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福誇喬鈺有謀有膽識,付玉靜心底卻將這個親生女兒貼上歹毒,連親生父母也要算計的標簽。
可,一旦見識到蠢人的厲害,她都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不想和養女扯上任何關係。
怎麼能錢財外露呢?!
難怪張福都欣賞喬鈺,看不上寶兒的做派。
她聽了廠長的闡述,心裡有了底兒,知道寶兒親事不用媒婆張羅了,與這個孟建軍板上釘釘。
既然定了釘子,肯定不能駁了男方臉麵。
可張寶兒這一出,無疑是撕破了男方臉麵扔地上摩擦。
張寶兒嫁給這個孟建軍能過好日子嗎?
付玉靜想到媒婆之前說的。
張寶兒婚後過不好,會經常回娘家打秋風,她要顧著張寶兒一輩子……
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付玉靜再次上前,啪——
狠狠打了張寶兒一巴掌。
“都是我們把你慣壞了!錢還回去!”
錢可以沒有,但臉麵得要,骨氣得要。
張寶兒不可置信地看著付玉靜。
她臉頰火辣辣的,心底委屈,那道聲音又趕時來了。
它說:你看,她根本不在意你,她在意的是張家臉麵,隻要你丟她臉了,十幾年的感情算什麼?還是親人好啊,他們會為了你冒蹲籬笆院兒的風險。你爹娘是有錯,但給了你優渥的生長環境,你阿弟也有錯,但也是為了你過得更好。
它還說:親人才是真正對你好的。
張寶兒燃起小火苗,不大,但能掩蓋。
她戚戚看著付玉靜,“媽……”
人群中有道聲音道:“張寶兒有個交往幾年的對象?那為啥不公開?”
大院裡跟來的人:“這我知道,張家很早給張寶兒定了門好親事,身世曝光後,張寶兒死活鬨著退親,當時說是自己配不上那家人,可把她養父母心疼壞了……
該不會那會兒起,她身上就有門親事,還有個對象吧?”
“啊?搞了半天,張寶兒和孟建軍半斤八兩啊。”
付玉靜咬了咬牙,轉身對廠長鞠躬:“是我沒教好閨女,這錢票一事咱們不追究,與孟同誌的事看孩子們自己的看法。至於林小芳同誌……
這孩子是我養大的,她最近在相看人家,沒大家猜測那麼嚴重想報複林小芳同誌,林小芳同誌也毆打過了寶兒,這件事要麼就算了?”
孟建軍咬著後槽牙。
當然不能這麼算了!
這件事一出,他以後還怎麼在廠裡混?
繼父從小不管他,親娘關注力也在同母異父的弟弟身上,他隻能自己張羅親事。
名聲一壞,還怎麼勾搭女同誌?
隻能巴住張家了。
原本他以為張家對張寶兒態度該淡了,現在一看,這個養母肯放低身段為張寶兒求情……
還是有利用價值的。
孟建軍心底衡量了下,道:“付姨,這次是我沒處理好關係,請給我個機會。這五百塊錢權當是求娶張寶兒的彩禮。”
看著孟建軍舉止的林小芳內心五味雜陳,最終沒抵過兩情相悅的心上人短短幾個小時內變換嘴臉,哭著離開了。
林父見閨女如此,沒追上去,而是守著現場,等個結果。
廠長點頭,算是認可了孟建軍的擔當。
“你耽擱林主任的閨女,該怎麼賠償林家?”
孟建軍咬了咬牙,道:“我會湊一百塊錢作為她的陪嫁賠償,我祝林同誌早日找到良人。”
陪嫁一百塊……
林主任給閨女準備的嫁妝隻有三十六腿,再加上這一百塊……閨女還有個正式工作。這件事閨女被蒙在鼓裡不知情,名聲影響不大,以後不難找好對象。
林主任的默許算是認可了這樣的賠償。
孟建軍對張寶兒:“抱歉寶兒,以前都是我辜負了你,以後我會對你負責的。”
張寶兒撇過頭去。
她對他的濾鏡早就打破了。
他的深情在她看來是還有利可圖。
一想到半張臉頰火辣辣的,張寶兒沒再吱聲。
在張家生活得水深火熱,不如早早嫁了。
孟建軍雖說隻有一張臉還能看……
但現在她也沒得選擇了。
付玉靜疲憊地領著張寶兒回了大院。
不過一個下午的功夫,全大院兒將張寶兒的豐功偉績傳遍了。
——張寶兒在有婚約的情況下,私下找了個對象。
——那對象還是個吃軟飯的,交往期間花了五百塊。
——張寶兒嫁給這樣的軟飯男,以後張家不大繼續接濟?張福能和以前疼這個養女?
——軟飯男和張寶兒一個德行,交往期間各自處了個對象。什麼鍋配什麼蓋。
張福奔波了一整天,回來就聽到大院裡的閒言碎語。
他快速歸家,將大門一關,從次臥拽出張寶兒。
“爸,疼,鬆手……”
付玉靜這會兒還替張寶兒說話:“福哥,你快鬆手,給寶兒胳膊都捏紅了。她今天遭了罪……”
“什麼罪?敗壞家風,拿家裡錢養對象的罪?”
付玉靜咂吧了下乾澀的唇角,沒再吭聲。
張福:“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閨女!好吃好喝好穿養大她,她卻在外麵養野男人!張戰張舟這些年都沒那個野男人花我的工資多!!”
那可是他親兒子!
付玉靜繼續沉默,精神有些恍惚,似乎在回憶過去的種種,再一想張寶兒是自己養大的就算了,憑什麼錢還要花在一個陌生男人身上?
扶貧也不是這麼扶的。
“爸,我知道錯了……”張寶兒淚水簌簌。
張福對上付玉靜的視線,道:“把今天發生的事闡述一遍,不準添油加醋!”
付玉靜說完前因事件發展,以及處理結果後,張福長久的沉默。
他開始打量這個養女。
禿了大塊的頭頂,頭發一少,顯得臉盆更寬了。
臉上還有淤青。
即便沒有,五官也普普通通。
沒腦子,做出這檔子事被揭露出來,完全是咎由自取。
院裡那些嘴碎子說的不錯。
他親兒子都不怎麼管,儘給這個養女擦屁股了。
他圖個啥?
“五百塊錢彩禮我們捏著,你嫁妝三十六條腿就行。”他做出了決定。
張寶兒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看著養父。
付玉靜還想替她求情,但對上年張福的視線後,又咽住了話。
付玉靜也清楚,張福說的都是對的,做出的決策也算對得起張寶兒。
張寶兒怎麼想?
人哪有知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