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金色陽光地灑向了世間，好像造物主在用溫柔的筆觸，畫出一片片斑駁的光影。這是一年中最好的時候，不冷也不熱，樹葉上的枯黃才開始蔓延，小孩子們趁著周末，在小區裡尖叫著撒歡。
李莊生低著頭，麵無表情地離開小區，熱鬨是彆人的。
雖然贏了胡夢蝶，但他內心深處沒有一絲獲勝的喜悅，成功證明自己的妻子不愛自己，確實不是一件令人得意的事情。
“李白都答不出來麼……”李莊生輕聲一笑。
最後一題真是太簡單了，即便是陌生人也有極大概率能猜對，畢竟十個中國人，九個會選李白。
這也是李莊生故意所為，用最簡單的問題達到最誅心的效果。
他還用了點小手段，故意把這個問題放在最後，如果他第一個這麼問，那麼胡夢蝶大概率會猜對。
“什麼都沒有想好，就慌慌忙忙地反抗全世界……”
因為他本能地感覺不到胡夢蝶對他的愛意，所以即便兩人交往了，結婚了，如其他夫妻發生關係了，他也依然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裡不經意的放肆會惹得對方不快。
胡夢蝶沒有給他所期待的愛情，隻有一邊熱的距離感。隻是在此之前，李莊生沉浸於“癩蛤蟆吃到天鵝肉”的幸福裡，這種狀態下的男生總會自我欺騙。
“啥啊！”胡夢柯仰天長歎，恨其不爭地叫道，“她到底在乾嘛呀，這麼好的機會都浪費了！”
知道初戀是無可改變的雷區，所以儘量不提。甚至不惜自曝家醜，說了那麼許多，隻是為那句話尋找一個合理性。
所以當胡夢蝶最後用網上那句子彈文學給過去的自己求情時，李莊生就回避了。他故作一本正經地科普了那句話的出處，就是無法給出胡夢蝶一個能令她滿意的答複。
李莊生回憶起胡夢蝶的說辭，心說真羨慕啊。說什麼當年不懂愛情，可這不是最浪漫的事情麼？
他不是對所有人都相敬如賓的，準確地說，這種相敬如賓隻適用於胡夢蝶。
和胡夢柯分手告彆，李莊生騎上電瓶車，擰動油門呼啦啦地絕塵而去。
這下兩人算是徹底結束了，李莊生該說的都說完了。
李莊生搖搖頭，在其後背輕輕一拍：“行了，小孩子就彆操心那麼多了。以後好好學習，一定要考上一中，不要辜負你姐對你關心。”
“這個……這個不一樣的嘛！”
又傻又天真，但也最美好。他甚至隻敢在腦內幻想過。
李休羽曾吐槽過他，結個婚還真客氣，李莊生得意地回擊說他們這是相敬如賓。
“我平時都去胡老師家的，周末也去，你想累死我啊！”胡夢柯吐舌，隨即又好奇和揶揄，“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啦？”
可儘管如此，在李莊生的內心深處，他還是蠻希望胡夢蝶能斬釘截鐵地回答出他的問題，哪怕隻能說對一個。
李莊生抬頭看去，胡夢柯在小區門口無聊地閒晃。
“說起來，你周末都不補課啊？”李莊生笑著問。
胡夢蝶也是如此，李莊生在送她回家的那天晚上說了很多話，但胡夢蝶隻想要證明自己“愛”他，而和初戀有關的一切，就巧妙地用“我很缺愛，以為彆人對我好就是真愛，急急忙忙地想要反抗全世界”這句話一筆帶過。
當然了，如今這個結果也在他意料之內。
好笑的是，和胡夢蝶離婚後，反而可以比離婚之前更加隨意。
“姐夫，你怎麼出來啦！”這時，耳邊響起清脆的聲音。
“能乾什麼？什麼都沒乾。”李莊生一攤手，“我睡醒之後就等你回來，結果左等右等你都不回來，我就隻好先走了！”
李莊生淡淡地點頭：“作文給你改好了，你回去看看吧。我平時周日會放半天，你需要的話我那半天可以空出來教你……”
這還真是一段傷心的往事，李莊生有些尷尬。
胡夢蝶此時的狀態應該有些狼狽，李莊生不想她那模樣被她妹妹撞見。
“你不是不希望我答應你姐麼？”
人總是習慣性地為自己開脫，就像小時候和李休羽吵架後跟家長告狀，兩人總是下意識地朝對自己有利一方麵為自己說話，到最後自己都信以為真，認為自己所言就是完整的真相。
但他真的感覺很正常嗎？自己騙自己罷了。
彆說和李休羽、張起翔比較，哪怕是和林月花甚至祝枝雪相處，李莊生都要自然的多。
李莊生不傻，他聽得出來。他對這些話並不反感，隻是毫無波瀾。
“我是一中的差生，所以隻能進星鵬，你努力學習，彆跟我一樣考不進縣中！”李莊生怒拍胡夢柯的狗頭，“哦對了，你姐讓你五點回去就五點回去吧。”
李莊生確實很憐惜胡夢蝶的過去，但一碼歸一碼，他不能接受的東西就是不能接受，何況，胡夢蝶並不愛他。
胡夢柯搖頭，對作文的事情完全沒興趣，小臉紅撲撲的，滿是八卦之色：“我姐讓我在外麵呆到五點再回去，老實交代，伱們在家裡乾什麼了？”
那個時候，胡夢蝶或許也意識到了，但事已至此，她隻能放手一搏。
胡夢柯撅起嘴巴，兩邊的麻花辮隨著腦袋胡亂搖擺：“知道啦知道啦，一中一中，你們就知道一中，姐夫你初中也是一中的吧，怎麼高中進星鵬啦！”
根據和彆人的距離，潛意識地做出相對的回應。比方說他和張起翔的關係，他能感覺到張起翔拿他當最親近的朋友，所以兩人相處時，李莊生便可以肆無忌憚地和他嬉鬨。
人是一種微妙的動物，潛意識裡能敏銳地捕捉到彆人的情感變化，尤其是像李莊生這樣敏感的死宅。
算了，不想這麼多了！
今天該說的都說完了，就算胡夢蝶再想死纏爛打，也會感覺沒臉吧。
在紅綠燈前緩緩地停下，李莊生口渴得很。自從午覺就沒喝過水，他忽然又想家裡水果好像吃完了，正好去買點水果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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