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孟建軍和張寶兒開始冷戰。
他們的甜蜜新婚生活,隻維持了三天。
跟上來看熱鬨的人為孟建軍鄰居科普了張寶兒出嫁前做的事。
這筒子樓住的都是醬油廠的,很多人都在看孟建軍熱鬨。
還以為孟建軍巴上的嶽家多好……
哈,現在賠了夫人又折兵。
孟建軍在娶妻後就被繼父趕出了大院。繼父大約是看出了他的目光短淺,料定他不會有所作為,多年養他花的當喂了狗。
孟建軍當時心底還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如今……
繼父那邊靠不上,嶽父又被蠢貨得罪死了,廠裡車間還被前任的父親死死盯著。
他寸步難行啊。
氣悶在胸口久了對身體不好,可不得發泄在張寶兒身上?
這幾日的家用都是借廠裡員工的錢,如今負債情況……
他隻能將目光鎖定在張寶兒帶來的東西上。
張寶兒似乎意識到什麼,死死抱住東西,慌道:“你要做什麼?這些都是我的,你不能動!”
“什麼你的我的?你嫁給我了,就都是我的!”
張寶兒被一腳踹開。
咚地一聲。
她覺得肋骨都被踹斷了一根。
日子似乎比嫁人前更苦了。
她想起養父母打的那兩巴掌……
和孟建軍下死力的相比,那兩巴掌算什麼?
看著男人抱起自己衣服,裹了手表,各種小物件,就連彩色橡膠圈都不放過……
她有點悔了。
……
孟建軍將張寶兒那堆東西一賣,債還清了,還有結餘,他都捏在自己手裡。
他在廠裡過得並不快活。
林小芳通過申請,被調到其他車間,中午食堂也碰不上,平時都是她爸打了飯菜回去吃。
林小芳的父親,林主任成日盯著他,就等著他犯錯,至於其他人也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車間少了一個臨時工對他們有什麼影響?
借他錢的員工原本是看在他娶了個家境不凡的媳婦兒,想等孟建軍以後發達了蹭蹭運道。
誰知道三天回門發生的事瞬間在廠裡傳開。
借他錢的員工還擔心錢要不回來,沒想到這麼快收回來了?
收回來後,這些員工就對孟建軍換了副嘴臉,不假辭色。
這些都是拜誰所賜?還不是家裡那個蠢貨?
他嘔都嘔死了,拿了這筆錢去維係關係,想走彆的路子。
靠不上女人,不還能打探到彆的嗎?
至於張寶兒的死活……
他隻在晌午回去一趟,給她打好飯就跑了。
所以張寶兒一天就一頓飯,隻有粗糧飯和丁點鹹菜,丁點肉腥和新鮮菜都沒有,怎麼頂餓?
沒出嫁前想維持身材,所以吃得少,雖然餓也不是餓到冒胃酸的狀態。
沒辦法,張寶兒隻能喝水充饑。
她想過躺平,什麼都不做,隻靠那一頓飯不至於餓死。
但孟建軍允許她吃白食?
屋子不收拾,衣服不洗,家務不做,連那一頓飯都沒有。
慢慢的,張寶兒就乖了。
她也是個賤骨頭。
張家好吃好喝,給錢給票,嬌養她長大,她不覺得張家人好。偏偏孟建軍一天給一頓,還馴化她,她反生了順從心理,覺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
沒多久,那張大餅臉以前還有肉填充,看著有幾分青春的氣息,被這麼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做家務的作踐,迅速消瘦下去,膠原蛋白流失得厲害,成了京市普通婦女中的一員,哪裡還有朝氣蓬勃可言?
孟建軍見她這樣,就更不願意回家了,到處在外麵鬼混。
還真讓他找到個路子。
……
另邊。
張戰回了部隊,輪到喬鈺和張老爺子下棋。
聽到人彙報近況,喬鈺笑了,先行一步,落子無悔:“該收網了。”
張老爺子歎息,這運籌帷幄的氣勢,要是從小受到張家的教育,何必嫁個二婚軍官?
張老爺子想起大孫子走前說的,現在也不由地勸道:“小鈺,你要麼聽你大哥的?大偉小勇那兩個孩子養在我膝下,你大哥再給你介紹更好的頭婚軍官?”
“……再說吧。”
“欸。”張老爺子歎息。
喬鈺心想,嫁給其他軍官?不得自己生娃?那得多疼啊?況且有幾個男的會比老周更有責任心?
……
孟建軍頻繁出入固定的賭場,想深入打聽,結果被抓了現行。
孟建軍:???
“你們放開我!我是被冤枉的!!我隻是路過!!!!”
沒人聽。
賭場被一鍋端了。
被拘留的幾天,孟建軍才知道那個賭點的人全是盲流,因為串過氣,所以口徑一致,一是出老千騙取錢財二是騙他這種想打探消息的。
所以,他之前打探到正式工空缺的消息,都是假的!
不僅如此,他還交了罰款。
本來他想打探消息,砸進去不少錢,最後那點微末都被罰光了。
回到廠裡,板報也對他處以開除。
誰讓他腳踏兩隻船的風波還沒過去,就沾惹上聚眾賭博,還被拘留了幾日呢。
林主任拍手稱快,中午在食堂還多打了一份飯。然後就受到了打飯的嫂子調侃:“老林,他一走,你閨女就能來食堂了吧?幾天沒見你閨女,還怪想的。”
“謝嫂子關心了,小芳她還好,已經走出來了,她娘正在給她相看新對象呢。這次我們一定嚴格把關,可彆讓爛泥再入咱家大門了。”
孟建軍來食堂打最後一頓飯,就聽前嶽父這麼評價自己……
臉青一陣白一陣的。
林主任一轉身,看到孟建軍也隻意外了瞬,沒多大表情,步履匆匆走了。
孟建軍垂頭,覺得林主任眼底那幾分意外是意外他出現在這裡,而不是意外他聽到他說的那些話。
給了同樣的錢票,打的飯卻比以往少。
他看食堂大娘一副:有本事你鬨啊!看廠裡會不會為你做主!
孟建軍吃完廠裡最後一頓飯,頭也不回離開了。
他去了趟繼父家。
親媽連門都沒開,隻道:“建軍,你叔叔已經算對得起你了,我……我是靠你叔叔,我能幫上你什麼?你那份工作是你叔叔好不容易給你爭取來的,你要是安安分分的,日子還能糊著走,可你和你爹一樣,太要強了。
你爹要強丟了命,你要強丟了工作……
你還是改改自己性子吧,建軍。”
說這麼多,還是不肯幫他。
他轉身離開的路上在想,誰還能幫忙呢?
沒有積蓄,沒有工作,也沒有錢票,他怎麼吃喝?房子也隻付了一個月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