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發展確實如王思明所料,林大娘看在多年街坊鄰居的情分上,表示不再追究韓老三。
而那位繼父,興許是舍不得韓大娘這個好不容易又娶來的媳婦或者免費保姆,最終在韓大娘的苦苦哀求下,黑著一張臉不再提送派出所的事兒了。
韓老三這個壞種就這樣被輕輕放過。
王思明皺著眉頭,哪怕心裡不讚同,但人家正主都原諒那小混蛋了,他有啥立場說話?
更何況,不止是林大娘,就連四愣子、小鄭和小宋,要是揍韓老三的話肯定不手軟,但一說要把韓老三送去蹲笆籬子,他們也覺得是在“趕儘殺絕”了。
畢竟,哪怕那小子再混,也是一個院子裡看著長大的。
嗬!既然這是大家的共同選擇,那就,愛咋咋地吧!
“嗯”之前被韓大娘一棍子打暈的韓老三,此時輕輕呻|吟一聲,睜開了雙眼。
王思明猛地扭頭看過去,然後越過眾人走到韓老三跟前,蹲下身,對上那雙迷蒙中突然泛上驚恐的眼睛,冷笑道:
“韓老三,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話音落下,眾人的目光唰地一下看過來。
黑暗的小破屋裡,隻有幾個手電筒維持著光線,卻因角度的不同,硬生生把整個空間割裂成幾塊。
而王思明和韓老三,就在一束光線之下的黑乎乎暗影裡。
屋裡瞬間安靜下來,就連兩個哭鬨的孩子,都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
韓老三看不清王思明的表情,身上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這是來自於靈魂上的恐懼和壓迫感。
他清楚地記得,剛剛就是這個男人,輕飄飄一句問話,就像無數個重錘狠狠地敲在他的心上,讓他不受控製地交代了自己的惡行。
邪性,實在太邪性了!難怪自己爹娘招架不住!就連他也頂不住啊!
“你沒什麼話想對我說嗎?”王思明語氣輕柔地再次重複了一遍。
“我我”韓老三聲音顫抖,心說要瘋了要瘋了,這個魔鬼到底想讓他說啥?
他額頭上的冷汗瞬間濕了臉龐,大腦飛速地運轉著,突然腦子靈光一閃,飛快地說道:
“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又去打碎你家玻璃,我賠錢,我賠錢,我賠雙倍的錢!”
“娘啊,快點兒賠錢啊!”韓老三扭頭聲嘶力竭地朝韓大娘喊道。
眾人一愣,不明白王思明隻是問了一句話,這個韓老三怎麼就跟瘋了一樣。
隻有四愣子互相對視一眼,他們可是深切體會過,老五有時候可是比東北虎還要嚇人!
王思明點點頭,轉身走回林大娘身邊,看到小寶的手腕都被繩子磨破了皮,臉蛋也有紅腫,還是看向林大娘說道:
“林大娘,小寶遭了這些罪,你不送韓老三去派出所是你的情分,但韓老三家不該表達一下自己的歉意嗎?”
四愣子反應了過來,齊聲說道:“就是啊,得賠營養費!”
那個繼父狠狠瞪了韓大娘一眼,“要賠錢你賠,這可不關我的事兒!”
林大娘心疼地抱著小寶,看了一眼木楞楞的韓大娘,到底是心軟了,“小寶也沒啥大事兒,這點兒傷過幾天就好了,要麼就算了吧”
王思明撇撇嘴,行吧,算我多管閒事,你愛咋咋地吧。
最後,王思明拿著韓大娘賠的五塊錢玻璃錢,跟林大娘一行人回到了機械廠家屬院。
其他人跟林大娘不是一趟街,就各回各家了。
王思明把林大娘和小寶送到院門口,就告辭想要離開,卻被林大娘一把拽住了胳膊。
“明子,大娘謝謝你了,今兒多虧了有你在,不然小寶指不定啥時候能找回來,指不定要遭多少罪”
王思明嘴角扯出一抹笑,禮貌地應道:“大娘你客氣啥,我跟大林哥是啥關係啊,做這些不是應該的嘛。
再說了,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啊,咱家屬院的人可都出力了。”
林大娘收回手,摸了摸懷裡的小寶,點點頭,“是是,大娘明天可得去感謝下院裡的街坊鄰居們。
可大娘知道,今兒要是明子你不在”
她突然哽咽地說不出話,擦了一下眼睛,緩了緩才繼續說道:
“明子啊,大林就小寶這一個兒子,現在大林受傷住了院,我都不敢想,萬一小寶找不到,大林會咋樣
所以,大娘是真心實意地感謝你”
王思明歎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林大娘的肩膀,“大娘,大林哥會好的,你彆太擔心。”
林大娘趕忙說道:“明子,你是小寶的大恩人,要是不嫌棄就讓咱家小寶認你當乾爹吧等大林出院回來,我跟他說!”
說著,她用力拍了拍懷裡的小寶,“小寶,快叫乾爹。”
小寶睡眼惺忪,“啊?奶奶,啥乾爹?”
王思明一愣,眼神閃爍了一下,乾笑道:“大娘,我才19歲,還沒結婚呢,哪兒能就有個兒子啊?
今天這都是我該做的,您就彆放心上了,您和小寶都還沒吃飯呢,趕緊回去吃飯,好好休息,彆想那麼多!”
說完,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塞在小寶手裡,然後騎上自行車,朝林大娘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迅速離去。
林大娘看著王思明的背影,眉頭微微皺了皺。
“小王這是不樂意?唉!大林受了傷,傷好以後還不知道咋樣
要是小王成了小寶的乾爹,就憑小王的能力還有熱心腸,肯定能常常幫襯家裡,小寶以後也就不愁了
唉!可惜了!要麼等大林出院後,讓大林跟小王好好說說”
林大娘長歎一口氣,抱著小寶進了院,閂上院門。
王思明這邊已經去了鄺師傅的屋子,從書桌下的箱子裡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小工具。
他這陣子還得抓緊時間,看看能不能給未來丈母娘做出一個簡易的洗衣機呢。
至於剛才林大娘說的認小寶當乾兒子的事兒
嗬嗬,這種玩笑話他可不會當真,沒錯,就是玩笑,不是玩笑,也隻能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