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麗麗的話如同平地一聲驚雷,在空氣中突然炸開。
王思明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麗麗,可卻見麗麗偷偷朝他眨了眨眼睛。
王思明皺著眉頭,迅速收起那震驚的表情,裝作若無其事地抓起筷子。
高小菲那驚訝的表情好似僵在了臉上,好幾秒之後才恢複正常。
她盯著正低頭把玩筷子的王思明,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王思明同誌,恭喜你,找了一個這麼漂亮的對象。”
“謝謝!高小菲同誌,也恭喜你找了林同誌這麼個‘精神’的對象!”
王思明歪著頭,漫不經心的說道。
高小菲一愣,她記得自己好像從來沒跟王思明提過林嚴是她對象,他是怎麼知道的?
她微微側頭,瞥了一眼林嚴,然後便默默地垂下了腦袋。
其實此刻,她的心裡已經開始有些後悔了。
這個林嚴,表麵上看著一表人才,可實際上心眼小得很。
就因為之前在工人文化宮,看到王思明對自己有些照顧,就一直耿耿於懷。
每次一見到王思明,就非得上去挑釁幾句,可每次又都討不到便宜,真是太丟人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這麼多天過去了,林嚴之前答應幫她進文工團的事,到現在都還沒有個著落。
她都主動提出要去見見林嚴的母親,畢竟那可是文工團的領導,可林嚴卻總是找各種借口推脫。
想到這兒,她不禁皺起了眉頭,心裡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錯了。
高小菲咬了咬嘴唇,暗暗在心裡發誓,不能再被林嚴這樣敷衍下去了!
林嚴呢,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旁,聽到王思明說他精神,還有些暗暗得意。
他抬眼瞅了瞅麗麗,看到王思明找了個這麼漂亮的對象,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
不過,當他把目光轉向高小菲,再看向王思明的時候,心裡又湧起一股莫名的暢快。
哼,高小菲現在可是他的對象,王思明就是自己的手下敗將!
王思明可沒心思去琢磨這兩人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惦記著今天工廠任務重,擔心老頭加班又沒吃飯,就跟麗麗打了聲招呼,到點餐台點了半斤韭菜豬肉餡餃子,準備給老頭帶回去。
點完餐,他就回到飯桌繼續吃麵。
麗麗自從說完那句話後,就乖巧地像隻小貓似的,一直悶著頭吃麵。
高小菲則心事重重地沉默著。
林嚴雖然很想奚落王思明幾句,但又怕自己說不過,憋得滿臉通紅。
就在這時,林嚴的夥伴回來了,這才打破了僵局。
可林嚴又開始得意地吹噓起來:“電影《青鬆嶺》你們知道吧?
最近我們團裡又想重拍這個話劇了,這次我要作為男主角參演呢,想想壓力就挺大的......”
眾人表情各異,那個同伴一臉的羨慕,而高小菲隻是微微撇了撇嘴,似乎對他這種自吹自擂已經習以為常。
王思明心裡嗤笑一聲,可不想再聽這個傻-逼叨叨了。
他三兩口吃完麵,正趕上餃子叫號,打包好餃子回來,看到麗麗已經吃好了,就和高小菲打了聲招呼,帶著麗麗離開了。
高小菲抬頭望著王思明遠去的背影,眉頭又忍不住皺了起來,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出了國營飯店,王思明和麗麗便停住了腳步。
王思明抬頭看了看剛剛擦黑的天空,又低頭看向麗麗,“麗麗同誌,天黑了,你家住在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啊?不用了!我家離這不遠,走一會兒就到了。”麗麗連連擺手。
“可是你一個女同誌走夜路,讓人不放心啊。”王思明皺了皺眉頭。
“那這樣吧,王思明同誌,麻煩你送我一段路吧,隻要過了那段路,後麵路燈都挺亮的。”
麗麗想了想,笑著說。
於是,兩人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王思明想起麗麗那句“我是王同誌的對象”,剛想說些什麼,麗麗卻搶先開了口。
“王思明同誌,剛才在飯店,我說是你對象的事兒,你不會怪我吧?
其實,我是看那兩人對你好像不太友好,才故意這麼說的,就想氣氣他們!”
麗麗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手裡緊緊地抓著衣角。
“麗麗同誌,以後可不許再這麼說了,影響不太好。”王思明嚴肅地說道。
“哦,知道了。”麗麗呐呐回答。
接下來,兩人一路都沒有說話。直到王思明把麗麗送到另一條大路上,麗麗趕緊說道:
“王思明同誌,你送到這兒就行了!出了這條大街,我就到家了。”
王思明瞧著這條街很寬闊,街上還有不少的人,路燈也比較多,就沒堅持再送她,和麗麗告了彆。
麗麗並沒有馬上離開,等王思明的身影走遠了,她才長長地鬆了口氣,悄悄地朝著另一條街走去。
夜晚的大街靜悄悄的,隻有風吹動樹葉發出的簌簌聲,顯得有些孤寂和冷清。
王思明嘴裡叼著一支煙,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
偶爾腳下踢飛一顆小石子,落在遠處的路麵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他邊走邊回想著今晚與麗麗相見的一幕幕場景,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眼神卻閃過一絲冰冷。
雖說麗麗一直裝得像個愛慕他的小姑娘,但最後還是露出了一絲破綻。
原本他也沒從麗麗的眼神裡看出愛慕,不過,他還以為是小姑娘不懂事,自以為愛慕他呢。
直到後來,麗麗抬頭間,不經意露出一絲算計的眼神!
嗬嗬!這可有點意思了!
她大費周折給自己寫了好幾封信,慢慢引自己上鉤,到底是看上自己什麼了呢?
他就說嘛,自己的桃花怎麼可能這麼快就來呢!
至於麗麗又約自己在周日見麵?那肯定得去啊!
反正他最近心煩又無聊,到時就去看看麗麗的表演,看看她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王思明把煙蒂丟在地上,狠狠碾了一腳,接著又摸出一支煙叼在嘴裡點燃。
那香煙的火星在夜裡閃爍不定,他沒有打手電,就這樣不緊不慢地朝著機械廠的方向走著。
經過一盞路燈時,昏黃的燈光從他的頭頂斜灑下來,在他的臉上切割出一條交界線,半明,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