華僑公寓。
隻不過在臨走的時候，程旭遠突然想到，自己這樣去看孩子，好似有點不是太合適。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而且還是過年的時候。
自己怎麼都要包個紅包，然後再買點玩具。
車子現在被方玉晴開回了石景山，這邊四合院裡麵，就隻有一輛二八大杠。
好在平日裡對這車經常擦拭，所以沒有多少灰，程旭遠蹬起車子，就朝著友誼商店而去。
他的手中，此時有不少的外彙卷。
所以買東西，從來對他都不是問題。
過年期間，友誼商店也沒有太多人，程旭遠在簡單的轉了一圈後，給小安安買了一盒積木，然後又找紅紙包了一個紅包，這才騎著車子去了華僑公寓。
上午十點不到，程旭遠來到了華僑公寓。
還沒有敲華僑公寓的門，程旭遠就聽到了小安安中氣十足的哭聲。
雖然小孩子哭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是此時聽到小安安的哭聲，程旭遠還是有點不舍。
他快速的敲了兩下門，就聽裡麵道：“來了，誰啊？”
聽到這話，程旭遠一皺眉，但還是道：“是我，程旭遠。”
打開房門，就見李瑜菲素顏朝天的站在門口，一隻手上，還抱著正在哭泣的小安安。
“彆哭了，我給你倒點水。”
“我給你說，不能出去玩，外麵太冷了！”
……
對於李瑜菲那好似嘮叨，又好似解釋的話，小安安根本就沒有理會，依舊是放開嗓子哭泣。
看著白白胖胖，但是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安安，程旭遠趕忙道：“給我吧，我哄哄他。”
雖然對程旭遠有點不相信，但是李雨菲還是將小安安遞了過去。
今天這位小祖宗，差點沒有將她給折磨崩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記得程旭遠，在被程旭遠抱住之後，小安安的哭聲就小了不少。
胖乎乎的小手朝著還沒有關上的門一指，然後發出了一個小奶音。
看到這裡，程旭遠明白了，這個小祖宗這是想要出去玩。
讓他出去玩？外麵多冷程旭遠可是非常清楚，所以他晃了晃小安安道：“安安，外麵太冷了。”
“看看我給你準備了啥。”
說話間，他就拿出了自己買的積木。
積木上花花綠綠的各種小動物，頓時吸引了小安安的眼睛，他從程旭遠的手中抓過一個，就玩了起來。
看到小安安不哭了，程旭遠就拿出自己的手絹，給小安安擦了擦有點臟的小臉。
“你姐呢？”看到沈瑜墨沒有出來，程旭遠隨口問道。
李瑜菲一瞪眼道：“我姐去乾什麼，還要給你彙報啊。”
“你覺得你是誰啊。”
“我給你說，我姐去相親了，怎麼著吧？”
看著雙手叉腰，一副氣憤不已模樣的李瑜菲，程旭遠心中一陣的無奈。
他遲疑了一下，最終笑著道：“瑜菲，我覺得你要想讓自己厲害點，最好眼睛裡不要有眼屎。”
聽到這話，李瑜菲愣了一下，隨即快速的朝著衛生間跑去。
一邊走一邊道：“程旭遠，你這家夥，真的是討厭。”
看著關門離去的李瑜菲，程旭遠發現家裡真的隻有自己三人。
沈瑜墨是不是相親他判斷不準，但是他感覺沈瑜墨應該出去了。
朝著正在擺弄積木的小安安臉上親了一下，程旭遠笑嘻嘻的道：“兒子，你姨不是一個合格的德華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接到了程旭遠給的玩具，小安安對於他的話，是非常給麵子。
“咯咯！”
這兩個字，算是對程旭遠的回應。
雖然發出這個聲音的主人，可能都不知道這是啥意思，但是程旭遠聽著，還是非常的高興。
他就將這聲音，當成了兒子和自己的對話。
“安安今天早上吃什麼了？”
“要不要喝點奶啊！”
“想不想……”
就在程旭遠有滋有味的和小安安說話的時候，梳洗了一番的李瑜菲走了出來。
此時的她，真的是有些尷尬。
自己沒有梳洗的樣子，竟然展現在這家夥的麵前。
而且這家夥還不給自己麵子，竟然說眼屎，實在是太可惡了。
早知道這樣，就不給他開門了。
不過他來了也好，省的自己看孩子了。
這個小祖宗，實在是太能折騰了。
自己一個人，怎麼都看不住啊！
不過看著和小安安一本正經說話的程旭遠，李瑜菲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絲的柔和。
她快速的將自己那一絲心軟扔在一邊，而後狠巴巴的道：“程旭遠，你要是真的對小安安好，為什麼不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聽到這話，程旭遠一陣的無奈。
因為這種問題，真的是很難回答。
他朝著李瑜菲看了一眼，然後平靜的道：“李瑜菲，我會儘我最大的努力，給小安安一個幸福的童年。”
“如果瑜墨重新組織家庭，而這個家庭……”
程旭遠的話還沒有說完，李瑜菲就哼了一聲道：“行了，彆胡說八道了。”
“我姐根本就不準備結婚。”
“都是我媽在胡折騰。”
說到這裡，她隨手打開電視道：“沒有空和你討論這些，你看孩子吧。”
李瑜菲不想和程旭遠討論，程旭遠更不想和李瑜菲討論這些話。
他笑了笑，就繼續和小安安玩了起來。
雖然小安安隻會說一些簡單的音節，但是程旭遠玩的依舊是非常的高興。
以至於讓看電視的李瑜菲不斷的翻白眼。
二十多分鐘過後，就在程旭遠和小安安玩的高興時，就聽到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程旭遠正抱著小安安，自然不能開門，就朝著李瑜菲看了一眼。
李瑜菲也沒有猶豫，直接去開門。
在她的感覺中，應該是沈瑜墨或者是她媽李雪玲回來了。
可是打開門，李瑜菲才發現自己錯了。
因為在門口，站著一個衣著靚麗的年輕女子。雖然這女子的樣貌，並沒有自己長得好看，但是整個人看上去，卻是非常的洋氣。
特彆是頭發，燙的一看就和自己這邊，有點格格不入。
論起發質，李瑜菲就覺的自己絕對不差，但是這個女子，實在是太會打扮了。
“請問你找誰？”對於這個女子，李瑜菲頓時沒有了好感。
這說不定就是程旭遠招惹的狐狸精。
這家夥，就知道招蜂引蝶。
那女子看到李瑜菲，也是一愣。她隨即道：“請問這是程旭遠程老師家嗎？”
對於程旭遠滿肚子都是官司的李瑜菲，聽到這個女子是找程旭遠的，隨口道：“不是。”
不過他這話，可是瞞不住那女子。
那女子道：“不應該啊，這裡是我……”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程旭遠道：“瑜菲，誰啊。”
說話間，程旭遠就抱著小安安走了出來。
看到程旭遠，那女子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璀璨的笑容：“程旭遠，新年快樂。”
看到這女子，程旭遠也笑著道：“李雪蓁，你怎麼來了，快坐。”
說話間，他朝著李瑜菲道：“瑜菲，去倒杯水。”
李瑜菲雖然對這女子有點麵生，但是聽到程旭遠的話，卻想到當年程旭遠一本書換了華僑公寓一套房子的事情。
這個事情的另外一個主角，就叫李雪蓁。
也就是說，這套房子原來的主人，就是這個李雪蓁。
人家對於這套房子，可以說比自己了解。
自己竟然當著人家的麵，說這裡不是程旭遠的房子，這實在是有點……
李瑜菲此時，就覺得自己真的是有點丟臉。
她快速的給李雪蓁倒了一杯水道：“請喝水。”
實際上李雪蓁一直在打量李瑜菲和程旭遠懷抱中的孩子，她的心中，更是生出了最為正常的猜測。
所以在李瑜菲倒水的時候，她就笑著道：“謝謝程太太。”
聽到這話，李瑜菲的臉頓時紅了。
她雖然心儀程旭遠，但是在小安安出生之後，她就將當程太太的想法給徹底放棄了。
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稱呼為程太太。
這也……
“雪蓁，你認錯了。”程旭遠此時的腦門上，也是一陣的冒汗。
這李雪蓁也是的，怎麼就將李瑜菲認定是小安安的母親呢？
哎！
就在程旭遠辯解的時候，李瑜菲也到：“我和程旭遠沒有關係，他是他，我是我。”
李雪蓁是個聰明的人，聽到兩個人的話，知道自己誤會了。
她趕忙道：“對不起，我實在是覺得，你們像是一家人。”
這話說的是李雪蓁的心裡話，不過在這話說出口之後，她越發覺得，自己這話說得，真的不如不說。
但是說出去的話，那就是潑出去的水。
根本就收不回來。
所以她趕忙解釋道：“實在是對不起，我是猜錯了。”
“你們在這，真的是很像一家三口。”
程旭遠此時，真的有一種拍大腿的衝動。
您認錯就認錯吧，就不要解釋了。
這種解釋，讓人情何以堪啊！
他笑了笑道：“雪蓁，這是李瑜菲，是咱們學校的校友。”
“她就是幫著帶孩子。”
對於小安安是誰，程旭遠並沒有解釋。
李雪蓁的心中，雖然還是有不少的疑問，但是她是一個聰明人，這次過來，目的是和程旭遠談今後的合作。
至於程旭遠生活裡麵的八卦，她雖然感興趣，卻也不會冒著觸怒程旭遠的危險，一定要問出來。
所以她趕忙道：“瑜菲，沒有想到咱們還是同學。”
“對不起，我認錯了。”
這一次，李雪蓁是連一個借口都沒有說，直接給李瑜菲道歉。
之所以如此，是她實在是怕了。
這借口找了，還不如不找，剛剛說話手忙腳亂之間，淨說一些得罪人的話。
李瑜菲聽到程旭遠對自己的介紹，心中很是不舒服。
什麼叫自己是來看孩子的。
我是孩子的小姨好不好。
但是知道了李雪蓁身份之後，她也不願意解釋，隻能哼了一聲道：“沒事。”
李雪蓁這次過來，帶了不少的禮物。
這些東西拿過來，在客廳堆成了一個小堆。
她上來的時候，都是有門口的物業人員幫著送上來的。
程旭遠看著一件寶藍色的西裝，心中雖然滿意，卻還是道：“雪蓁，咱們是朋友，你不用太客氣。”
李雪蓁道：“也沒有多少東西，就是一些過年的禮物。”
“本來我準備年前過來的，可是公司裡麵出了點事，一直到現在才處理完。”
“結果給您的過年禮物，就成了年後的禮物。”
程旭遠笑著道：“彆管什麼禮物，您能夠給我帶禮物，我就非常高興了。”
在閒聊了一下彼此的生活之後，李雪蓁就說起了程旭遠幾本書的銷量。
按照她的說法，明朝那些事兒的銷量，一直在保持。
雖然沒有了新上市時的霸氣衝天，卻也無比的穩定，每一個月固定掙的錢，都比這棟房子值錢。
而除了明朝那些事兒，銷量最好的，就是誅仙。
可以說今年，李雪蓁掙錢掙得有點手抽筋。
她這次過來的目的，也是非常明確，除了和程旭遠繼續合作之外，還希望增進一下和程旭遠的感情。
當然，最好是能夠多拿一些程旭遠的授權。
聽著李雪蓁說的情況，程旭遠笑著道：“既然你這麼老遠帶來了，那我就厚顏收下了。”
“不過以後啊，就不要再這麼多禮物了。”
李雪蓁見程旭遠收下，心中的石頭頓時放下了不少。
她當下道：“旭遠，那就下不為例。”
李瑜菲並沒有回到臥室，而是坐在一邊幫忙照看小安安。
聽著兩個人的話，她就感到李雪蓁好似有點怕程旭遠。
或者說她有求於程旭遠。
而事情也如她想的，在接下來的談話中，李雪蓁提出了繼續在南洋印發程旭遠的要求。
而對於這個，程旭遠也沒有拒絕。
可以說彼此之間，算是皆大歡喜。
不過在版稅方麵，李雪蓁又給了不小的讓步。
可以說，這次的商談，還是非常順利的。
李雪蓁雖然很想多留會，最好能夠和程旭遠吃頓飯。但是看著小安安和李瑜菲，她最終還是在坐了半個小時後，選擇了告辭。
程旭遠也沒內有請她久留，在問了李雪蓁的行程之後，就將李雪蓁送到了門外。
等李雪蓁離去之後，李瑜菲忍不住道：“她剛剛說她借助你的書，賺的錢能夠買這樣的房子三四十套，是真的嗎？”
程旭遠看著李瑜菲一副關注的模樣，淡淡的道：“應該差不多吧。”
看著平靜的程旭遠，李瑜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而是沉聲的道：“你說我是過來看孩子，你為啥不說我是他小姨啊！”
“是不敢啊，還是覺得我不配啊？”
程旭遠沒有想到，李瑜菲竟然突然說起了這件事情。
他對於李瑜菲這樣的發難並不生氣，笑了笑道：“都不是，我隻是覺得，沒有必要和外人說這麼多。”
“你要是真的希望我好好介紹你，我一定介紹就是。”
看著坦然的程旭遠，李瑜菲哼了一聲道：“你心中怎麼想的，隻有你自己知道。”
“嗬嗬，你沒有必要和我解釋。”
就在程旭遠準備不理會李瑜菲，繼續帶著兒子玩的時候，敲門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李瑜菲有點不耐煩的道：“這又是誰啊，不讓人休息了嗎？”
說話間，她就打開了房門。
而來人看到她，卻是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