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著什麼急？等十三中真搬過去，咱們再去那開分校也不遲。”顧星若一攤手，無所謂的說道。
說話的同時，她把許溫從房間裡拉了出來，催促他去吃早餐。
餐廳中，早已備好保姆們精心準備的早餐。
“陳校長是想著現在房子便宜，提起過去準備還能選個好位置，也算是投資。”許溫解釋道。
“你告訴他，我爸要是真在那邊開發了房子，我肯定能給他弄個最低價，要是弄不到，差的錢我給他補。”顧星若小手一揮。
財大氣粗的大小姐總是喜歡用錢去解決問題。
“不急，先吃早餐吧，美團的事也得儘快處理。”許溫坐在椅子上，順手將震動不停的手機調成靜音。
餐廳裡，保姆剛端上冒著熱氣的海鮮粥。
顧星若舀了一勺吹氣，突然抬頭：“對，你忙你的，這事交給我就行，我去說。”
大小姐覺得自己也得在這關鍵時刻發揮點作用，這點小事她還是能處理好的。
“那你幫我轉告陳校長，華公教育現在體積龐大，我們一切都要慢慢來。”許溫提醒道。
顧星若點點頭，表示她了解。
許溫沒敢直接說明他對十三中搬遷的疑慮。
一是因為他沒證據；二則是因為他也拿不準，這件事的發生是否是因為他的影響。
許溫的筷子尖在粥麵劃出漣漪。
他在腦海中複盤從自己重生到現在發生的各種事情，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能影響一個學校的去留。
想著想著，他吃飯的動作突然一停。
許溫意識到，在他和顧洪的關係中要說有什麼特彆的地方，便隻有一點。
因為他的原因，夏檸的爸爸夏海出現在了洪景實業頂樓的辦公室。
或許在前世，這兩位僅僅隻是點頭之交。
夏檸一切安好，夏海自然沒有需要求到顧洪的地方。
同樣也不會說出那句話：“父母之愛子，則為子計深遠。”
或許正是因為夏海的原因，打通了某處原本打不通的道路，才讓現在發生的事和許溫的記憶出現偏差。
但以上種種暫時還都僅僅隻是他的猜測。
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解釋。
不過不管怎樣，他都覺得十三中搬遷這件事中可能隱藏著許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總之水很深。
顧星若見許溫一直盯著麵前的粥不說話，便知道他大概又在思考什麼事情，索性便沒打擾。
等看到他的勺子撞在下巴上，這才趕緊拿起紙巾幫他擦拭。
顧星若關切道：“先好好吃飯，有什麼事情吃完飯以後在想。”
許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接過紙巾後點點頭。
吃完飯後，兩人兵分兩路。
許溫前往閃城處理美團的事情，顧星若則開車去見陳天寶一麵，讓他先不要著急。
分彆前，大小姐踮起腳，輕輕在許溫的臉上印上一吻：“我相信你。”
顧星若知道，這次的困難肯定也會像過去一眼平安度過。
因為他們有神奇的許溫！
早高峰車流量很大。
等許溫到達閃城樓下的時候已經快要接近早上十點。
有不少穿著黃色衣服的閃城外賣員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他乘坐電梯前往辦公室。
許溫推開閃城總部玻璃門的那一刻，撲麵而來的不是往常的咖啡香氣和鍵盤敲擊聲，而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凝重。
辦公區的燈光似乎都比平時暗了幾分，三十多名員工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交談中不時夾雜著歎息。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不安，像暴風雨前的低氣壓。
“班長！情況比我們預想的更糟，美團這次不僅推出‘新用戶首單免單’，還給所有老用戶發放了五折券，補貼力度又加大了。”蘭秋生快步迎上來，手裡那疊剛打印出來的文件還帶著打印機餘溫，她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眼睛中布滿血絲。
許溫無奈苦笑。
聽到這幾個熟悉的詞語，他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剛畢業那段時間。
因為外賣大戰，他們在各家點外賣基本上都不花錢，每個紅包都非常誘人。
那段時間他過的非常開心，隻希望外賣大戰打的越久越好，這樣他就能天天吃外賣了。
現如今，簡易版的外賣大戰因為他的原因提前開啟。
隻可惜這次他不再是坐在家裡點外賣的那個人，而是外賣大戰中的主角。
許溫接過文件，指尖觸到紙張邊緣時微微一頓。
數據報表上，紅色標記像傷口般刺眼。
美團臨江地區的日訂單量在補貼政策推出後兩小時內迅速暴漲。
“許總！技術部剛做了測算，按照這個補貼力度，美團每月至少要燒掉18億。他們總部這次是鐵了心要把我們擠出市場。”賈明亮從會議室探出頭，臉色鐵青得像刷了一層灰漆。
飲水機旁，萬誌握著紙杯的手微微發抖，水溢出來浸濕了他的袖口都沒察覺：“最要命的是他們的配送範圍又擴大了。”
他的聲音乾澀：“現在連我們核心商圈都被覆蓋了，今早已經有七家合作商戶打電話來問，能不能開通美團外賣的渠道。”
許溫穿過嘈雜的辦公區，員工們像看到救星般自動讓出一條路。
他指尖在鼠標上輕點幾下，調出閃城後台的實時數據。
曲線圖上，新用戶增長率已經出現斷崖式下滑，老用戶的複購率曲線也開始走平，像被無形的手按住了咽喉。
他抬頭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電子鐘。
上午十點十七分，距離美團公告發布才過去兩小時。
這場閃電戰來得又快又狠。
“通知所有部門負責人，十分鐘後大會議室集合。”許溫的聲音不大，周圍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空調出風口的嗡嗡聲。
大會議室裡，投影儀將美團和閃城的各項運營數據對比投射在幕布上。
許溫站在最前方，指尖有節奏地敲擊著實木桌麵。
“美團以為靠燒錢就能贏，但他們忘了件事。”許溫突然開口，聲音平靜且淡定。
他拿起遙控器切換幻燈片，幕布上突然跳出一張銀行流水截圖，紅色標記處清晰顯示著“美團商戶補貼專項”被轉入私人賬戶的記錄。
“這是什麼？”
“美團的補貼款？”
坐在下麵的員工紛紛議論起來。
“這是我搜集到的證據之一，美團在臨江地區的負責人黃建剛挪用補貼款七百萬，這還隻是上個月的數據。”許溫將u盤插入電腦，手指在觸控板上滑動。
眾人看到後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有人小聲感慨道：“這夠他喝一壺的了。”
“不止，篡改後台數據克扣騎手工錢，虛報商戶數量騙取總部撥款，還有這個”許溫調出更多文件。
他點開一張照片，黃建剛與年輕女子在酒店門口的親密合影：“婚外情本來不關我們事，但這不太符合我們社會的倫理道德，我覺得應該管一下。”
許溫幽默的說法把眾人都逗笑了。
原本壓抑的氣氛在此也略微得到緩解。
不過很快，會議室裡又變得鴉雀無聲，隻有投影儀風扇轉動的細微聲響。
所有人都盯著許溫，等待下一步指令。
“技術部把關鍵證據打包，分三批匿名發給美團審計部，間隔兩小時，蔣姐麻煩你聯係你認識的媒體的記者，透露部分信息給他，但要確保報道方向是我們需要的。”他的聲音依舊十分平靜。
說完後他又他轉向負責配送方麵的人：“你負責在騎手群裡散播消息，就說美團要嚴查補貼發放問題，重點強調克扣工資的部分。”
對方聽到後眼睛一亮：“騎手們最恨這個，消息傳開肯定炸鍋。”
許溫最後看向賈明亮：“‘味蕾算法’現在運行得怎麼樣了？”
賈明亮推了推眼鏡：“內測用戶平均點餐時間縮短一半，轉化率提升至少三成，還有些正在小部分測試的功能”
“提前把‘猜你想吃’功能優先級調到最高，今晚必須完成最後調試。”許溫打斷他。
賈明亮神情一凜。
“猜你想吃”現在還隻是在少部分用戶中推送的內測功能，原本打算測試好後下個月再上線。
但現在時間緊任務重，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絕。
賈明亮隻簡單說了兩個字：“好的。”
許溫把任務安排好後，所有人都開始忙碌起來。
與此同時，在美團總部的辦公室裡，審計部主管林濤盯著剛收到的匿名郵件，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郵件沒有任何文字說明，隻有十幾張截圖和附件。
他顫抖著手點開第一個excel文件，是上個月的補貼發放明細表，紅色高亮的部分與公司賬目對不上。
“這不可能”林濤喃喃自語，手指在計算器上敲出一連串數字，每按一次等號鍵，他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三分鐘後，他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小張！立刻封鎖財務係統操作權限！所有補貼發放記錄全部備份！”他突然大喊，聲音尖得破了音。
林濤抓起外套就往一把手辦公室跑。
“林濤聲音發顫，手裡的平板電腦差點掉在地上：“審計部收到舉報材料關於補貼款”
對方表情陰鬱：“什麼材料？誰送的？“
“匿名的，但數據很詳細，臨江分部的負責人貪汙了一大筆補貼款。”林濤咽了口唾沫，最終說道：“數額巨大。”
閃城技術部燈火通明，幾十名程序員圍在許溫身後，屏幕上“味蕾算法”四個字在暗色背景下格外醒目。
代碼像瀑布一樣在顯示器上滾動，賈明亮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不時停下來調試參數。
“測試數據怎麼樣？”許溫頭也不回地問，眼睛緊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數字。
賈明亮推了推眼鏡：“內測用戶平均點餐時間再次縮短，轉化率有所提升，高校區域的測試結果最好，遠遠領先其他地區。“
“高校區啊。”許溫若有所思。
這個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往往都是年輕人更喜歡這些新奇的功能。
“出奇的好，大學生群體對‘猜你想吃’的接受度最高，特彆是女性用戶，她們普遍有選擇困難症，這個功能正中痛點。”賈明亮調出一組數據。
許溫點點頭：“把服務器資源優先分配給高校區。”
說完後他看了看手表：“現在是下午四點，六點前必須完成上線準備，趕在晚餐高峰前推送更新。”
技術部裡響起一片鍵盤敲擊聲。
許溫走到窗前，夕陽將城市染成橘紅色。
“許總，記者回信了，說明天經濟版頭條留給我們，但他要求提供更多細節。”蔣夏青悄悄走過來，壓低聲音。
許溫嘴角微微上揚：“給他財務流水截圖的前三頁，足夠引起關注又不會打草驚蛇。”
說完後他又繼續問道：“美團那邊有什麼動靜？”
“剛收到消息，黃建剛緊急召集了會議，據說大發雷霆，審計部已經進駐財務辦公室，所有電腦都被封存了。”蔣夏青忍不住笑了。
她在臨江認識很多人，自然有老朋友給她通風報信。
許溫點點頭，眼神依舊平靜。
他知道好戲要開場了。
蘭秋生今天不在學校，丁悅也懶得去食堂吃。
她和室友們窩在宿舍裡，四部手機同時刷著外賣軟件。
窗外下著小雨，潮濕的空氣裡彌漫著泡麵和洗發水的混合氣味。
“美團今天瘋了！麻辣香鍋才九塊錢！還送可樂！”短發室友舉著手機嚷嚷。
“配送費要八塊呢，而且你看這家店，美團標價是便宜，但我上次點過，分量比閃城少。”丁悅撇撇嘴，手指在閃城a上滑動。
突然，閃城a彈出一條更新提示。
【全新功能“猜你想吃”上線：三秒解決選擇困難症】。
丁悅好奇地點開，屏幕上跳出彩色動態轉盤，各種美食圖片像走馬燈一樣飛速旋轉。
“哇！這個好玩！”室友湊過來，頭發上的水珠滴在她肩膀上。
丁悅點擊停止按鈕，轉盤緩緩減速，最終停在“番茄肥牛烏冬麵”上，正是她昨天想吃卻沒找到的那家店。
屏幕上彈出店鋪信息和15元新人優惠券，倒計時30秒的提示不斷閃爍。
“這也太神了吧！我昨天就在找這家！”丁悅瞪大眼睛。
她毫不猶豫地下單，支付過程不到十秒。
不到二十分鐘，電話鈴聲便響起。
丁悅跑下樓，一個身穿閃城製服的騎手站在寢室門口，手裡提著完好無損的外賣袋，儘管他的肩膀已經被雨水打濕一片。
“您好，閃城外賣，祝您用餐愉快。”騎手微笑著遞過袋子，轉身匆匆離去。
等丁悅回到寢室後，室友們立刻圍上來。
“這也太快了吧！”
“美團那邊顯示還在準備中呢。”
丁悅吸溜著熱氣騰騰的烏冬麵，含糊道：“蹭個補貼就行了，平時還是得用閃城，你看這分量，比美團多這麼多呢。”
室友們紛紛點頭。
看來還是從臨大出去的人更能為他們這群大學生著想。
《臨江日報》編輯部燈火通明，經濟組主編周子民盯著電腦屏幕，手指不停敲擊著桌麵。
屏幕上是一封匿名郵件，附件裡有幾張財務流水截圖和一段模糊的視頻。
“老周，這料靠譜嗎？”值班編輯湊過來問道。
周子民推了推老花鏡：“財務數據可以核實，視頻需要打碼，但基本事實應該沒問題。”
他看了看手表：“排版好了嗎？明天必須見報。”
與此同時，臨江市大大小小的騎手群裡，一條消息像野火般蔓延：“美團要嚴查補貼發放，聽說要扣回之前多發的錢！”
配圖是一張聊天截圖，某個自稱美團內部員工的人透露，公司審計發現大量補貼被挪用，可能要扣騎手工錢補窟窿。
畢竟是聊天截圖，這下大家不得不信了。
“放屁！老子辛辛苦苦跑單，還要被扣錢？”一個騎手在500人大群裡爆粗口。
“我表哥在美團財務部，說真的查出來幾百萬問題。”有人附和道。
群主連忙出來滅火：“大家冷靜，等官方消息”
但為時已晚，憤怒的騎手們已經開始轉發截圖，消息呈幾何級數擴散。
第二天清晨，《臨江日報》經濟版頭條《外賣平台補貼亂象：誰在薅消費者的羊毛？》赫然上市。
雖然通篇沒有點名美團，但業內人士一眼就能看出所指為何。
報紙剛上架兩小時，微博話題外賣補貼黑幕就衝上了熱搜榜。
上午十點，美團總部發表聲明，稱將對臨江分公司進行“全麵審計”，區域總經理黃建剛“暫時調回總部協助調查”。
而此刻的閃城總部，許溫站在電腦前，實時訂單數據飛快滾動。
賈明亮興奮地彙報：“‘猜你想吃’上線十二小時，打開率百分之九十一，下單轉化率比平時提升百分之三十五！”
許溫的目光卻落在另一組數據上。
美團補貼訂單的平均配送時長已經達到52分鐘，投訴率不斷上漲。
而閃城穩定在28分鐘，投訴率降至曆史最低。
緊繃了兩天的許溫終於略微感覺到放鬆。
他算是憑借自己的方式把這一關給過了。